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喂飯喂出了毛病

第五十一章 喂飯喂出了毛病

如果不是溫墨那雙有神的大眼睛太真誠,那要從他眼神里溢出來的傷感也太真實,我真要懷疑,溫墨這寶貝孩子是故意要在左愈面前揭溫霏的底了。

溫霏再能裝,再會演戲,她也不會料到一個四歲的孩子居然能在左愈面前讓她面臨這麼嚴重的人設崩塌危機,難以避免的臉色僵硬了一瞬,然後,她硬是重新擠出笑,對墨墨更加柔聲道:

「傻孩子,媽咪怎麼會討厭墨墨呢,那是媽咪跟你開玩笑的啦。媽咪最喜歡墨墨了。」

說着,她站起身來,想要走到溫墨身前擁抱他,但在她的手碰到溫墨身上的那一刻,溫墨卻下意識地畏縮了一下,雖然還是被她抱住了,但那張可愛又帥氣的小臉卻一點和溫霏親昵的喜悅模樣都沒有,反而像是愣住了,還有點抗拒溫霏的意思。

左愈是何等壓力,即使他想選擇性眼瞎,也忽視不了一個四歲孩子在這種關頭的本能反應。

以左愈的人生閱歷,又怎會不知道再聰明的四歲小孩,也沒有這麼嫻熟的演技,能把本能排斥一個人的反應裝得這麼自然——更何況,墨墨也沒有必要裝。

眼前的情況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墨墨真的在下意識的抗拒溫霏的擁抱。

是什麼樣的養母,才能讓從小在她的家庭中長大的孩子抗拒她的擁抱?

我想,如果左愈真的還有心,也一定能看得出溫夫人的不自然,溫霏對墨墨的笑意根本就沒達眼底。

「好了,讓墨墨吃飯吧,他應該餓了。」

左愈移開目光,神色有些不善。

「把墨墨自己的餐具拿來,我喂他吃。」

溫霏聞言鬆開了溫墨,對守在一旁的保姆說。

那保姆卻張開嘴,一時沒有挪開腳步,好像是想說什麼反對的話,但最後她只是欲言又止,遲疑地又看了溫夫人一眼,然後順從地拿出了放在精緻兒童餐盒裏的餐具。

「抱歉了,左愈哥哥,我知道左家規矩多,但墨墨在溫家的時候,習慣了用自己的餐具。讓他用左家的銀質餐具,他會不習慣。」

溫霏用優雅好看的動作,打開兒童餐盒,拿出裏面迷你型號的叉子和勺子,一邊對左愈說:

「墨墨的餐具,是溫家特意給他定製的,用最無害環保的材料製成,最適合兒童使用。」

我聽了她的話,就知道她是想用這套餐具扳回一城,讓左愈以為她和溫家對墨墨有多好。

但左愈只是含笑看着墨墨,沒有說話,似乎在無意中把溫霏晾在了那裏。

「墨墨,啊,張開嘴。」

沒有得到自己理想中的回應,溫霏顯然有些不高興,但她又很快壓下這份不高興,溫柔優雅地笑着,親手挖了一大勺雞蛋羹,送到墨墨嘴邊。

墨墨顯然不適應溫霏的親自餵食,他東張西望了一下,但隨即他又靜下心來,在溫霏那伸得十分堅決的右手前做了個小小的鬼臉,然後在溫霏的瞪視下乖巧地張開了嘴。

我看着溫霏和墨墨餵食的這一幕,越看越覺得違和。溫霏要裝樣子也不提前做做功課,人家都是現上轎現扎耳朵眼,她現在的作為可倒好,那是等於都到拜天地的時候了才想起來要扎耳朵眼。

哪有給小孩子喂飯,一喂就喂那麼大一口的?溫霏是想讓墨墨當着左愈的面被噎著嗎?

以溫霏的城府,本來不該這麼沒有準備的啊?還是說,她討厭墨墨就討厭到這種程度,在家的時候連提前和墨墨好好接觸磨合一下都不樂意?

