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日會上的波折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日會上的波折

對方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定製西服,器宇軒昂,五官端莊又富有男人味,下巴上留着精心修剪過的鬍子。

這個中年男人看上去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一眼就能看出,他年輕時一定是個大帥哥。而且,他氣度不凡,一看就是常年養尊處優的上流社會人士。

我快速搜刮著腦海里的記憶,心想這樣的人物,就算之前只見過一面也總歸能想起來,可回想半天,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認識過他。

「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再沉默下去,未免有失禮數,我尷尬地一笑,低聲道。

男人彬彬有禮地回以一笑,對我眨了眨眼:

「你當然不認識我,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姓葉,單名一個洵字。你可以叫我葉先生。」

我又開始挖空心思地回憶,但卻不記得自己聽過葉洵這個名字,這兩個字在滬城,好像沒那麼有名氣,起碼不是像「左愈」一樣幾乎家喻戶曉。

但我還是從善如流道:

「葉先生,您好。」

那男人的笑意卻越來越濃,他搖晃着手裏的高腳杯,用戲謔的口吻道:

「溫瀟小姐,你此刻心裏一定在想,葉洵是誰,我怎麼沒聽過吧?沒關係,你沒聽過我的名字,但你肯定聽過我妻子的名字。」

我好奇又禮貌地問:

「請問,您妻子是?」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他的妻子名叫左帆,是我的母親。」

驚愕地回過頭,我看到左愈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和墨墨同款的西服穿在他身上,將他襯得越發眉目俊美,整個人挺拔高挑,出眾得不可一世。

「溫瀟,他是我的父親。」

左愈迎上我的目光,對我淡淡地點頭示意,然後不甚熱絡地將陌生的中年男人介紹給我聽。我有些懵了,後知後覺地再次看向葉洵,不禁覺得,這對父子倆雖然都有出色的好相貌,但他們長得一點也不像,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

葉洵的那雙盈盈笑眼就好像能看透我的內心所想,他聳了聳肩,撇嘴道:

「溫瀟小姐別這麼看我,我也覺得,我兒子長得不像我。我們家阿愈,他啊,在長相上完全隨我妻子小帆了,我也沒辦法。阿愈的性格也和我不一樣,從他上中學開始,他就像大人一樣,表現得比我都成熟了。」

身為左愈的父親,葉洵看上去未免太隨和了一些,他的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上似的,絮絮叨叨地說:

「看來,孩子還真是隨誰姓,就像誰。我們阿愈和小帆真是像的不得了,就連岳父大人也說,他們倆雖然性別不同,但都是典型的左氏繼承人。」

不知怎麼,我從葉洵的口吻里聽出了抱怨的痕迹。很難有哪個男人在主動說起兒子不和自己姓時,是毫無芥蒂的。但我想,即使是抱怨,也是略帶甜蜜的抱怨吧。

左愈開口道:

「父親,你還沒喝,怎麼就有點醉了?」

他是輕笑着說的,因此,我想這也姑且算是一句玩笑話。

葉洵走到左愈身前,舉止親昵地拍了拍他的肩,又對我笑道:

「溫瀟小姐,我很高興我們家阿愈像他媽媽,如果你見過小帆就知道了,她當年是怎樣的光彩奪目,完全的領袖人物。當父親的,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更優秀。」

我知道,左帆在左愈心裏的地位有多崇高。對於當年名滿滬城的左大小姐,我雖未見其人,但一直聞其名。甚至連左帆的私人墓地,我也去瞻仰過。

「父親,今天是墨墨的生日會,說點開心的事。」

左愈對葉洵的態度,有幾分淡漠,但卻透出一股外人無法融入的親昵。

聞言,葉洵眯起笑眼,看向仍舊牽着我的手一聲不吭的墨墨,蹲下身柔聲道:

「墨墨,見到爺爺,怎麼不說話呀?」

墨墨睜著大眼睛,歪著腦袋道:

「我想打招呼來着的,但是爺爺一直在和溫瀟阿姨說話,看都沒有看我,我覺得,打斷長輩的談話是不禮貌的。」

奶聲奶氣的解釋逗笑了葉洵,也讓左愈的嘴角微微上揚。葉洵變戲法似的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禮盒,交到墨墨手上,故意神秘兮兮地噓了一聲:

「墨墨是今天的小壽星,爺爺就先大家一步把生日禮物給你了,要等到許完生日願望之後才能打開看哦。」

說到這裏,葉洵又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不動聲色道:

「待會兒墨墨切蛋糕吹蠟燭的儀式,到時候要拍葉氏和親朋好友的全家福,溫瀟小姐想當端蛋糕的人嗎?」

這一句話,意味深長,畫外音才是他要表達的意思。

在監獄里磨鍊三年,我也算是有了些見識的人,怎麼聽不出來葉洵的意思?他嘴上好像希望我去端蛋糕,但實際上是暗示我,拍照時,我最好避開。

葉洵的意思,在我看來合情合理。

可還沒等我說話,墨墨就興高采烈道:

