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3章 開始談判
楚湛見左愈的表情有些異樣,略感詫異,「沒想到你竟然見過那個神出鬼沒的禪師,這人在東京可是地位不一般呢。就連那些商界的人物,都要對他畢恭畢敬。」
左愈沉着眼眸。
不死原在東京的地位不一般,這件事他早就知道,而他親自來到東京,就是為了調查對方憑什麼能有這樣的地位,又能取得齋藤介這等人物的信任。
現在看,齋藤介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不死原禪師身上,對方一定有什麼特別之處,才能讓齋藤介相信他能做到幾乎不可能實現的事。
「左愈,你在聽我說嗎?」
看到左愈有些出神,楚湛出聲呼喚,左愈這才回過神,「抱歉,我剛才想到別的事了。」
聞言,楚湛有些奇怪道:
「是我的錯覺,還是你和這位禪師之間有什麼不愉快的交集?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不喜歡他?」
左愈笑了笑,「你還是先說,你怎麼會提起這個人的吧。」
一旁的溫瀟沉默地注視着楚湛。
被這兩人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楚湛碰了碰鼻子,只能先把自己的事說了,「我堂姐的夫家堅持要等這位禪師有空,再給堂姐的亡夫舉行葬禮。」
聽到這裏,溫瀟忍不住問:
「那如果不死原一直沒空,他們就不安葬自己的家人了?」
楚湛嘆了口氣道:
「說的就是啊,我根本理解不了他們是怎麼想的。就算他們真就信/佛,覺得一定要有禪師佈道才能舉辦葬禮,那就不能找個別的禪師?非得是那個什麼不死原?」
說着,他又搖頭道:
「我問過我堂姐,她在東京這麼多年,應該知道那個不死原到底有什麼重要的吧。但她卻告訴我,她只知道不死原是富豪圈裏炙手可熱的禪師,人脈甚廣,但具體如何她也是一頭霧水。
在她的丈夫沒去世之前,她也曾試着見這位禪師一面,卻被告知對方只接見霓虹人,不接見外國人。」
聞言,溫瀟都氣笑了,這不死原又是裝什麼逼,他要真不見外國人,那他跑到倫敦去幹什麼,不見外國人還一直揪着她不放,甚至為了單獨見她一面,用了那樣的手段?
「要我說,這不死原禪師就是一個忽忽悠悠的神棍。」
楚湛雙手抱胸道: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我堂姐的夫家人忽悠住的,又或許我堂姐的夫家人也只是拿他當個借口,只是想拖延葬禮舉辦的時間吧。按照慣例,遺書是在葬禮舉辦之後公佈,他們想在遺產繼承權上做文章,肯定是把時間拖得越久越好。」
左愈看了楚湛半晌,就在楚湛被看得渾身發麻,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時,他忽然一笑道:
「既然你也在東京,而我們又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那我讓你幫我辦一件事,你會願意的吧?」
直覺告訴楚湛,他說的這一件事絕對不簡單。
楚湛警惕道:
「你說的是什麼事啊?如果涉及到錢,好說。但可別再像上次一樣坑我,讓我背黑鍋我可不辦啊。」
看他被坑怕了的樣子,左愈樂呵呵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道:
「那哪能呢,就是舉手之勞而已。」
楚湛遲疑着,看了看左愈,又看向溫瀟,然後道,「什麼事你先說清楚。」
左愈笑得神秘莫測:
「我需要你幫我聯繫不死原的寺院,就說你是慕名而來,需要他為你祈福。」
倫敦,齋藤公館。
地下室里。
綾瀨櫻不知昏迷了多久,終於悠悠轉醒。她緩緩地睜開眼睛,這個簡單到極致的動作對此時的她來說,都十分費力,就好像她的眼皮不是眼皮,而是沉重的累贅。
睜眼就是一場掙扎。
等她微微眯着眼,意識還一片空白時,聽到身邊有人道:
「這女人醒了。」
這個聲音就像是敲響的警鐘,讓她猛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
地下室里亮着燈,所以不是那麼昏暗。
而這裏雖說是地下室,但裝潢卻不簡陋陰森,乾淨又簡潔。
綾瀨櫻感覺到自己是被禁錮在一把椅子上,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牢牢束縛住,動彈不得,就像是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蝴蝶,有種馬上要被做成標本的感覺。
就在她努力想要看清周圍情況時,輕緩的腳步聲響起。她抬起頭,就看到居高臨下望着她的男人。
「齋藤介。」
她抬眸盯着他,一字一頓道。
齋藤介輕輕笑了一下,這種情況下他面對自己的階下囚,仍然彬彬有禮,「綾瀨小姐,我很抱歉要用這種方式對待你,但如果沒有你先不懷好意,事情也不會落到這一步境地。」
綾瀨櫻冷笑道:
「都這時候了,你還裝什麼。」
