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行路難（下）

「我告訴你啊，別挑撥離間，小姑娘是不是妖怪，我們三個人還看不出來？」

王森森急得是滿頭大汗，繼續道：「誒呀，我真沒騙你，剛才那老漢跟咱們喊話你記得不？」

「記得啊，咋了？」

「他說的是這小女孩有古怪，叫咱們小心！說什麼，牙......牙如鋼釘......」

李攸不以為是地打斷他道：「是挺古怪的，魂兒都沒了。」

見他始終不相信自己，王森森也不知怎麼辦，只能嘆氣道：「總之，到時候出了事兒，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從外表看，李攸似乎沒有上心，一直在看着下游流域。

實際上，他比任何人都要在意這個小姑娘。

之前那「土撥鼠之日」事件發生的時候，王思思就頻頻消失，他哪兒能不起疑心。

只不過趙半仙兒這個人太軸了，真要是說出來，他也絕不會相信。

平時老說自己本事大，可多次判斷失誤，已經讓李攸不是很相信他的判斷能力了。

一旦被感情左右了思想，那就再也不會理智思考了。

瞧著河對面的三個人，李攸的眉毛不自覺皺了起來。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正是形容這塞北風光的。

綿延無盡的河流，使得兩個人一直走到太陽落山，才看到一處小型瀑布。

寬不到五米，深僅沒膝的河面，除了水流更加湍急之外，非常適合渡到對面。

「行，就這兒了，咱倆手牽手過去吧。」

王森森覺得有點彆扭，急忙說：「要不還是我拉着你的衣服過去得了。」

「成，你想咋整都行。」

也不知為何，說完這句話，李攸忽然想到了那首《縴夫的愛》，急忙甩甩頭把那些噁心的畫面驅出腦子。

解開腿帶子，提着鞋，小心翼翼地朝河中走去。

王森森也照貓畫虎的緊隨其後，一隻手拿着鞋，另一隻手則是緊緊抓着李攸的袍子。

清澈的河水，被兩人這麼一淌，瞬間渾濁不清。

「誒呦，卧槽什麼玩意扎我一下！」

「你別大驚小怪的，再給我拽倒了，快點走！」

王森森齜牙咧嘴地疼出了一腦門兒的汗，一瘸一拐地繼續朝前面走去。

也就一分鐘的時間，二人終於過了河。

而此時，太陽也快要下了山。

「我說你倆什麼好，這就是幾分鐘的事兒，結果花了這麼久，耽誤了最佳的時辰趕路！」

趙靖見趙半仙兒這幅模樣，也是趕緊勸道：「這都是天意，咱們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也不差那一天兩天。」

「這兒耽誤一天，那兒又耽誤兩天，什麼時候能到得了西遼？這孩子還怎麼......孩子呢？」

趙半仙兒剛才只顧著訓斥還在穿鞋的李攸，也沒有注意其他的。

一提到王思思，忽然發現這個一直都在身邊的小姑娘，竟然再一次的消失了。

「不是你一直牽着呢么？」趙靖也有點着急了，四處瞧來看去的。

李攸心說，你們兩個大活人，還武藝高超，竟然連一個孩童都看不住。

穿好鞋后，他也是不慌不忙地問趙半仙兒，最後一次看到孩子是什麼時候。

「容我想想，好像......好像我們剛才穿過上面那片林子的時候，她還在跟前來着。」

「不對，我記得好像是咱們進林子之前看到的，後來光顧著說話，就......」

趙半仙兒有些生氣地一甩衣袖，怒不可遏地說：「讓你看個孩子都看不住！」

「你又這樣，上次你也埋怨我！」

「上次，你還敢提上次，要不是你，我早就殺了那個忘恩負義的奸賊了！」

「行，趙瑾，我就不應該相信你的話，你還記得帶我出來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么？」

「記得，可我以為你能有些長進，現在看來，你還是老樣子！」

趙婧氣的是眼圈通紅，眼看就要哭了出來。

一旁為難的李攸也不知怎麼勸，只是不停地讓二老消消氣。

看着趙半仙兒直顫抖的背影，趙靖醞釀了半晌的淚珠兒終於落了下來，接着道：

「行，既然你還在為那件事兒耿耿於懷，我也不必在跟你同行了，告辭。」

說完話，她轉過身，看着李攸剛要說話，忽然抬起衣袖擦去了淚痕，瞪着李攸的身後說：

「那個跟着你的小夥子，沒跟你一起過來么？」

「過來了啊，他不就在這兒......」

李攸一回頭，臉上的苦笑頓時消失殆盡。

王森森也消失了，一點聲響都沒有聽見。

李攸撓著頭回想剛才，二人上岸之後，他在穿鞋綁腿帶子。王森森，則是坐在地面上擺弄自己被扎傷的腳。

之後發現王思思不見了，趙半仙兒和趙靖爭吵，他走上前勸架。

期間還聽見王森森抱怨過幾次，說河水裏面有玻璃。

李攸還下意識地說了一句，這古代哪兒來的玻璃，當時他也沒放在心上，也就沒回頭。

之後，貌似就再也沒有聽見過王森森的聲音了。

氣兒還沒消的趙半仙兒聽說王森森也消失了，便快步繞過趙靖走到李攸跟前道：

「王思思不會是被他給帶走了吧？我說你點什麼好！」

「你別亂撒氣兒行么，咱們發現孩子不見的時候，那個小夥子還在。」

趙靖說完后，直接用手肘撞開了趙半仙兒，他一下沒站穩，好懸沒跌入水中。

「不是他，我想到王森森之前跟我說的話了。」

「什麼王森森，是王思思！」趙半仙兒甩甩腳底板剛踩上的河泥，扯著嗓子對李攸喊著。

「師傅，我說的是那個我帶來的少年，他叫王森森」，看了一眼趙半仙兒之後，他沉默片刻繼續道：

「靖公主，我想，王森森說的可能是真的。」

一臉疑惑地趙靖不知他為何意，緊忙追問李攸那小夥子說了什麼話。

「王思思，可能被妖邪附身了！」

話一出口，趙半仙兒就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直接提升了八個調門兒，尖著嗓子吼道：

「放屁，一派胡言，我趙半仙兒行走江湖多年，她要是被妖邪附身，憑我的本事，會看不出來？」

李攸略顯無奈地說：「師傅，當時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可他說這些都是那老漢喊的。本來我也不想說，想着先看看情況，誰成想出了這麼個事兒。」

「那他有沒有說那孩子是被什麼妖孽附身的？」

李攸搖搖頭說：「沒有，不過我記得他剛才好像嘟嘟囔囔著尖牙像釘子，說了好幾遍。」

「尖牙如釘，嗜血如命」，趙靖一扭頭，看着默不作聲地趙半仙兒道：「莫非是......」

趙半仙兒嘆了口氣，緊皺眉頭道：「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