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狡兔三窟

第一百五十九章 狡兔三窟

對於這些異樣目光,我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忽視他們。我曾對所有認定了我是罪人的人解釋過無數遍,可換來的只是對方蔑視的眼神和厭惡的話語。

但今天,我不想再沉默。左愈既然把我拽到這裏,重新翻起當年的事情,要澄清真相,那我又有什麼理由一聲不吭?

我本來就無罪!

三年牢獄,世人的誤解歪曲,也不能改變真相,不能改變孰是孰非。

我說過,要從溫霏那裏奪回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錄像上的人不是我。事件發生的那天晚上,我被鎖在溫氏主宅的地下室,根本就沒離開過溫氏主宅一步。」

抬起頭,直面迎上所有人的目光,我握緊拳頭,緊繃着身體,但堅定無比:

「被推下樓的那個男孩,他叫顧正殷,和溫霏還有我上的是同一個學校,但他是別的年紀的學生。在事發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他。被按上罪名之後,我才知道他的名字。」

台下的賓客似乎沒想到我會主動說話,他們看着我,不少人的眼裏都寫滿懷疑。

但現在,他們起碼願意懷疑,那個將人推下高樓的少女究竟是誰。

而在三年前,他們堅信不疑,認定了那人就是我。

不知在什麼時候,溫熱有力的手握住了我。轉過頭,看到左愈洋溢着安撫笑意的臉。他對我笑了笑,笑得苦澀又堅定,俊美的眼裏是痛心與執著。

他的目光好像在無聲說,你放心,我會用盡辦法,為你洗清不應由你承受的罪名。

「接着放錄像。」

下一刻,左愈對身後的宋助理道。

熒幕上的畫面繼續進行。

冷漠的少女帶着歇斯底里的扭曲惡意,指著少年的鼻子,表情激烈地罵了什麼。

隨即,那少年表現出痛苦的樣子,他的渾身開始痙攣,這一個意外的情況讓少女十分驚訝,但她仍然毫無幫助少年的意思,還在少年蹲下身時,用腳踢打對方的頭部。

少年揪住心口的衣服,似乎在叫喊。少女變了臉色,她試圖將少年從地上抓起來,但她的身材瘦弱,反而被少年的重量帶倒到地上,將頭磕在了欄桿上。

少女保養得十分漂亮的指甲,深深地摳在了欄桿旁的水泥里。

這一磕,磕出了少女全部的壞脾氣。本來顯得文靜優雅的少女面容猙獰,大叫着什麼,一隻手揪住少年的頭髮,扯得本就因痙攣而動彈不得的少年面露加倍的痛苦,還對他極其惡劣地拳打腳踢。

然後,意外發生了。

在少女的惡意對待下,倒在地上的少年離欄桿越來越近。

然後,隨着少女充滿羞辱意味的一腳,他的身體重重地摔在了欄桿上,本該牢牢承受住少年體重的欄桿本來就有些破損,搖搖欲晃,經受了這意外的重量,竟突兀的就此斷裂。

沒有欄桿保護,少年的大半個身體懸空。雖然聽不到聲音,但能看出,錄像上的少年在大聲求助,而站在一旁的少女卻只是捂住嘴巴往後退,沒有任何要上前拉住少年的意思。

本就因突發的痙攣而無力的少年當時經歷的是怎樣的絕望,他劇烈地掙扎,這反而讓情勢變得更糟糕。少年越掙扎,身體懸空的面積就越大,然後,預先得知結果的觀眾們終於看到,少年整個人都掉了下去。

那種絕望的過程,足以讓任何人咋舌。

而在少年掉落之前,少女只是冷漠地看着一切,沒有做任何事。

錄像終於到此為止。

「左愈,你在浪費我們的時間!」

之前的年輕人中氣十足,他指著台上的我,冷笑道:

「你放這段監控錄像,只是在打自己的臉,是在告訴大家,就是你身旁的這個女人,你為此拋棄溫霏小姐的新姘頭,她是多麼的不要臉,多麼的沒有人性!

溫瀟,你能做出這樣冷漠無情的事來,叛你那幾年實在太少,應該把你關到地老天荒,把你在監獄里關到滿頭白髮,才算公平!像你這樣的女人,就是該被人踐踏欺凌,你活該!你不配活!你活着,只會讓好人受委屈!」

我看這人說得激憤無比,心裏卻只是覺得可笑。他如此憤怒,為的卻是一個喪心病狂的騙子。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該有多痛苦?

