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自己挖的坑
肖茉打開微博,看了半天見還沒有動靜,有些不耐煩地撥通電話,直接質問道:
「我讓你們今晚把白藍雪要作為合奏嘉賓的消息爆出來,現在都十點了怎麼還沒動靜?」
趙守流了一額頭的汗,他看向房間裏面容冷峻的幾個黑衣保鏢,竭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裝作若無其事地說:
「肖小姐,不是我們拖時間,是我剛才接到消息,說這兩天國內娛樂圈會有大動靜,有當紅的流量明星會被爆料出和有夫之婦談戀愛。
您想想看啊,網民的精力有限,這兩件事如果撞在一起,他們一定會更關注那些勁爆的八卦,而音樂會和倫敦貴族圈子裏這點事畢竟都不怎麼接地氣,就算扯上左氏少爺未婚妻的名字也一樣弱勢。
所以,為了達到最好的效果,我勸您還是稍稍等一等,反正離音樂會的舉行日期還遠著,我們要出手就要做到最好嘛。」
肖茉狠狠皺起眉,罵道:
「什麼流量明星,就是一些搔首弄姿的小鮮肉罷了,那些網民都是瞎的吧,關注這些人做什麼,他們就是死了我都不關心。」
她的聲音通過外放被房間里的人聽見,趙守有些無奈地想,心想肖大小姐還以為自己品味挺高呢,因為想要使壞結果碰巧被礙事,就罵廣大網民品味低,這也是開創了杠精的新思路啊。
他是專門干這行的都看不下去,難道全世界的網民都該隨叫隨到的被她利用,那樣她就滿意了?
如果讓這麼偏激又睚眥必報的女人知道自己背叛了她,他會是什麼下場?想到這裏,趙守又不寒而慄。
肖茉罵完網民還不解氣,又沉聲道: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我要你在三天之內把消息爆料出去,而且必須達到我要求的關注度,否則,你在倫敦就別想待下去了。」
趙守被她威脅,又出了冷汗,他看向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左惟墨,對方給他一個眼神,他就打了激靈回過神來,按照左惟墨提前教他的話訥訥道:
「三天這個期限也太少了——」
「你做不到?」
「做倒是做得到,不過,難度加大了,價錢是不是也該多漲一些呢?我可不是坐地起價啊,要動用更多的關係,買更多的通稿,這裏面的成本確實比以前高。」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肖茉的口氣很激動,像是不耐煩到極點,但她還是答應道,「好啊,你要錢我可以給你,再多加五萬英鎊,夠你用的了吧?」
「夠了夠了,還是肖小姐爽快。」
「我警告你趙守,這次我花了這麼多錢,如果你辦不成事,你和你的家人都給我等著。我有辦法讓你們生不如死。三天之內,我必須看到成效。」
說完肖茉就掛斷電話。
趙守看着推出的通話界面,被嚇得目光都有些空洞,左惟墨在這時走過來,一手放在他肩膀上,緩緩道:
「聽到她是怎麼威脅你的了吧,為這種心狠手辣的女人做事,遲早要惹火燒身。所以這一次跟我合作,不是你的劫難,而是你的機會。事後我會保證你和你家人的安全,你大可以放心。」
趙守看着左惟墨,心裏一想肖茉確實太狠,那就也別怪他無義了。他狠下心,點頭道:
「左少,我現在就靠你了。」
左惟墨微微勾起嘴角,在他耳邊說了個數字,然後笑道:
「你為我做事,我也不會虧待你。我不僅保證你們的安全,還給你這筆錢當封口費,怎麼樣,滿意嗎?」
趙守這下徹底被他折服了,忙着點頭,就像看到救命恩人一樣,恨不得撲到地上抱左惟墨的大腿。
「滿意滿意,左少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為你赴湯蹈火都義不容辭!」
左惟墨懶懶道:
「赴湯蹈火倒不必,不過是讓某人跳進自己挖下的坑罷了。」
第二天。
白藍雪照常去喬治爵士的莊園練琴,走之前左惟墨很淡定,也沒說要跟着去,她還有些擔心會再遇到變得神經的亨利,但去了莊園之後,看到喬治爵士滿懷歉意地向她道歉,她才知道亨利以後再也不會來莊園找她。
「我和那小子談過了,哎,雖然這不是他失禮的理由,但他最近因為壓力太大情緒確實有些失控。」
喬治尷尬又誠懇地說:
「總之,你不必再擔心他會出現在這裏糾纏你了,我和他做了約定,你以後可以放心來練琴。我總不能讓我的合奏嘉賓被這種沒必要的事情分心。」
這一天的練習很快就結束。
走出莊園,白藍雪上了左氏的車,卻在車裏看到左惟墨。「你來接我怎麼不說一聲?」
左惟墨看着她笑道:
「說了不就沒有驚喜了嗎?我很享受你每次忽然看到我,眼裏就一下子亮光的樣子啊。」
白藍雪笑了起來,托著腮湊近了看他,看了又看,「那這樣呢?」
「這樣更好。」
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然後笑着說。
「我們去哪裏?」
汽車行駛了大約十分鐘,白藍雪注意到這不是回工作室的路,有些奇怪地問左惟墨。
「去公爵府。」
左惟墨表情淡然的回答。
白藍雪一聽到要去公爵府,心裏倒是有些尷尬和為難,畢竟上次她離開公爵府時可不算愉快,甚至可以說是不歡而散,公爵夫人一定對她很有意見,但她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誰讓她用假身份騙了維希呢。
