第五百一十六章 反擊
六日時光匆匆溜走,整個大楚風平浪靜,楚水防線對岸不現妖獸蹤跡,狼族亦不知隱於何處,一直不曾露面。
唯一躁動之處,就是皇城內惶惶不安的平民。
他們日日苦盼,可惜並未見到有大軍迴轉,甚至那位正氣凜然的胡姓義士,也不再有蹤影。
故此,坊間又有流言傳出,這位胡姓修士,因觸動各派利益,已被秘密處死,包括皇室在內,幾大派不會放棄楚水防線。
「今日即是月圓之夜,妖族與罪惡谷會來進攻皇城么?」
晌午時分,皇城平民已紛紛自發出門,大街小巷內的各式茶館、酒樓,全都塞得滿滿當當,除人多讓自身安心外,最大的目的當然是打探消息。
「蹊蹺,此事蹊蹺!」
一位老叟搖頭晃腦,將他的話題接過,目中閃現洞徹光芒。
「怎麼個蹊蹺法?」
敏感的人群頓時安靜,性急之人連聲追問。
「你們想想,前次狼族來襲,若那林奇果真與它們沆瀣一氣,何必費事,當時守軍也是他的麾下,直接下令,皇城不就破了么?」
老叟反問道:「他又為何要脫褲子放屁,多費周折?」
「況且…」
他緊接道:「各派如今這反應也極不尋常,皇城被破,他們怎會情願?但現今這態勢,是篤定罪惡谷與林奇不會投敵,列位說對么?」
「有理,有理!」
這番淺顯道理,眾人稍加分析,即明白過來。
「您老的意思,那姓胡的是放的假消息,今夜能平安渡過?」
一位反應快的年輕人,立刻明白了老叟話中含義。
「嗤!那姓胡的明擺着是個混吃混喝的騙子,不過嘛,也不排除是被有心人派出,故意製造混亂。」
老叟微微揮手,讓周遭人群靠得更近,低聲道:「老夫懷疑,是有人蓄意利用我等,向罪惡谷的谷主及大公主施壓,將他們逼走。」
他停頓一息,接道:「罪惡谷的名聲,大家都清楚,義字當頭,錯不了吧,國難至今,每逢戰事吃緊,無論哪派,都是他們出兵救援,這事實擺在眼前,不可不信!」
「然而…」
他手敲酒桌,繼續道:「有些忘恩負義之輩,見其聚齊人心,日漸壯大,自然心存嫉妒。
於是遣人四處抹黑,一為壞其名聲,二為將他們逼離指揮大殿,方便自己行事!
這姓胡的,恐怕就是他們的一枚棋子,否則太過匪夷所思,與事實相悖之處太多,經不起推敲啊!」
「老先生的意思,早前這些流言,都是假的?就為抹黑罪惡谷?」
一位平民皺眉反問,顯然他並未輕信。
「傻!」
老叟指着他鼻子道:「老夫問你,若你的親人皆被妖族殘殺,你會如何?」
「那自然去報仇啊,能報多少是多少,剩我這麼個孤家寡人,也沒啥好怕。」
那平民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答。
「這不就對了么?」
老叟環視眾人,再道:「南部那麼多苦主,若罪惡谷真與妖族蛇鼠一窩,進而反叛大楚,他們還會為罪惡谷賣命?不早就窩裏反了么?」
「這…」
眾人面面相覷,還真無法反駁。
「若老夫所料不錯,今夜必定風平浪靜,我等僅是被人利用,有人故意將罪惡穀穀主與大公主支開,暗中進行見不得人的勾當,列位拭目以待!」
老叟邊說邊起身拱手道:「大家心安,皇城安穩得很,不必憂慮,該幹嘛幹嘛,以免又被人當槍使!
大楚的水,可深著吶,一切眼見為實,誰奸誰忠,總會水落石出!」
他排開獃滯人群,緩步向外,行至門前,又回首朗聲道:「還不快去通知親友,以免他們憂心!」
與自身性命攸關的好消息,自然傳播得極快。
老叟說得有理有據,當然令人深信不疑,更有馬後炮者添油加醋,以眾人皆醉我獨醒來標榜、抬高自身,皇城的輿論,一時間天翻地覆。
當然,也有不少人兀自不信,正在觀望。
「這場不見血卻更為兇險的戰鬥,你有信心么?」
罪城議事大殿中,白晨馨邊喂林奇吃果子,邊嬌聲相問。
「先不論事實如何,就算現時的言論更符合民眾意願,那也會佔到上風,無論謠言還是流言,必須要有合適土壤才可傳播,而這土壤,正是民意。」
林奇信心十足道:「不僅我罪惡谷,皇城民眾也不是傻子,日久見人心,給他們心中埋下種子,總有生根發芽的一天。」
「你這孩子,還真有些機靈勁,往日一張白紙,如今已遍染墨畫。」
坐在近前的嚴茹雪,面帶慈愛的笑看他們二人。
「你覺得他們接下來會有何種動作?」
白海肅穆的臉龐隱現一絲笑意,對於林奇的成長,他萬分欣慰。
「爹這下可就將孩兒給問住,他們的詭計,還真不容易猜出,不過只要我們自身能穩住,見招拆招即是,其實…」
他撓了撓頭,「他們雖自作自受,但妖狼確實是隱患,孩兒也有意將其解決,但必須撈些好處,讓他們肉疼。」
「哎!你這想法恐怕是一廂情願,他們已完全放下臉面,你一刻也不能大意鬆懈。」
白海囑咐道:「莠言雖被你巧妙化解,但也給你提了個醒,南部與養生谷修士,你得想法子將軍心、民心收得更攏!」
林奇聞言眼瞳微縮一瞬,沉吟數息后,鄭重點頭道:「爹說得極是!」
「你明明聽見蘇彬的提醒,為何不對林奇明言?」
楚水之畔,忍耐數日的丁玲,着實忍不住沉聲逼問,幾日過去,恐怕將有數量龐大的養生谷凡俗遷回。
「這些凡俗當初背井離鄉,是我一手操辦,我自然不會害他們。」
嚴強目光深邃道:「至於林奇,我豈會害他?以我對他的了解,即便我據實相告,他也會裝作不知,別忘記,他與我是同路人。」
「你的意思是…」
丁玲美眸瞪圓的側首瞧向他。
「正是!」
嚴強點了點頭,將手臂抬起,欲要擁她入懷,丁玲嬌軀繃緊一瞬,又自放鬆,並未掙扎。
「他當初的行為,已將心中所想顯露,如今有這種機會,不如順水推舟,在這流言蜚語四散的當口,必須要沉住氣。」
丁玲聞言,凝眉道:「可養生谷凡俗歸來,豈非成為他們抓在手中的把柄?」
「哈哈!」
嚴強藉機低頭吻向她的白嫩額頭,「不讓他們抓住把柄,他們怎會放心遷回山門?你以為他們不怕被我們抓住把柄?」
見丁玲白了自己一眼,他抬首望向滔滔流水,感慨道:「他們這些人的心思,同楚水一般,深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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