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7章 亂了陣腳

1217章 亂了陣腳

裕衡冷冷地睜開眼睛,看向司機的目光沒有溫度,「我需要你去給裕家丟人現眼嗎?」

司機先是一怔,然後臊得滿臉通紅。

他是好心才想讓左氏正視他們,卻沒想到裕衡卻說這麼難聽的話。

「記住,你的職責就是開車。」

裕衡掃過司機那張通紅的臉,冷淡道,「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以後我在車上,你不要這麼多廢話,我會心煩。再有下次,你就去做別的工作吧。」

司機應聲回過頭,不再說話了。

而這時,終於從院子裏走出兩個人。裕衡注視着那對一起走來的年輕人,陰沉的目光中像是佈滿陰霾。

他對左惟墨和白藍雪很不滿,因為這兩人居然插手裕家的事。

在他看來,莫嫣從始至終都是他一人的獵物。

早知道,他當初就不該把自己知道的那部分信息透露給左氏的人。他想借他們的手推進調查,可對方卻登堂入室反客為主,搶佔了他的先機。

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推開車門,裕衡下車對兩人道:

「你們終於肯見我了。」

左惟墨看着他那危險的眼神,不動聲色地將白藍雪擋了擋,然後道:

「你都跑到我家門口站着了,我還能不理你嗎?」

裕衡沒有理會他的嘲弄,冷然地抬起下巴,「我來是想告訴你的未婚妻,不要再管閑事。莫嫣是死是活,都和她沒關係,要是吃飽了閑着沒事做,就繼續滾回倫敦去拉小提琴。」

他這話說得極不客氣,左惟墨當即就沉下臉,下一秒就要衝上前出拳,卻被白藍雪攔住。

「裕先生,你早上沒刷牙吧,一張嘴就這麼臭。」

白藍雪對上裕衡能殺/人般的眼神,卻還是笑得優雅淡然,「你的話我也奉還給你,有空管我做什麼,你不如也關心一下自己在美國的事業。你的母親和外祖父,還等着你回去繼承家業呢。」

裕衡看着她,聲音低下道:

「你諷刺我?」

他在美國的英文名隨的是母姓,很多人都覺得,他已經算不上是裕家的人,裕家其實已經絕後了,因為他是以羅德里格斯家族繼承人的身份立足於世。

所以他聽到白藍雪說繼承家業的事,就眸子沉下。

「是你先開始的吧?」

白藍雪淡淡道,「我還以為你說話這麼傷人,內心也很強大,完全不在乎別人怎麼說。」

裕衡被她說得臉色又是一冷,但這一次,他沒有再惡言相向。

大概是他意識到,他再怎麼說也占不了上風。

「裕先生,如果你是為了莫嫣的事來的,我可以代她向你轉告一句話。」

白藍雪見他的表情難看,也不再和他逞口舌之快,緩緩道。

聞言,裕衡眉頭皺緊。

轉告一句話?

莫嫣那個女人,有什麼要對他說的?他還真想聽聽。

「說吧。」

他的聲音仍然冰冷。

左惟墨聽到裕衡那彷彿頤指氣使般的口氣,心裏就很不爽,心想這男人對誰都是一副吊上天的樣子,這說得好聽叫自命不凡,說得難聽就是沒素質。

但白藍雪卻並不在乎裕衡是什麼口氣,因為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傢伙也就是這樣了。要不是因為裕衡想要找出他家人遇害的真相,她一句話都不會和他多說。

「莫嫣說,其實不是她把裕止約上了天台。」

白藍雪停頓了一下,又道,「她從來都沒想過害裕止。唯有這件事,在發生了這麼多之後,她還是想告訴你,無論你是否相信。」

裕衡聽完之後,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良久,他雙手攥緊,青筋泛起。

「她說我弟弟不是她害死的,就不是了嗎?」

裕衡冷笑道,「又有哪個罪人會願意承認,他們犯下的罪過?難道死到臨頭,她還不敢承認自己之前都做了什麼?」

白藍雪目光複雜地看着裕衡,心想莫嫣還真是一點都沒說錯。

莫嫣對白藍雪說過,裕衡一直在追問她真相是什麼,但實際上,裕衡想要的並不是真相,而是從她嘴裏得到認可,知道他的那些猜測都是真的。

「你真矛盾,你不肯相信莫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總覺得她還瞞着你什麼。但另一方面,無論她說了什麼,你又都覺得她在騙你。你想從她身上找到的理由,只是你自己的執念而已。如果她不能滿足你的執念,你就說她在撒謊。」

白藍雪看着裕衡道,「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還要在乎她怎麼說呢?你只要相信你願意相信的就好了。」

裕衡的聲音陡然拔高:

「我的弟弟和父親都死了,我要真相這過分嗎?」

「如果你不能拋下自己的主觀臆斷,你就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真相。」

白藍雪平靜地說:

「你知道為什麼不管你怎麼問,莫嫣都不肯回答你嗎?因為她知道,你不相信她說的,即使她說的是真話。裕衡,你先問一問你自己,你要的到底是什麼?」

「你追查了這麼久,但一直都沒找到當年的證據,你應該清楚,當時社團的人動手,把能銷毀的證據都銷毀了,他們是不會留下把柄等着你來抓的。」

「所以你想要真相,只能從人證嘴裏去知道。程露露已經提供了她的證詞,在她的說法中莫嫣就是罪孽最深重的罪人。但當你知道程露露的證詞后,你卻說你不相信她的話。」

「好,你不相信程露露,事實也證明在裕老爺子心臟病發作的事情上,程露露說得確實不對。你查到了吧,真正在水裏下/葯的人不是莫嫣,而是另有其人。而她在把那杯水端給裕老爺子時,她很可能不知道水裏面有問題。」