說到維希,她又有些悵然,其實接觸了一段時間她才發現,維希的本質其實很好,絕非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只知道遊戲人生的紈絝子弟,他待人有真誠熱情的一面,對她也幫了很多。
如果不是因為肖茉要針對她,公爵府也不會被動的牽扯進來,最後鬧得一地雞毛。
「你不想見到他們?」
左惟墨察覺到了白藍雪的沉默,看向她,輕聲問。
白藍雪低聲嘆了一口氣,搖頭道:
「沒有。就算上次的分別再尷尬,有些人也是早晚要見的,而且我還要對維希說一句謝謝。」
謝謝他最後選擇了坦誠以待,他的真誠她會記得。
左惟墨眼裏溫柔,笑道:
「公爵夫婦都是明事理的人,維希也是,他們心裏很清楚,你在這些事件里是無辜的受害者,而肖茉才是心懷不軌的人。」
到了公爵府。
白藍雪和左惟墨一起下了車,就被出來迎接的管家笑着迎進了宅邸的大廳。公爵夫人就在大廳里等著,見到他們進來,得體地說了問候的話之後,她對白藍雪一笑,竟是行了一個貴族的禮節道:
「白小姐,請接受我的致歉。」
她沒有說致歉的原因,可白藍雪卻什麼都懂了。
「夫人,我也該為自己以前的行為對您說一句冒犯了。」
公爵夫人嘴角含着笑,目光很柔和,「我從左少這裏得知了一些關於你的事,現在已經完全理解你當初為什麼要隱瞞身份了。如果換我位於你的處境,我做得不會比你更好,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你已經很有擔當了。」
一行人走進餐廳,公爵夫人特意讓人撤了長方形的餐桌,而用了典雅浪漫的圓桌,這樣就不會有位置尊卑的說道,也能將幾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
「維希還在路上,他來之前有個會要開,所以才晚到一些,還請見諒。」
看了眼時間,公爵夫人道。
左惟墨卻想到什麼,對公爵夫人說:
「上次我和夫人說的事,不知道您怎麼考慮得怎麼樣了。」
公爵夫人的目光一沉,口吻變得嚴肅,「肖茉是我已去世的妹妹的孩子,我原本不想和她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可她的做法已經突破我的底線,所以,我不想再容忍下去。」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藏住眼裏翻湧的情緒,「肖茉傷害到了公爵府的根本,我必然要反擊。所以我給左少的答覆是,這件事公爵府會出手。」
左惟墨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肖茉是在惹火燒身,那女人以前之所以能在倫敦混得這麼開,主要靠公爵府的人脈和庇護,而她卻為了一時衝動,聯合外人一起構陷公爵府,還利用公爵府的弱點要挾自己的姨父和姨母,這種做法簡直是不仁不義。
好在公爵夫婦最後寧願名譽受損,也要和她還有白承瀝決裂,否則就是被綁上了賊船,不知要受制於人多久。
「肖茉現在有很多麻煩。」
左惟墨喝了口餐前倒上的紅酒,緩緩道,「先是之前爭奪塞壬她做偽證的案子,再是肖氏集團的現任董事長更改了遺囑,要剝奪屬於她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她正在焦頭爛額。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居然還有心思對藍雪下手。策劃她那些損人不利己的陰謀。」
公爵夫人沉默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說:
「她十四歲時來的倫敦,從那時起我就收留她住在公爵府,可沒想到四年之後,她竟成了為人所不齒的模樣。她早逝的母親如果看到現在的她,會怎麼想?」
左惟墨看着她,沒有什麼感慨的心思,只是道:
「肖茉和白承瀝已經鬧翻了,但她畢竟在公爵府待了四年,想必這四年你們也沒有防備她什麼,所以她手裏還有很多關於公爵府的私隱。我得到消息,她已經找了職業團隊,要把這些都爆料出來,為的就是抹黑公爵府的名譽。」
公爵夫人震驚了,她不敢置通道:
「她這麼做是為什麼?她在公爵府這四年,我們沒得罪過她吧?」
她對肖茉說不上有多疼到骨子裏的寵愛,但也是該做的都做了,肖茉的要求她都會滿足,不論是為了面子,還是為了情分。
肖茉想要嫁給天之驕子,她就列出名單,讓肖茉自己選,肖茉都不滿意。後來公爵府和左氏有了交集,她見到左惟墨之後就把他介紹給自己的外甥女,給肖茉製造各種機會,也算是仁至義盡吧。
後來如果不是肖茉自己作,就算左惟墨不喜歡她,公爵夫人也給她做了安排讓她全身而退,能維持住自尊和優雅的姿態,可她卻非要鬧出這些事,甚至不惜把公爵府也搭進去。
「因為肖茉就是一個有情感障礙的人。」
這一次,回答公爵夫人的不是左惟墨,而是白藍雪。她看着公爵夫人,很平靜地說:
「她渴望愛,卻又不懂得什麼是愛。她以為用這些骯髒的手段就能得到她想要的關注,卻不知這麼做會把她本該珍視的一切,推得離自己越來越遠。」
肖茉曾經對白藍雪說,她得不到的東西,那就毀了吧。但她正在摧毀的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