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晚宴上的噩夢

第十九章 晚宴上的噩夢

再次抬起頭時,我的眼裏沒有情緒,淡淡道:

「我不後悔。」

落得這樣無依無靠的結局也好,我自己承受。即使死後沒人給我收屍,我也不想回到虛偽的謊言之中,被他們用算計的目光看着,一遍遍地冷待和欺騙。

讓我沒想到的是,溫夫人沒有就此離開,她看着我的目光忽然生出了幾分狠戾。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你也別怪我狠心了。我絕不會坐視你繼續傷害霏霏的,我們日後見分曉。」

她拋下這句話,才踩着高跟鞋,高抬着頭顱,離開病房。

興許是之前我在溫霏病房外下跪的事情在整個醫院都鬧得沸沸揚揚,左愈嫌丟臉了,他給溫霏請了兩個新護工,閉口不提讓我去伺候溫霏的事了。

在醫院又躺了兩天,高燒褪去后,我被李管家接回了左家的主宅。

左愈是個信守諾言的人,不論出席什麼場合,他都要帶上我。

「這是你自己說的,這三個月期間,你要和我寸步不離。」左愈站在等身高的穿衣鏡前,俊美的臉上浮現出嘲弄的神情,嘴角掛着冰冷的笑意,「這次的名流晚宴,你以我妻子的身份,和我一起參加。」

我不想去什麼晚宴,明擺着,左愈讓我和他一起去宴會只是想羞辱我,讓我尷尬。

之前他為我準備的那場充滿恥辱的婚禮,還讓我記憶猶新。在鬧劇般的婚禮上,他早已昭告天下,他根本就不想娶我這個下賤的女人,他娶我,只是因為我以體內那顆能給溫霏救命的腎為威脅,逼他娶我三個月而已。

以左家在滬城的影響力,現在整個滬城的上流社會,沒有人不知道我溫瀟有多惡毒下賤。這樣的我出現在晚宴上,只會成為活靶子,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怎麼?你不想參加?」左愈勾著嘴角,看着明顯流露出不安的我,就像惡魔在戲弄一個行將被吞噬的懦弱人類一樣,「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參加晚宴嗎?那種人潮湧動的地方,不是你表演自己毫無底線的那一面的最佳地點嗎?」

我看着鏡子中面色蒼白,姿容憔悴的自己。我的頭髮早已不復三年前的光滑柔順,像是亂草一樣披散在胸前,毫無光澤。我的皮膚也變得粗糙暗黃,和溫霏一樣的五官,看上去卻比她差了那麼多。

「難道,你也知道...」

看着我沉默的觀察鏡中自己的樣子,左愈站到我身後,將他俊美的容顏貼近我的側臉,說話間呼出的熱氣都呼到了我的臉上,惹得我泛起雞皮疙瘩。

「求我。」他惡意地笑起來,在我耳邊說,「求我,說你放棄那三個月的婚期,說你不想再做我的妻子了,說你知道悔改,不想再坑害溫霏了,我就不帶你去晚宴。」

聽到放棄這個詞,我的身體一震。原來,左愈也要逼迫我放棄。他和溫霏,還有我的父母一樣,他們都希望我就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心甘情願地熬到結束生命的那一刻,希望我為他們的意圖讓路。

我的眼眶紅了,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我顫抖,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怨恨。雖然已經百般告訴自己,弱者的怨恨是無用的,不如做一個沒有尊嚴渾渾噩噩的人,可是,我還是不甘心。

「我和你一起去晚宴。」

想到醫生說過的話,我最多只有兩年的時間可活,忽然心頭升起一種難言的力量,在這種力量的挾持下,我像被魔鬼附身了一樣,十分冷靜,不知畏懼地說。

「好。」

左愈的冷笑凝固了一刻,然後,他轉身離去。

能讓左愈參加的晚宴,當然是最高檔次。我穿着有些不合身的灰色晚禮服,來到金碧輝煌的大廳。

衣香鬢影,才子佳人。

水晶般閃爍着迷人光彩的高腳杯里乘着最昂貴的酒品,全滬城最有權勢地位的名流都聚集在這裏。他們穿着不菲的西裝,他們的女伴都是最嬌美高貴的女郎,身上高雅的香水味讓整個大廳都變成了人間天堂。

左愈在萬眾矚目下快步走進了大廳,自有要對他獻殷勤的人上前迎接他,將他帶入到最核心的圈子裏,我則被他遠遠地扔在身後。

他走得那樣快,好像要和我撇清關係,很快就在一些位高權重的男人的簇擁下,從側門離開大廳,不知去了哪裏。

而我,從走進大廳的那一瞬間,就成了名副其實的醜小鴨,渾身散發着臭味般的違和感,站在了一群高貴的天鵝之中。

「她不是那個誰嗎,哦,就是溫霏小姐的惡毒姐姐。」站在我身前的兩個貴小姐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我,彼此交談,「她看上去,真的完全比不上溫霏。」

