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開竅

李香蘭的喊叫聲直接讓周圍的病人發狂了，有哭的、笑的，更有甚者直接怒吼著攻擊起了其他病人。

門衛當機立斷直接拉響了警笛，一小隊門衛也涌了進來，連拉帶扯的把病人們往屋裏弄。那個領他們進來的門衛，快步走到李攸他們跟前，有些生氣地說：「探望時間結束了，快點離開這吧。」

而李香蘭嘴裏卻一直重複著剛剛的話，伸手去拽李攸的領子。

「快告訴我，這是誰給你的，誰給你的！」

「我......我也不知道，你別拽我了。」李攸從來沒跟精神病人打過交道，就覺得面前這個瘋女人的力氣極大，抓着他領子的手指上還有一圈明顯的疤痕。

門衛也在李香蘭癲狂之際，及時控制住了她，並對李攸二人說道：「快走！」

驚魂未定的李攸也毫不猶豫地抄起「黑色錄像帶」，頭也不回的朝走廊的方向走去，甚至都忘記了身後跟着的李小花。

「喂，你等等我！」

二人回到了門口處，李攸一號正站在門口處焦急地等待着，見他們出來了，立即疑惑地追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二姑看見這個，就突然發病了。」李小花指指李攸手裏的東西說道。耳邊吵鬧的警笛也停止了，卻依舊在李攸的耳朵里回蕩著，久久沒有散去。

「喂，你沒事兒吧？」

李攸看看李攸一號，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說：「沒事兒，就是沒見過這種場面，有點嚇到了。」

三個人分析了一下李香蘭的狀態，恐怕暫時是指望不上她了，只好先回家，再從長計議了。

來到一處早點攤，李小花要了半屜包子和一杯豆漿，就急匆匆地朝學校走去，剩下的這對「雙胞胎」，正看着髒兮兮的桌子上的一籠包子發獃。

「吃點吧，吃飽了就有力氣去想辦法了。真的，你要不就留在這裏吧。」李攸一號說完話，自顧自地拿起了一隻包子塞到了嘴裏。

「你二姑雖然瘋瘋癲癲的，但是我覺得吧，她好像真的認識我這東西，而且我判斷她應該還用過。」

「你說，我二姑也是從別的世界來的？太扯了吧，我記得我爸說過她跟我文化水平差不多啊，好像連小學都沒上，這麼高科技的東西要說是出自她手，我是不信。」

「有可能是別人給他的，哎。」

李攸說完，一時間也沒有了主意，可他一向準確的直覺告訴自己的判斷應該是對的。

二人吃完早點，李攸一號就叫李攸跟着一起去市場採購，畢竟他的日子還得繼續。

早上起來的時候，天上還灰濛濛的，一過晌午天空便放晴了，幾隻家雀「扑打扑打」的在飯店門口繞來繞去。

「奇了怪了，你一來這兒我這兒，生意也好起來了。」李攸一號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上班族，頭也不回的說着。而李攸則是一邊切著配料，一邊琢磨著李香蘭的說的話，完全沒有聽見這些話。

李攸一號看他一言不發，就繞過了案台，來到了他身邊。剛要說點什麼，就發現李攸的切工了得，動作嫻熟，速度驚人，最重要的是粗細均勻。

蔥白和蔥葉一點混淆、連刀都沒有；菱形的薑片，和纖細的薑絲，也是勻稱的不行。他開始覺得李攸是不是對自己隱瞞了什麼，情不自禁地問他道：

「我說，小李攸，你是不是以前干過切墩啊，打荷的話，應該切不了這麼精細。」

「什麼，你說啥，我剛才想事情沒聽到。」

什麼？他竟然在一心二用！李攸一號吃驚之餘，皺了一下眉毛說：「你跟我說實話，以前究竟是幹什麼的？」

「哦，在廚房打過荷，當過服務員，還練過幾個月的攤......」

「不可能，除非你得罪老闆了，就說你這切工，就不是打荷能切出來的，比我切的都好上不少了。」

「怎麼可能，我左撇子，而且學的也晚，你看我這切的都是啥......」李攸看着自己切完的配料，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就好像眼前的這些切的精緻的小料，並非出自他手。

「這，真的是我切的么？」

李攸在後廚幹活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幾個月，而且還是出於賺錢的目的，他對做飯並不感興趣，自然學的比較慢，尤其是切東西，從他第一次切辣椒切到手之後，就開始後悔自己的選擇了。

可是這些就在眼前擺着呢，除非是鬼上身，要不他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個事情。

李攸一號看他並不像是裝出來的，便對他說：「你說你切東西不好，但是突然便像是開竅了似的，刀法精湛了？」

「對。」

「好吧，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兒，不過也不是件壞事兒，這段時間就待在這裏吧，我也按正常工資給你開。也是趕寸，你一來，切墩的就請假了。對了，咱們兩個世界的錢是一樣的吧？」

看見李攸點了頭，他也不再說什麼，轉身走回灶台忙碌了起來。

飯口一過，李攸也收拾好了案台，洗了把手便朝前面走了出去。飯店裏現在就剩下幾桌客人在用餐，一個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這裏用餐的人，基本上都是附近賣房子的實習生一類的人，但是這個西裝革履，皮鞋擦的鋥亮的男人，怎麼看都有點格格不入。

李攸對玩着手機的芙蓉問道：「這人幹嘛的？」

「經常來這兒吃飯，也不知道幹啥工作的，可能是個畫家吧。」芙蓉抬頭看了一眼那人，便繼續擺弄手機。

「畫家？在這吃飯？」

「我就是去結賬的時候，看他拿個本子畫畫來着，別問我了，我又不是查戶口的。」芙蓉說着話把頭扭到了一邊。

李攸也識趣的不再言語，悄聲走到了那個男人身邊的桌子坐下，小心地觀察起來他。

利落的圓寸下面一張瓜子臉，略微有點黑的膚色，顯得他身體狀況還不錯；嘴唇上面濃密的兩撇小鬍子，微微上翹。挺拔的鼻子，讓李攸覺得他有點像外國人。

「服務員，買單。」男人回頭招呼芙蓉的時候，無意間接觸到了李攸的視線。四目相對之際，李攸忽然怔住了，光從側面看的話還好，但看見這人正臉的時候，那雙眼睛就好像是一個高壓電開關一般，麻木了他。

他急忙裝作若無其事般，單手拄著下巴，看着桌面上的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