溫霏就這麼連餵了幾口之後,墨墨白嫩的小臉都皺得像乾癟的橘子一樣了,他打了一個嗝,然後無辜地對溫霏眨了眨眼睛說:

「媽咪,我不是大象,你這麼快就把我的肚子填滿了,接下來的用餐時間我們該怎麼熬過去呀?如果我不再吃你喂的東西了,會不會讓你難為情?」

左愈聽到溫墨的話,忍俊不禁地輕笑出聲。

溫夫人用手裏絹帕抹了抹臉上的冷汗,尷尬地笑着說:

「看這孩子,真是夠淘氣的了。他從小就比別的孩子要活潑一些,真是讓我們頭疼呢。」

但左愈接下來的話,就讓溫夫人笑不出來了:

「還有一件事要和你們說,從今天開始,霏霏和墨墨都住到左家。霏霏的病情,在左家能得到更好的控制,她在家休養不去醫院的這段時間,我會讓左氏醫院的醫生也住到這裏為她看病。」

說到這裏,他停頓片刻,轉而看向溫霏道:

「至於墨墨,他既然已經是我們的孩子,是左家的繼承人了,我必須要用左家的教育方式培養他。」

溫霏咬了一下嘴唇,然後得體地笑着說:

「這是當然的,墨墨是該和爹地多親近親近。我們溫家雖然也是本地的豪門,但比起左家的門第,還是要差一些的,他能在左家長大,這對他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

我在心裏暗自狂喜,墨墨能住在左家,這是極好的事。雖然溫霏也跟着住了進來,這等於我要和溫霏住在同一處屋檐下,這想想就實在是讓我不快的體驗,但比起墨墨的前程,我犧牲這點算不了什麼。

「你沒有異議,那就好。」左愈對溫霏淡淡地笑了一下,招手示意李管家進來,吩咐他道,「待會兒你派人去溫家的主宅一趟,代我問候溫先生之後,讓人把溫霏小姐和小少爺的行李都拿過來。」

李管家應聲,鞠了一躬,就離開照辦去了。原本守在餐桌旁的照顧墨墨的保姆也跟着李管家去了,因為溫夫人讓她回溫家整理墨墨的衣服和用品。

溫霏對左愈嫣然一笑,表示她對接下來在左家的生活很期待,然後又夾了一口魚肉,當着左愈的面極為細心地挑出魚刺,送到溫墨的嘴邊。

「這是什麼魚?」

墨墨沒有張口就吃,而是皺着一張小臉,對着到了嘴邊的魚肉看了半天。

溫霏笑着說:

「李管家剛才說,這是從海里釣上來的野生魚肉,是非常健康的肉食,吃了對身體有好處。墨墨要乖乖吃掉,可不能挑食哦,要不然就不是乖孩子了。」

墨墨嘟了一下嘴,然後嘀咕道:

「我想當乖孩子,想讓大家都喜歡我。」

溫霏笑着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頭:

「乖,那就把魚肉吃掉。」

這一次,墨墨沒有多說什麼,乖乖地張開了嘴,將那口魚肉放進嘴裏,皺着眉咀嚼了一會兒,然後咽了下去。

沒有原因,但看着這一幕,我心裏莫名一緊。奇怪的是,我有些不想讓溫墨吃下這口魚肉。

「這是新釣上來的魚,所以鮮嫩著呢。」

溫夫人看到墨墨配合溫霏咽下了那口魚,而不是再口出驚人之語,滿意地點了點頭,對左愈笑道:

「左先生,左宅的食材還真是優越。我們溫家雖然也很注重食材這一塊,但質量卻達不到這麼高。霏霏這段時間能住在左家休養,我真的很高興,太感謝左先生了。」

我看着溫夫人對左愈討好的笑臉,心裏更感苦澀。我的親生母親認定了我是災星,從小到大從未給我過半點好臉色,對待我的態度就像不可一世的皇后對待卑微的洗腳婢,卻對那些無親緣關係的位高權重的外人笑了又笑,百般殷勤。

不過說起來,對於溫家來說,如今的左愈已經算不上是外人了,他可是溫家最高貴的大小姐溫霏的未婚夫,是溫家家主未過門的女婿,怎麼還是外人?

