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1章 塵埃落定
倫敦。
左愈掛斷電話,看着一臉關切的溫瀟道,「沈越生在杜拜已經被逮捕,還在新加坡的那些沈家重要成員,也被新加坡的警局帶走調查。」
說完,他微微一頓,聲音低了些許:
「至此,大局已定,沈家全盤皆輸。」
溫瀟想了什麼,皺眉道:
「沈越生自己都被抓進去了,這回他再沒那個能耐逃脫審判了吧?」
左愈冷笑着道:
「他的本事都已經用完,現在,他也不過是喪家之犬而已。」
溫瀟呼出一口氣,最近一直提着的心總算落下。
想到沈家做過的事,她的目光又是一冷。
「原本沈越生還想殺了已經昏迷不醒的白承瀝,就怕他能醒來作證。結果現在白承瀝倒是還沒醒,沈家不是一樣逃脫不了應受的懲罰。」
沒有白承瀝的證言,但沈秋身為曾經的沈家大小姐,她能提供的證言遠比還在昏迷的白承瀝更有力。
「沈越生做了這麼多壞事,還妄想高枕無憂,他早該想到自己會有此下場。」
左愈垂下眼眸,像是知道溫瀟的心事,又是一笑說:
「我知道你還在擔心藍雪緩刑的事。白承瀝雖然還在昏迷,但如果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能證明,當初是他往果汁里放了能置人於死地的葯,也是他威脅藍雪,栽贓於她,一樣能翻案。」
溫瀟看着他,眼裏閃著亮光道:
「你這麼說,是有辦法找到證據了?」
左愈嘴角微微勾起,望着她眸光一沉,貼在她耳邊說,「當然。我幫你解決了你寶貝兒媳婦的麻煩,你這段時間可得好好犒勞我這個功臣啊。」
聞言,溫瀟的心情原本還有些凝重,此時卻被他氣笑,把他往外一推,雙手叉腰道:
「你這話說的,惟墨就不是你兒子,藍雪就不是你兒媳婦啊?還讓我犒勞你,做夢!」
左愈見她嗔怪時嬌俏的模樣,喉嚨又是一緊,嘴上卻笑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犒勞我了?想好了再回答我。」
還想好了再回答他?這是威脅誰呢。
溫瀟氣得嘴一撇,堅定道:
「我絕對不助長你的歪風邪氣!」
她話音落下,下一刻就被人打橫抱起。「哎,左愈你這是耍流氓啊,你趕緊放我下來!」
聽到懷中女人色厲內荏的呼叫,左愈微笑着說:
「沒辦法啊,你不肯犒勞我,那我只能自己犒勞自己了。」
溫瀟氣得臉都紅了,但也沒有辦法。
與此同時。
白藍雪站在窗邊,看着窗外繁華的城市,兀自出神。這時,有人將她溫柔地擁入自己懷裏。
「惟墨。」
她輕輕念出少年的名。
「嗯,是我。」
左惟墨將下巴靠在她的發間,聞到她身上的清香,頓了頓才說,「沈越生被抓了,別的沈家人也被帶走盤查。」
聽到這個消息,白藍雪倒有種預料之中的感覺。
雖然她等這一天等得有些久,但事實證明,終究是邪不壓正。
「還有一件事。」
左惟墨又道。
她回過頭,看着他,耐心地等他敘述。
「爸爸的人找到了之前背叛你和你父親的那個律師。」
被她注視着,左惟墨平靜道,「從他那裏找到了白承瀝當初威脅你的證據,再加上李唐的證詞,你身上背負的罪名終於可以被徹底洗清了。」
雖然李唐早就歸案,但左愈沒有當時就提出要上訴,就是因為光憑李唐一人的證詞,這件事還不是板上釘釘,他怕再生波瀾,會造成負面影響。
「這一次,我要讓全世界關心這件事的人都知道,想害我的人不是你,你從來都沒對不起過我。」
左惟墨緊緊地抱着她,口吻中的認真,讓白藍雪的心跳都加快。
「謝謝你從一開始就相信我。」
白藍雪輕聲道。
幾天後。
沈家倒台的新聞上了各大平台的熱搜,而熱搜第二就是白藍雪當初被判緩刑的案子,左氏集團提起上訴,還不是因為覺得判她判的輕了,而是要幫白藍雪證明,她根本就是無罪的,真正要害死左惟墨的另有其人。
左氏的律師也發出了聲明,闡述這次上訴的目的。
這條聲明的評論過萬,所有人的關注焦點就是白藍雪當初被脅迫,當然也有人認為,整個左家都被白藍雪灌了迷魂湯,才想到編出這種謊言給白藍雪洗白,就是為了讓這個未來的少夫人進門時更好看一些,不會遭到非議。
持這種觀點的人還不在少數,覺得白承瀝才是最無辜的那個,就因為得罪了白藍雪被弄到昏睡不醒還不算,躺在床上還要被潑髒水,實在太可憐。
但沒過多久,這些人又都看到了白承瀝的各種罪證,他們就算再不願意相信白藍雪是無辜的,在事實面前也只能保持沉默。
與此同時。
白承軒終於可以離開輪椅,站起來走路。
雖然他走路時還要藉助拐杖和旁人攙扶,但復健工作的進展能這麼快,已經讓人驚喜。醫生說,只要他堅持復健訓練,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到昏迷前的狀態了。