她的態度倒是讓齋藤介有些詫異,像她這樣的專業特/工如果落入受制於人的處境,往往都不會激怒敵人,而是選擇示弱配合來換取自己少受苦,但她的表現,卻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這女人能在齋藤公館潛伏這麼久,一直都不露出馬腳,齋藤介知道她一定很聰明,那她現在表現出這業餘的樣子,就讓他覺得有些意思了。
「你很討厭我?」
他看着她,緩緩道,「可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你。」
綾瀨櫻的瞳孔倒映出他風度翩翩的模樣,可浮現在她腦海里的卻是另一幅畫面。
家破人亡,無助的母親推開自己年幼的孩子——她垂下眼眸,避開了齋藤介的視線,聲音仍舊冰冷,「你沒得罪過我,但這不妨礙我討厭你。」
齋藤介瞭然道:
「得罪你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家族。」
綾瀨櫻聽到他的話心裏一沉,但卻只是保持沉默。見她不配合的樣子,齋藤介也沒有生氣,只是低下頭,在和她耳邊有一段安全距離的位置低聲道:
「我已經用你的手機,和你的老闆取得聯繫了。你猜,他是會捨棄你,還是會為了交換你而答應我的條件呢?」
聞言,綾瀨櫻的表情卻有些怪異。
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臉,揚起嘴角,「你弄錯了,我不為任何人賣命,潛入齋藤公館,我只為自己。」
話音落下,齋藤介似是有幾分意外。
一旁的保鏢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對齋藤介道,「介公子,既然這女人不配合,就交給我們上手段吧,看她那金貴柔弱的樣子,不怕她不說實話。」
齋藤介抬起手,對他做了個手勢,那保鏢就後退一步,不再說話。
「你說你是為自己賣命,沒有幕後老闆,那為什麼,左氏集團的宋特助已經答應我的要求,要來交換你了呢?你敢說你不是左愈派來的人?」
他直視綾瀨櫻無所畏懼的雙眸,淡淡道。
這一次,綾瀨櫻是真的非常驚訝。她和左愈之間不是從屬關係,是她單方面找上左愈,提出了合作,甚至可以說是交易。左愈對她不負有任何責任,而她也早就告訴左愈,如果她暴露,絕對不會牽扯出他們。
既然這樣,左愈的人又為什麼要為她出頭?
「看你驚訝的樣子,難道是覺得左愈一定會拋棄你嗎?」
齋藤介笑着道:
「但不是呢,他還是很講情義的。我的屬下已經見過他的特助,雙方友好地談判了一會兒,雖然對於交易的條款還有疑問,但可以確定的是,你暫時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不知為什麼,綾瀨櫻就是聽不慣他這種戲謔中帶着淡淡嘲諷的口吻,好像他永遠都站在高處,可以遊刃有餘地掌控一切。她冷笑道,「說得好像他們不答應,你就能殺了我一樣。」
齋藤介看着她,笑意更濃道:
「你真以為,我不敢對你下手?」
「你敢嗎?」
綾瀨櫻挑釁般回望,「齋藤財團的繼承人,指使手下殺了一個女人,你一旦做了這種事就是天大的醜聞,親手給左愈把柄。別忘了,他可是知道我在哪裏的。」
「你這間/諜還囂張起來了。」
站在齋藤介身邊的白石蒼眉頭一皺就怒視她道,「不動你的命,讓你嘗點苦頭對我們來說還不是輕而易舉。就憑你做的勾當,對你用什麼手段都不為過。小心點,你再敢對介公子不敬,我就對你不客氣。」
綾瀨櫻微微抬起下巴,沒有說話,但目光中挑釁的光芒不減。
白石被她激怒就要上前,但卻被齋藤介攔住,「蒼,她已經是階下囚,身份暴露之後她的計劃就等於徹底失敗,只能口出狂言宣洩情緒罷了,現在的她不值得你出手。」
聞言,白石站住腳,看着齋藤介道:
「可就因為這個女人,導致您的用心被——」
齋藤介沉着臉,搖頭說:
「已經發生的事,再怎麼介意也不會改變。與其執迷於過去,不如改變那些尚未發生的事。」
聽到他的話,綾瀨櫻哼了一聲,忽然道:
「沒想到你也懂這個道理啊,那為什麼你還要糾結於過去。你放不下那個女人,她不就是你的過去?放不下過去,就永遠不會有未來,你真是可悲。」
齋藤介的臉色陡然變得極其陰鬱,他看着綾瀨櫻,眼神可怕,攥緊的右手都暴起青筋。
「你沒有資格提起她,更沒有資格評價我們的事。」
就在綾瀨櫻以為他會動手打自己時,聽到他冷聲說,「以後別讓我再從你嘴裏聽到她的名字,否則,你會後悔的。」
說完他轉身離去。
綾瀨櫻望着他的背影,又是一聲冷哼。
大廳里。
不死原禪師站在那裏,看到齋藤介走上來時,問道,「那個女人說了什麼?」
齋藤介眸光微沉,緩緩道:
「她背後應該就是左氏。根據她手機上的通訊信息顯示,這段時間她只和左愈的特助有過聯繫。」
不死原禪師皺着眉,「這麼說,她還真就是左愈的人。」
走過他身邊,齋藤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左愈那邊,我會去擺平,這個女人就是籌碼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