對我的親生父母來說,左愈簡直比親爹都親!而我這個親生女兒,卻是他們恨不得用力去抹掉的存在。

「我好難受。」

正在溫霏巧笑着,還要再和左愈說幾句貼心話的時候,墨墨忽然發出痛呼聲,他那雙蘊含着水氣的大眼睛裏浮現出痛苦的情緒,一個四歲的孩子還不懂得忍痛,也沒有忍痛的能力,痛了立刻就會說。

「墨墨怎麼了?」

看着墨墨痛苦的樣子,我的心彷彿都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住了,焦急地詢問。

墨墨雖然還沒有忍痛的意識,但他顯然不是一個愛哭鬼,臉都漲紅了,也沒有掉眼淚,那副堅強的樣子,更讓我心痛。

「我——我的嗓子燒起來了。」

他痛苦地搖頭,嘴裏發出含糊的痛楚聲音,右手摸著自己的脖子。我心驚膽戰地發現,就在墨墨的脖子上,一道道紅痕一樣的東西顯現出來。

「那是什麼?」

溫霏看到墨墨脖子上的紅痕,臉色立刻變了,原本還放在墨墨肩膀上安撫他的右手立刻縮回來,就好像墨墨身上有什麼能傳染的臟病一樣。

她這一刻的下意識舉動,盡數落在了左愈眼裏。如果是平時,我會多看幾眼左愈見識到她不一樣的一面時的表情,但現在,我一心撲在墨墨身上,只對左愈和溫霏感到氣憤。

「你是不是給墨墨吃了他不能吃的東西?」

左愈鮮少用這麼冷厲的口吻說話對溫霏說話。

我看着墨墨脖子上的紅痕在短短的時間內越來越明顯,而且越來越多,隨即又看到不止脖子上,墨墨捂住脖子的手上也浮現出紅痕,還有他俊帥可愛的小臉上——心急得差點暈倒。

「這是過敏癥狀!」

我再也顧不上別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質問溫霏:

「剛才那口魚——墨墨是不是不能吃魚?」

溫霏一臉慌亂,她顯然不知道墨墨是否對魚肉過敏,眼下左愈也用一臉不贊成的目光盯着她看,她卻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竟在這種時候抽抽噎噎地掉起了眼淚。

身體情況出現異常的墨墨都沒有哭,她卻梨花帶雨的先哭了起來,為的就是博取左愈的同情。

我一想到溫霏為了在左愈面前裝出賢妻良母的樣子,拿墨墨當成工具,還不提前了解好墨墨的身體情況,連孩子對什麼食物有嚴重的過敏反應都不知道,就一無所知地就對孩子胡塞海塞,就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溫霏她碰我折磨我可以,但她導致我的孩子如此痛苦,我卻無論如何也忍不了。

「溫瀟,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着霏霏?」

察覺到我眼裏突破克制的怒火,溫夫人指着我呵斥道:

「你想對霏霏做什麼?難道你又想像三年前一樣陷害霏霏,把你乾的醜事都怪罪到她身上,讓她替你頂罪?墨墨會出現這種情況,關霏霏什麼事?她可是孩子的媽咪,她是最關心孩子的人!」我轉而看向溫夫人,見她那副正義凜然的樣子,心裏更是怒不可支。

這個女人,她明明是我的親生母親,是孩子的親外婆,可到了這種時候,她還在顛倒黑白,為了溫霏粉飾太平。

她說得對,孩子的媽咪才是天底下最關心孩子的人,可溫霏根本就不是墨墨的媽咪,這毫不關心墨墨的惡毒女人也不是孩子的養母,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搶奪孩子的陰謀者罷了,我才是孩子的親媽。

「我看,這次墨墨會出問題,實在蹊蹺得很。」

溫夫人絞着手裏的手絹,眼裏閃過算計的冷光,慢條斯理地說:

「左家的食材那都是最頂尖最健康的,墨墨吃了怎麼會出問題?根本沒可能,所以,我看弄不好是有人故意在食物里放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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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總裁替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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