而他神采奕奕的模樣看着也完全不像是昏迷過六年的人。
就連白氏集團對他重新出任董事長持懷疑態度的人,都不得不承認,他的精神和理智都已經完全恢復,沒有任何需要休養的地方。
這一天,白承軒正式出院,並趕往會場參加記者會。
顏如玉換上香奈兒的女士套裝,站到白承軒身邊,像六年前一樣伸手挽着他的臂彎,這一瞬間,她竟然熱淚盈眶。
「你怎麼哭了?」
白承軒回過頭,就看到她眼裏的淚珠,一時微微皺眉,無奈道。
「你懂什麼?你昏迷的時候,我一直在擔心,我這輩子都不能像這樣挽着你了。」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努力控制着情緒。
白承軒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溫聲道,「但現在都沒事了,我醒了,又站起來了,一切又都步入正軌。」
顏如玉看着他,半晌後用力點頭。
「走吧。」
他笑了一下,在身旁女人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入大廳。
站在台上,他沉穩又篤定地微笑,迎接着所有的話筒和閃光燈,那副屬於成熟男人的不凡氣度,影響了全場。
「我已經回歸白氏集團。」
他的發言很簡潔,但卻十分有力,毫不含糊,「我會用實力證明,六年前我帶領白氏做到的一切,六年後我只會帶領白氏做到更好。新的巔峰在等着我們去攀登,還請各位關注白氏的朋友們拭目以待。」
記者會結束后。
顏如玉小心翼翼地扶著白承軒回到後台,就看到白藍雪和白可兒含笑等着他們。
白承軒抬起眼,看向女兒們,忽然感到十分幸福。
六年前那人為的意外來得猝不及防,但六年後他還有幸能看到自己珍視的人,他會守望她們,給他愛的人最好的一切。
玉龍閣。
季雲子走出院門,正要開車離開,就看到站在他車子前的男人。
他腳步一頓,目光沉下。
前段時間季凜幾乎天天派人來找他麻煩,後來還是左愈出面擺平了季凜的人,讓他們不敢再來鬧事,才算沒影響他的生意。
現在這個站在他車前等他的陌生男人,一定又和季凜有關。
「有什麼事,直說吧。」
想到這裏,他開門見山道。
聞言,一直背對他的男人這才緩緩轉過身。
看到對方正臉的那一刻,季雲子有片刻的訝異,只因暫且不提這人的外貌,單是對方眉眼間流露出的氣質,就讓他意識到,這人應該不是季凜的手下。
「您是?」
季雲子遲疑着詢問。
齋藤介不著痕迹地將他打量一遍,微笑道,「我姓齋藤。」
齋藤?
微微一怔,季雲子覺得這個霓虹姓氏很耳熟,但他想了一會兒,終究沒把面前的男人和在東亞舉重若輕的齋藤家聯繫在一起,只是低聲道:
「齋藤先生,您應該不是來玉龍閣吃飯的吧。」
齋藤介見他淡然的模樣,嘴角含笑,緩緩道:
「我這次確實不是來品嘗貴店美味的,不過,季先生請放心,我可不是來沒事找事。」
季雲子聽他這麼說,心裏一沉,總覺得他應該認識季凜,知道之前都發生過什麼。
齋藤介也不點明,只是微笑着說自己的事:
「我對倫敦的料理界很有興趣,尤其是對我們亞洲人自己的美食。所以,我舉辦了一場料理交流會,想邀請季先生的玉龍閣參加,不知您可否賞臉。」
料理交流會?
季雲子眉頭微皺。
他倒不是不想讓玉龍閣參加類似的活動,如果可以增加曝光率讓更多的人認識玉龍閣,正合他的心意,但問題是,他現在還不知道齋藤到底是什麼來路。
而齋藤說的所謂交流會,究竟是真的要交流不同菜系的料理,還是一場別有用意的鴻門宴?
玉龍閣是他的心血,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心血被設計。
「這是我的名片。」
齋藤介見他沉默著不言語,也不氣惱,又是一笑,把手裏的名片遞給他。
「就算季先生沒聽過我的名字,也該聽過齋藤家族吧。」
季雲子又是一怔,再次抬起頭看着齋藤介時,眼裏寫着沒有掩飾的愕然和一抹懷疑。
「您是齋藤家的人?」
齋藤介微微側過頭,覺得這個少年的反應還挺可愛。
「沒錯。」
他含笑頷首。
季雲子愣怔著,半晌后憋出一句話說,「那你中文說得挺好,只有一點口音。」
齋藤介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然後開懷笑道:
「那季先生對我的初見印象是不錯的了?一周后的交流會上,我期待看到玉龍閣的作品。」
說完,他對季雲子揮了揮手,就轉身離開。
等齋藤介走後,季雲子拿着他的名片久久沒有回神,想了很多事,然後撥通了左愈秘書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