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今夜最乾淨的東西

第714章 今夜最乾淨的東西

「左夫人,這起爆炸的事,我非常痛心。我向你保證,公爵府會盡全力配合警方的調查。如果你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向我和愛德華提出,我們義不容辭。」

公爵夫人站在我面前,保養得很好的臉上露出憂容。

她比我還要大幾歲,但仍然是年輕美貌的樣子,此時皺着眉,眼角也出現了一抹皺紋,由此可見,她的生活也不像外人以為的那樣輕鬆。

我知道她是在擔心什麼。

惟墨的車就停在公爵府外,如今發生爆炸,公爵府被牽扯在裏面,她怕我和左愈追究責任,亦或是遷怒。

「公爵夫人,我和左先生都是明事理的人,這件事該怎麼處理,我們自有分寸。」

左氏不會放過意圖傷害我們孩子的人,但也不會為了復仇失去理智。

公爵夫人看着我,目光中有幾分隱隱的詫異,像是沒想到我這麼好說話,也好像是在疑惑,為什麼我表現得這麼平靜,而沒有表現出悲愴。

我沒有在此時就為她解惑,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男人身上。

白承瀝穿着戲劇里歐洲貴族的晚禮服,站在那裏,正對左愈施以窺探的目光。

他在探究什麼?

是想知道左愈為什麼還這麼鎮定平靜,而不是像他期待的那樣崩潰狂怒吧?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和公爵夫人說要暫時離開,然後直接走到白承瀝面前,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直接道:

「白先生,沒想到你也參加了今晚的舞會。」

白承瀝目光閃爍,將疑惑和算計都深藏在眼底,對我露出滿懷歉疚的表情,低聲道:

「今晚發生這樣的事,我很遺憾。我實在沒想到,白藍雪居然這麼執迷墮落,她——」

說到這裏,他戛然而止,低嘆一聲。

這男人可真會演戲。

他遺憾什麼?他該感到高興才對。

但現在還不是揭穿他的時候,我淡淡道:

「我聽倫敦警局的警探說,白藍雪在晚宴上是你最先發現並告訴警/方的,你怎麼知道她會出現在這裏?」

白承瀝微微側過頭,好像在剋制悲傷,口吻得體:

「就算她已經和白家沒有關係,但我畢竟是她血緣上的叔叔,這麼多年看着她長大,對她還是很熟悉的。我也是在舞會上看到她和別人說話,才察覺到她的身份。

因為我剛好知道左少今天也參加了舞會,所以有些警覺,擔心她混入舞會是要做出什麼不好的事,就立刻通知了警局。可沒想到,剛打完電話就真的出事了。我只恨我沒早點發現她。」

我沒有對他的說法發表評價,只是道:

「你怎麼就認定了這件事和白藍雪有關?是調查到了什麼證據嗎?」

白承瀝看着我,眼裏似是閃過很多情緒,最後他說:

「只是憑我身為一個人的良心,我才打的那通電話。白藍雪之前對左少動過手,我當時就想,如果這一次不是巧合,而是真的有什麼呢?如果我對她的出現視而不見,之後有不好的事發生,那我會對不起自己。」

他義正言辭,好像正人君子,好像他真有良心這種東西。

我沒有再說什麼,對他微微頷首,然後轉身離去。

「警長,我想見白藍雪。」

警長有些為難,對我搖頭道:

「左夫人,現在嫌疑人的情緒很不穩定,就算您見她,也問不出什麼來,恐怕不會取得正面的效果,不如把審訊的工作交給我們警員,我們已經連夜調來了審訊專家,一定會取得進展的。」

我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說:

「我進去之後,她的情緒就會穩定下來。問不出東西不要緊,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問話,而是為了告訴她一件事。」