「那當然,溫霏小姐是被左愈先生捧在手心上呵護的愛人,是全滬城最萬眾矚目的女人,而她,只是一個蹲過監獄有前科的女犯。這樣的女人,如果不是她體內的那顆腎還有用,左愈先生又怎麼會勉強答應她那可笑的三個月婚期?」

這兩個漂亮的貴小姐完全不在意我能聽見她們的話,在大庭廣眾下對我指指點點。在她們眼裏,我比起端盤子的侍者,還要下賤一百倍。

「你,就是溫瀟?」

就在我無助地站在大廳的入口處,承受着周圍人的不屑目光時,忽然,有一個梳着油頭一臉傲慢的闊少摟着他身材火辣的女伴,在眾目睽睽下,喊出我的名字。

這個闊少看上去很年輕,容貌也稱得上英俊,他的身邊漸漸聚集了一群同樣穿着華貴的男男女女。

三年前,我還沒有被溫家掃地出門時,也結識過一些圈內不可一世的二代。領頭的闊少,似乎是容家的二少爺。在他身邊,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個站在容二少身後的年輕女人,她的圓臉是那麼眼熟。我看着她,雖然她竭力避免和我對視,在眾人面前做出根本就不認識我的疏離樣子,但我仍認出了她。

她就是田媛媛,我三年前最好的朋友。

「容二少,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溫瀟,那個要陷害親生妹妹,結果被左先生送去蹲監獄的女人。你看,她長得和溫霏小姐多像,可惜她身上沒有溫霏小姐那高貴的氣質,顯得那麼庸俗低賤。」

想要對我落井下石的人,實在有很多。

見我不說話,旁邊自有人提醒春風得意的容二少,告訴他,我就是那個被全滬城唾棄,被左愈特別「關照」的女人。

「嘖,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自甘下賤呢?」容二少摟着懷裏的女伴,移到我身前,手裏端著一杯紅酒,眯着眼睛用厭惡的目光打量我,「聽說你為了錢,為了吸引男人,什麼下賤的事都做得出來。」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道:

「二少,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被左先生命令在醫院給溫霏小姐下跪,因為她居心叵測,買通男人要羞辱溫霏小姐。我這裏還有她當時下跪的視頻呢。」

容二少一聽這話,臉上的憎惡之情更加明顯了,他瞪着我,有些誇張地皺着眉,大聲說:

「我容二少嫉惡如仇,最討厭的就是惡毒的女人。你三番兩次陷害我心目中的女神溫霏小姐,不給你一點教訓,就太不像話了。」

原來,這個容二少是溫霏的又一個愛慕者。

容二少當着所有圍觀者的面,鬆開懷裏的女伴,上前一步,一腳踹在了我的膝蓋上。

我痛呼出聲,經不住膝蓋突發的疼痛,一下子就跪坐在了地上,痛得大腦一片空白。膝蓋處的傷還沒有好利索,這幾天夜裏仍鑽心的疼著,如今被他用力地踢了一腳,正中紅心,怎麼能不疼?

「你碰瓷啊,裝什麼裝?」容二少看我癱坐在地上痛得要緊牙關的樣子,張牙舞爪地指着我的臉,怒罵道,「不過是踢你一腳而已,哪有那麼疼?你這個賤女人,想訛我的錢?」

一時間,我痛得說不出話,那些辱罵我的話落在我耳里,我卻來不及思考話里的意思。

「二少,這個賤女人就是演技好。瞧她那副悲慘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多無辜呢。實際上,她都是罪有應得。」

身邊的人一助勢,容二少更來了勁頭,他見我疼得不能動彈,嗤笑道:「裝什麼裝,給我跪好了,你不是就會跪着伺候人嗎?」

說完,對準我的肩膀,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腳。

我猝不及防,被他踢倒在地,而他和身邊的狐朋狗友還不罷休。

「我讓你跪好了,你癱著幹什麼?」

容二少一邊叫囂,一邊又得寸進尺,拿他的鞋底狠狠地踩我的臉,而他的朋友,則狠狠地踢我的肚子。

「想要不挨踢,就給我跪好了,然後對着鏡頭說十遍,溫霏小姐是女神,是公主,我是醜小鴨,是女/奴,是罪人,我連給她舔鞋的資格都沒有。」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偏執總裁替罪妻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偏執總裁替罪妻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九章 晚宴上的噩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