「我說過,錄像上的人不是溫瀟,而是溫霏。」

左愈飽含冷意的聲音在場上響起,就像結了冰的冷空氣。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年輕人叫囂得更厲害:

「姓左的,你剛才不還說要打我臉嗎,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實錘,結果就是放了一段自打臉面的監控錄像!說話要講證據,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錄像里的女人是溫霏小姐?就憑你是個三心二意的渣男?」

被他罵成是渣男的左愈笑了,笑得漫不經心。他對着叫囂的年輕人搖了搖手指,淡淡道:

「你別急,我當然有證據。宋助理,你來告訴這位先生吧。」在年輕人胸有成竹夾帶着不屑的注視下,宋助理含笑走到人前,從左愈手裏恭敬地接過話筒,清了清嗓子,用溫和禮貌的聲音道:

「剛才的監控錄像絕對做不了假,那是得到官方認可的案件證據。大家也都看到,三年前在天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一個細節,錄像里的少女不小心摔在了天台的地上,她的指甲,摳進了水泥地里——」

宋助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年輕人輕蔑的聲音打斷:

「對,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看着身邊左愈氣定神閑的模樣,我忽然為台下這人感到不幸。當左愈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就說明有人要倒大霉了。

宋助理笑得仍舊彬彬有禮,他毫不介意自己的話被打斷,好脾氣地接着道:

「少女的指甲摳進水泥地里的時候,在那個地方留下了自體殘留物。而通過對殘留物的化驗,可以得到殘留物主人的DNA。」

DNA這三個字母,沒有哪個現代人不明白這代表了什麼。這代表,如果真的能從殘留物中取得DNA,那撲朔迷離的案情,終於可以一錘定音。

台下的年輕人不敢置信地大叫起來:

「DNA是誰的?是溫瀟的吧!那不可能是溫霏小姐的,絕對不可能!」

原來的篤定和堅信已經從他臉上徹底消失,再也沒有痕迹,留下的只有惶恐和畏懼。

他畏懼的是真相,因為他終於明白,他所以為的,很有可能並不是真相。

「這是警/方的化驗結果,從指甲殘留物里提取的DNA和溫霏相符,和溫瀟不相符。」

大庭廣眾下,宋助理平穩地說出結果。

台下頓時嘈雜起來,就像開了鍋。

「我就知道,我早就說過那個溫霏表現得太假了嘛!哪有人能那麼完美無瑕?表現得越完美的人,身上的秘密就越骯髒!」

紛亂之中,我聽到某個激動的聲音。

聞言,我卻只是無奈,感到人心的冷酷。在溫霏得勢的時候,這些對她抱有懷疑的人,為什麼只是錦上添花的恭維她,對我這個罪人落井下石?

「不可能,不可能!」

方才的年輕人忽然像瘋了一樣,和守在台下的左氏保鏢撕扯起來,沒想到,看似只是一個白斬雞的他激動之下力氣還挺大,身強力壯的保鏢都差點沒攔住他。

「一定是你們做了手腳!溫霏小姐,她是我的女神!她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她善良純潔!左愈,你不能仗着你有勢力,就為所欲為!」

這個可憐又可恨的人淚流滿面,雙眼赤紅,那副歇斯底里的樣子讓人望而生畏。這個可憐又可恨的人淚流滿面,雙眼赤紅,那副歇斯底里的樣子讓人望而生畏。

比起崩潰的他,左愈仍舊從容不迫,他那該死的優雅強大,讓所有人側目。

「證據都擺在眼前,你還不相信,我憐憫你。」

居高臨下的磁性嗓音讓在場的人都平靜下來,停止議論,左愈卻心不在焉,彷彿對他叫囂著的青年只是一個不值得他在意的小人物。他淡漠又篤定,再容不下任何質疑:

「我今天展現的這些證據,全都經過官方認證。誰不相信,不僅在質疑我,也是在質疑真正的理性機構。

想想看,你們這些年之所以一直相信溫霏是好人,溫瀟是罪人,是因為你們看到了確鑿的證據?不,你們相信,只是相信溫氏的說法,相信我當初的判斷。」

說到這裏,左愈完美的神情終於出現了裂縫。頭一次,在大庭廣眾下,他表現出了脆弱的痛苦,幾乎未加掩飾。他將目光轉向我,凝視着我道:

「現在,我才知道,我當初錯了,錯得離譜。我的錯,溫氏的謊言,葬送的是一個無辜女人的光明未來。」

他說得一點也沒錯。

三年牢獄,毀掉了什麼?

那是我的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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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總裁替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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