警長見我堅持,讓一個女警陪同我進了房間。

推開門,我看到白藍雪整個人都蜷縮在椅子上,她的雙手被拷在一起,身體保持着一種奇怪的頻率,就那麼時不時的顫抖著,好像極度的寒冷,又像是一個人置身於孤島中。

她似乎受到的打擊太大,此刻已經完全杜絕了外界聲音,就連我們進來也毫無反應。

這樣的她,又讓我想起了那個懂事大方又孤獨無助的小女孩。

「藍雪,是我。」

我盡量把聲音放輕。

白藍雪顯然認出了我的聲音,猛地抬起頭,露出一張妝容掉了一半的臉,讓人覺得慘不忍睹,不忍心去看她的臉。

「溫瀟阿姨,對不起,求您,告訴我,他沒有死——」

她原本好聽的嗓音此時卻粗啞,帶着激動的嘶氣聲,像是瀕死的動物發出的掙扎聲。

女警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說她已經神志不清,說話都口齒不清語無倫次了。

我卻很有耐心地走上前,俯下身,並沒有按照警長的意見和白藍雪保持安全距離,而是輕輕把她攬入懷裏。

「藍雪,惟墨沒有死,他沒有坐上那輛車。在汽車行駛之前,他就下了車。你不用再擔心他了。」

得到這個回答,白藍雪猛地抬起頭,注視着我,眼睛亮起。

她的目光是那麼明亮,以至於我有些心酸。

我想,她應該是好孩子,被所有人寵愛,而不是嫌疑人,被用這麼冷酷的方式對待。

「告訴阿姨,你是個好孩子,對嗎?」

我伸出手,抹去她已經乾涸的眼淚在顴骨上留下的那抹痕迹。

白藍雪的喉嚨里發出哀慟般的悲鳴,就像是離開了母親的幼崽,她的情緒好像崩潰了,艱難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

無論我說什麼,她都只是不斷地重複這三個字。

我忽然意識到即使她再強大,再冷靜自持,這些事在她心裏造成的創傷有多嚴重。

已經將一顆冰雪般晶瑩的心撕裂,任其千瘡百孔。

「他還好好的,他沒上那輛車,記住這個就夠了。」

離開房間前,我對她說。

興許是今晚受到的刺激太大,白藍雪最後對我點頭時,那雙淡如琉璃的眼睛頭一次流露出迷茫的欣喜,像是新生的小鹿一般天真又純粹。

她的眼神是我在這個夜晚見到的最乾淨的東西。

關上門,我的目光再次落到之前的角落裏,可白承瀝已經不在那裏了。

我想,他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左惟墨沒死的消息。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這男人會是什麼表情?

他心裏那些殘忍的快意,會很快消散,然後被恐懼和焦躁替代。

但那是他活該。

在他沒得到應有的懲罰之前,他會一直被這種情緒折磨。

「我覺得爆炸案的主謀不是白藍雪,她也不是從犯。她今晚出現在這裏,很有可能只是巧合。」

左愈當着眾人的面對警長道:

「我還有另一些信息要和你們的總負責人說。」

——與此同時。

白承瀝走出公爵府的宅邸,在陰暗處接起一通電話,原本有些輕慢的神情卻在聽到那句話后陡然變色。

「你說什麼,人沒死?!」

他咬牙切齒,暴虐的氣息簡直要衝破這具人模人樣的軀殼。

電話里的男聲仍然冷靜:

「目標是左氏集團的繼承人,想弄死這樣的人哪有那麼容易。就算讓他知道了什麼又如何,你只要捨車保帥,就不會影響大局。這起爆炸我處理得很乾凈,左氏再神通廣大也找不到證據。」

男人的話語冷如冰水,將白承瀝潑得情緒冷靜了下來。

「我知道了,但後續的事情,你還要跟進。那小子留着絕對是個禍害。」

夜色中,白承瀝的低語充滿惡意。

對面笑了笑道:

「對我們來說,左氏的人哪個不是禍害?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什麼,你應該清楚。放心吧,左愈找不到證據,一時弄不垮你。先把你的那些爛攤子都收拾好。」

白承瀝的神情緩和了一些,又說了什麼,然後掛斷電話。

他站着抽了根煙,緩緩平復了呼吸,然後往前走,卻和一個身影擦肩而過。

那人似乎是故意擦過他的肩膀,經過他身邊時還對他微微揚起嘴角,帶笑不笑地看過來,頓住了腳步,和左愈神似的眼裏有着雄鷹的銳利。

「白先生,你這麼晚才回家?」

左惟墨緩緩道。

白承瀝先是咬緊牙關,才壓住肆虐的情緒,然後他露出驚喜的神情,拍了拍左惟墨的肩膀笑道:

「你沒事,這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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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總裁替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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