「好啊,就讓溫瀟阿姨端蛋糕!」

墨墨的聲音又清又亮,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然後,他們壓低了聲音,議論紛紛。

看着墨墨滿懷期待的眼,我怎麼也無法將拒絕的話說出口。墨墨是這麼乖巧懂事的孩子,他只是希望,他喜歡的溫瀟阿姨能在他切蛋糕吹蠟燭時陪在身邊,和他一起拍照而已。

他還不懂人們異樣的眼光意味着什麼,那些成人世界裏的齷蹉事,和他無關。

左愈摸了摸墨墨毛茸茸的腦袋,嘴角勾起道:

「墨墨,你吵什麼?我們不是原來就說好,要讓你溫瀟阿姨端蛋糕的嗎?」

葉洵的臉色難看了幾分,但又很快恢復原狀,他仍舊笑眯眯的,就好像這個結果是他的本意一樣,用喜悅的口吻說:

「這樣就太好了。」

然而,事實證明,接下來發生的事,和好這個字,一點都沾不上邊。

就在女佣人推著蛋糕車進入到宴會廳的正中間,我竭力忍住心裏的緊張,走到手推車前,雙手捧著蛋糕緩緩向長桌走去時,一雙鬼鬼祟祟的手忽然伸出圍觀的人群,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砰的一聲,我摔到地上,三層生日蛋糕的奶油糊得我滿身滿臉,一時間,我連眼睛都睜不開。

「溫瀟小姐!」

我狼狽地要從地上爬起來,年小顏焦急的呼聲從不遠處響起。我下意識地想睜開眼,粘在睫毛上的奶油塊卻掉進了眼睛裏,一時間,我眼裏刺痛至極,用手背去抹卻怎麼也弄不出來。

總不能當眾撥開眼瞼,用手指去摳。

圍觀的人群中傳來了壓抑的笑聲。

這瞬間,我好像又回到了在天堂扮小丑的日子。

「還愣著幹什麼?給溫瀟小姐一塊手帕,把她的臉擦乾。」

左愈飽含怒意的聲音忽然響起,然後,年小顏匆忙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來到我跟前。

我眼睛看不見,但聽到了年小顏帶着哭腔的低語:

「小姐,你別急,我幫你把眼裏的東西弄出來。」

對我來說,在哪裏出醜都無所謂,可我唯獨不想在墨墨的生日會上出醜,不想因我一人的狼狽,搞砸了墨墨的生日,他本該開開心心地度過今天。

而世事偏不如我意。

此刻,我心裏燃起怒火。

做了三層的精美蛋糕就這麼被我摔了一地,現在倒好,墨墨待會兒切不了蛋糕,也吹不了蠟燭。

墨墨的生日會因我這一摔徹底毀了。

極度自責,極度痛苦,我真不明白上天讓我這樣可悲的人生在世上,為的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

就連我唯一的願望,唯一要保護的人,都不能保護好?

「溫瀟阿姨,你不要哭了。」

這時,我忽然聽到了墨墨的耳語聲:

「我沒關係的,不過是一個蛋糕,不吃就不吃!墨墨不怪阿姨,墨墨只要阿姨開開心心的,阿姨答應過墨墨,一定要每天都開心,所以,阿姨不許在墨墨的生日這天繼續哭了。」

墨墨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我身前,他柔軟的小手認真地為我抹去眼底的淚和奶油,一點都不怕弄髒自己,固執地擦著。

我心裏的痛在這一刻到了頂點。

真沒用,哪有當母親的被自己的孩子安慰?從來都是媽媽給孩子擦眼淚,而我卻反過來被孩子擦眼淚。

「溫瀟小姐,沒事的,不過是一個蛋糕,左先生不會怪你的。」

年小顏也在笨拙地安慰我。

下了決心,我從地上站起來,睜開眼,環顧四周。

「剛才有人推了我。」

心裏的怒火,讓我硬氣起來,不計後果地說出這句話。這些人有恃無恐,以為欺凌我一個卑微的女人就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價,而我總會顧及太多而不敢出聲——他們想得沒錯,但他們惹我可以,卻不能利用我,破壞墨墨的生日會。

話音剛落,滿堂嘩然。

「溫瀟小姐,跟頭摔了就摔了,還能爬得起來就好,話可不能亂說啊。」

站在長桌旁的葉洵上前一步,對我笑道:

「今天到場的都是左氏的親朋好友,哪裏有要看你出醜的下作之人?我知道溫瀟小姐不是故意這麼說的,但就算真有人碰到了你,絕對也只是無心之失。」

說着,他以男主人的姿態,對周圍的賓客鞠了一躬:

「各位,生日會出了這樣的差錯,是我們主人家的招待不周。稍後會有禮品方送,現在,還請各位暫時歇息片刻,我們會讓人來打掃現場——」

左愈卻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歇息可以,打掃現場也可以,但我要知道,剛才是否有人推了溫瀟。」

葉洵已經發話說這件事過去了,但左愈卻說還沒有,這明顯是打了他父親的臉。我看到葉洵的臉色變得陰沉,一雙笑眼裏再沒有任何笑意。

在場的賓客能入得了左氏的宴會,有哪個是等閑之輩?聽到左愈的話,當下就有人不滿道:

「左先生這麼說,是把我們這些客人都當成嫌疑/犯了?難道這就是左氏的待客之道?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立刻有人附和:

「是啊,在場的人裏面誰會那麼低級幼稚,做出推人摔倒的這種事?溫瀟小姐自己走路沒看道,摔了一跤,怪到別人頭上就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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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總裁替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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