「那在裕止的事情上呢,程露露說是莫嫣把裕止約上的天台,你覺得她說的就是對的嗎?那只是程露露的一家之言。你想分辨是非,只能再去聽莫嫣的話。」

「現在,莫嫣說約裕止上天台的人並不是她,她不知道那天晚上社團的人就要對裕止動手,不然她一定會想辦法阻止他們,讓裕止逃開這一劫。」

「現在,你又說莫嫣一定在騙你。你嘴上這麼說,但你心裏應該清楚吧,除了程露露的證詞之外,你沒有任何依據證明莫嫣在說謊。你篤信這不是真相,但你沒有理由,這只是你的感覺。」

「你應該明白,如果你失去了最起碼的理性,那你就不能判斷事實,所謂的尋找真相也只是你在自己騙自己。」

裕衡瞪着白藍雪。

白藍雪對上他的目光,卻仍然鎮定,「我和莫嫣是達成了協議,我答應幫她一個忙,但這個忙是為了能讓社團背後的老闆儘快落網,和裕家當年的事沒有關係。沒有人想掩蓋你要的真相,起碼我沒有。」

她說的都是真的,當然問心無愧。

裕衡看了她很長時間,看到左惟墨就要說話時,才緩緩道:

「都說你會拉小提琴,沒想到你這張嘴更是能說。」

左惟墨冷道:

「對她說話客氣點。」

聞言,裕衡竟是一笑,他看着白藍雪,「看來你和你婆婆一樣,也對莫嫣很有好感,所以你才會為了她和我費這麼多口舌。我有時候只是不明白,她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你們都願意相信她。」

白藍雪拂開擋在眼前的碎發,一雙秀目望向面前的男人,有着超出年紀的冷靜,「你錯了,我不是因為相信她才和你說這麼多。」

「那你是為了什麼?」

裕衡面帶嘲諷,「為了讓我迷途知返?」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是為了讓那個為非作惡的社團老闆能被送上法庭。」

白藍雪對他微微笑着道:

「對你來說,難道不應該也是這樣嗎?」

裕衡一時沉默。

左惟墨也終於忍不下去,冷聲道:

「莫嫣都做了什麼,也不能改變她只是一枚棋子的事實,就像程露露也是棋子。」

「真正害死你親人的是那個社團,他們才是你真正的仇人。左氏希望的也是社團能儘快被一網打盡,在這件事上我們的立場沒有分歧。這些你不是一直都清楚嗎,為什麼現在你卻亂了陣腳?」

裕衡頓住后說:

「你們——」

他只說了你們這兩個字,就再沒說下去。左惟墨走到他面前,在他耳邊道:

「你亂了陣腳,是因為你知道莫嫣活不了多久了對嗎?她就要死了,你捨不得她。」

每個人表示在意的方式都不同。

多數人的方式大同小異,但也有那麼一少部分人,他們好像生來就不懂得該怎麼表達這種割捨不掉的感情。

同樣是男人,在左惟墨看來,裕衡對莫嫣的逼問和關注,都表明莫嫣在他心裏的地位不一般。

如果他真厭惡莫嫣到了極點,又怎麼會每時每刻都把她放到眼裏?

有別的情緒,被掩蓋在表面的仇恨下。

即使那表面的仇恨,是如此強烈。

「她就要死了,可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你要的不是真相,是她的存在。」

左惟墨的話音落下,裕衡竟然一拳向他的臉揮去。

而左惟墨的目光一沉,靈敏地朝一旁躲開,握住了裕衡的拳頭。

「說不過就開始動手了?」

一旁的白藍雪望着裕衡,冷笑道,「你今天的表現真的很丟人。」

裕衡喘著氣,他看着自己被左惟墨制住的那隻手,忽然也有些恍惚。

他究竟是怎麼了?

為什麼,他越來越不冷靜理智,以前讓他驕傲的沉穩都去了哪裏?

難道真就像左惟墨說的一樣,都是因為莫嫣?

那個該死的女人,他真的捨不得她死嗎?

他不是一直恨她嗎?

「送客。」

就在裕衡愣住之時,左氏的保鏢早就都趕了過來。左惟墨鬆開裕衡的手,對身旁的保鏢道。

左氏的保鏢也不管裕衡是誰,上前就道:

「請你立刻離開,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裕衡回過神,他看了左惟墨一眼,沒有再多做糾纏,直接轉身離開,乾脆利落地上了車。

黑色的寶馬很快駛遠。

左惟墨冷冷道,「裕衡他把自己糟蹋成這樣,倒不再像一個年輕的總裁。」

白藍雪也沉着臉,今天裕衡居然會直接對左惟墨動手,這也讓她很意外。

「幸好今天媽媽不在家,不然她看到了這一幕,一定又會擔心,還會教育我們。」

左惟墨又想到什麼,有些慶幸地說。

這要是溫瀟在場,今天的事情就過不去了。不僅是對他們,也是對裕衡。

估計溫瀟看到裕衡要打他那一拳都不會有什麼太過激的反應,但要是讓她聽到裕衡諷刺白藍雪的那些話,這口氣她絕對咽不下去。

「對了,媽媽明天就回東京了吧?」

白藍雪想到什麼,笑道,「她在東京的個人美術館就要開場了,她作為主角,還要出席開場儀式。」

左惟墨看着她,唔了一聲說,「過兩天我們也得去東京,媽媽的藝術館開幕儀式,我們可是都被邀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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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總裁替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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