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撕心裂肺

第一百四十一章 撕心裂肺

在半昏迷半清醒之間,我模模糊糊地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一遍遍的對我說話。

他說,溫瀟,我錯了,只要你能醒過來,我什麼都給你。

這個聲音溫柔得刻骨銘心,落入我耳里,進到我心裏,想要擺脫都擺脫不掉,如影隨形,糾纏不清。

我睜不開眼,滿身的痛比鑽心還疼。

但比起身體的傷,更讓我疼的是那個呢喃著的聲音:

「溫瀟,我就是個傻瓜,全世界最傻的傻瓜。我三番兩次弄丟了你,讓你被那些混/蛋折磨得遍體鱗傷。」

「溫瀟,對不起,我去的太遲。我對你說了太多傷人的話。我輕信了不該相信的人,引狼入室讓你陷入這樣的危險。我就是個混/蛋,你快睜開眼,醒過來,想要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是別這樣一直睡下去,好不好?」

「溫瀟,就當是我求你,快醒過來。」

我的眼皮像被人用最強力的膠水黏在了眼球上。我想睜開眼睛,對這個像蚊子叫一樣煩人的聲音吼一句閉嘴,卻怎麼也做不到。聽到左愈的聲音,我厭煩又痛苦。

應該是我求他才對。

什麼時候左愈能離我遠一點,我就算是解脫了。

但那個聲音仍然鍥而不捨地哀求:

「溫瀟,你一定恨我,怨我,我允許你恨我。只有醒過來,你才能報復我。求你,醒過來。」

在我清醒時,我從未聽過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左愈,會用這樣低聲下氣的口吻對一個他眼中只是玩具的女人說話。就算是對溫霏,他也從未如此卑微。

卑微得好像已經不是他。

我不敢相信,這個苦苦哀求着我的聲音,就是那個冷血強硬,似乎能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左愈。

這肯定是我的幻覺。

左愈不可能對我這麼溫柔,否則,世界就崩塌了。

於是,我放下心,陷入更深的睡眠。

再次睜開眼時,映入我眼帘的是明媚的陽光。習慣了黑暗的眼睛被陽光刺得流出生理的眼淚,濕潤了臉龐。接下來,一張俊美卻瘦削的臉湊了上來。

這張臉憔悴得不像人樣。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差點尖叫出聲。

「你終於醒了。」

左愈握着我的手,沙啞著嗓子說。

他原本如天上繁星般寒冷高傲,可望不可及的深邃瞳孔里,如今被我的身影填得滿滿的。

看到我醒來,他似乎欣喜若狂:

「你放心,從今以後,楚湛再也不會有機會動你一下。左宅里的隱患也都被徹底清除乾淨,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把你從我手中奪走。你就留在這裏,什麼都不用擔心,乖乖地養身體。我會對你好,給你你需要的一切。」

可是,我沉重的心卻不能因此高興起來,甚至做不到寬慰分毫。我需要的東西,左愈給不了。

我要的,是自由,是真相大白,是他承認他曾深信的我的罪名,都是錯的。

眼前,左愈低頭吻我的手,那神情的溫柔,就好像我是他的愛人。

這樣的左愈好陌生,這一次,他又想和我玩什麼遊戲?

而我,已經沒有力氣了。

「左愈,我累了,倦了,你放過我吧。」

興許是真的太累,疲倦到了極致,我不加掩飾,直白地說出心中的話。

左愈卻是渾身一震。

「溫瀟,我也很累,這些氣話,等你養好身體了再說,好不好?」

他的眼裏滿是我猜不透的複雜情緒,有隱忍,有克制,有不敢置信,也有悲哀。

我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他難道就孤注一擲的想要我萬劫不復,不到我死無葬身之地的那一刻來臨,他就不罷休嗎?

「左愈,我沒有說氣話。」

沉默片刻后,我看着左愈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連恨你的力氣都沒有了。謝謝你從楚湛那裏救了我。但如果你真關心我的感受,那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放我走,我不想再住在這裏。」

左宅,對我來說是噩夢的源頭。這裏再奢華,對我來說也陰森可怖。

年小顏就是在這裏被李管家的人——「離開?離開我,你能到哪裏去?」

左愈卻忽然沉下臉,先前的溫柔瞬間消失,又變成了平日裏那個說一不二發號施令的左先生,用冷酷的口吻說着誅心的話:

「楚湛的勢力,是你一個有案底又無依無靠的女人能對付得了嗎?離開這裏,你想隨便死在哪個不知名的小巷子裏?還是說,到現在為止,你還對楚湛有所期待,覺得他會對你手下留情?」

見我只是沉默,這個男人的言語越來越惡劣: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非要親眼看到楚湛是怎麼毫不在乎的送你上路,你才能明白,誰才是你應該依靠的人。呵,你對楚湛死心塌地,可他卻逼你給墓碑下跪,用鞋底踩着你——」

剩下的話我一句也不想聽,控制不住地大叫道:

「夠了!別說了!」

無意中,我已淚流滿面。

左愈的呼吸越發急促,他見我一直沉默,冷笑道:

「溫瀟,別犯傻,好好待在我身邊,這是你唯一的活路。這輩子,你別再和我提一個走字,這對你我都好。」

我大口喘著氣,恨自己的力量在這個男人面前是如此弱小。

左愈還不就此罷休,他上前一步,用健碩有力的臂膀,死死地錮住我的身體,啃咬着我的耳垂,在我耳邊,低沉道:

「溫瀟,你知道嗎,為了保護你,左氏付出了多少代價。把你從楚湛手中奪走,我不惜直接讓左氏和楚氏宣戰。現在你說要走,未免也太自私,也太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居然是他左愈說我自私。

淪落到這種地步,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雖然不是時候,但我覺得再隱瞞下去,也永遠都沒有合適的時機。年小顏死了。她死在了你的房間里,腦袋磕到了尖角,一下就要了她的命。

她的死能真相大白,要感謝你留下的正在錄音的手機。你知道她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她對李管家的人大喊,讓他們不要碰你。如果她沒有想救你,她能活下去。」

左愈的話,彷彿讓我的靈魂深處都在顫抖:

「年小顏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她乾淨,清白,善良,陽光,應該配得上很好的人生。如果不是為了救你,她不會死。所以,你身上背負着她的命,就算是為了她,你也要好好活着,你沒權利——」

瘋了一樣從左愈懷裏掙扎出來,我狠狠地甩了眼前的男人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左愈的頭都偏了過去。

「左愈,滾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我徹底崩潰,用雙手捂住耳朵,尖聲大叫。

左愈,他好狠的心,在我的傷口上撒鹽,掀開我的傷疤,末了還對我說,你是自私的人。

雖然有一件事左愈沒說錯——年小顏死了,是為我死的,就算是為了她,我也要好好活。

一想到再也見不著那個女孩的笑顏,我就撕心裂肺的痛。

先是楚溯言,又是年小顏,這些像天使一樣帶給我光亮的人,都因和我扯上了關係而死。

溫霏——如果不是她想利用楚湛的恨,提前置我於死地,楚溯言不會死得如此突然。

如果不是她在三年前將罪名栽贓到我頭上,李管家也不會因他充滿偏見的所謂復仇而讓年小顏搭上無辜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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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總裁替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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