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探案（下）

過陰，也叫走陰、下陰、摸瞎等。

意思是從陽間，過到陰間。

也可以將其理解為，兩個不同的疊加空間之間的交流。通常具備這種能力的人，都是天生的。

具備這一本領的人，傳聞出生下來不會哭，有的反而還大笑不止。

北宋年間的包拯，也就是包青天，就被人們傳言說其能過陰斷案。

李攸從半仙兒嘴裏得知，他昨晚是故意醉酒，然後運功屏息，是為了過陰。

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就是讓自己更像是死去之人，來掩蓋身上的陽氣。

「師傅，您早說啊，這給我嚇的。」

「不跟你說，是有原因的。」趙半仙兒臉色不是很好看，吩咐李攸去拿些水過來。

勤快的掌柜的急忙止住了李攸，接着推門而出，說是去下面沏壺好茶上來。

見他走了之後，半仙兒繼續道：「咱們倆相處的這段時間，我發現你並不是道中之人。所以，這些事兒你也沒必要摻和進來。」

「師傅，這話說的有點過分了啊」，李攸有些不悅地說：「開始我要走，您非得留我，現在事情馬上水落石出了，就要把我甩開了？」

半仙兒搖頭說：「你悟性太差了，而且我算出了你的生辰八字，根本就跟道士一點都不沾邊兒。」

「真的？那你說說，咋不沾邊。」

半仙兒見他執著的臉，嘆道：「學道之人，木命乃為最佳，而你卻是金命。並且你的生辰乃是順興節，也叫穀日節，雖說有八星護體，貴人之命，卻實在不適合修道成仙。」

「您凈扯我這不明白的，到現在都沒說我生日是哪天的。」

「正月初八，貧道說的對不對？」

聽到這句話，李攸立馬愣了，心說這他媽也太神了，啥都不知道就能憑空算出來？

掌柜的也端著個茶壺走了進來，還順帶拿來了盤包子。接着，他轉身走了出去，說那夥計帶着捕頭回來了，自己去解釋一下。

吃着包子的趙半仙兒，暗暗地說：「可是，我雖能算出你的誕生之日，卻算不出你是哪年生人。奇怪，奇怪。」

剛拿起包子的李攸一聽，忽然有點想笑，心說你這要真算出來，怕是得嚇個好歹的。

吃了兩口，李攸還是忍不住問他到底去問了什麼事兒，可半仙兒一直沉默不語。

喝凈了杯中的茶水之後，起身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咱們現在打道回府。」

一路無話，因為出來的時候是一路下坡，所以回程之路的時間，免不了要多上幾個鐘頭。

當他們再次看到那應天府的大紅門時，已經黃昏十分了。

守在門前，無所事事的張三兒，見兩位道人回來了，急忙站起來迎了上去。接過韁繩后，他問趙半仙兒這幾天都去哪兒了。

「先別說別的，王老爺身體還好吧？」

「嗯，雖然一天不如一天，但還算是能下地走動。」

趙半仙兒點點頭，將紙袋遞給了張三兒道：「拿着這個，快去藥房抓藥煎煮，給王老爺服下。」

「這......這是？」

李攸走過來，不屑地說：「這是毒蟾衣，快點吧，我聞着都有點臭了。」

「好好好！」張三兒點頭應到，接着飛快地衝進了大門裏。

想到馬上就能看到那杏花了，李攸迫不及待地往後院走去。可趙半仙兒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嚴肅地說：

「一會兒我不吱聲，你半句話都不能說知道么？」

「啊？為啥啊？」

半仙兒走到他身前，小聲地說：「怕你失言，招致災禍！」

「我又沒做什麼壞事兒。」

半仙靠近他的耳朵說：「你是不是想去找王福的夫人問話？」

李攸心說這老頭可太厲害了，這都能猜着，急忙含含糊糊地說他口渴，打算快點進去喝口水。

「那我剛才在路上問你渴不渴，你還說不渴？」半仙兒瞪了他一眼，繼續道：「告訴你啊，那杏花，確實跟你說的那樣，已經死了許久。」

果然是這樣，儘管李攸已經猜對了一點，可其他事兒，還是理不出頭緒。

「行了，這件事兒，你就別跟着瞎操心了。」

「哦。」

隨着趙半仙兒進入後院之後，他先是看了看西廂房，發現那邊門是開着的，頓時好奇起來。

等進了客廳之後，李攸一眼就看到了那杏花，正端坐在椅子上，身邊是王福王老爺，一臉憔悴的在她耳邊說着什麼。

見到趙半仙兒回來了，王福想要起身相迎，卻被杏花給擋住了。

「老爺，您傷病在身，就別起來了。」

王福點點頭，接着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趙半仙兒道：「師傅，咳咳，事情進展如何？」

「嗯，毒蟾衣我已經帶回來了，我已經讓張捕頭去煎藥了，您這病離痊癒也不遠了。」

趙半仙兒說話的時候，李攸的眼睛一刻不離地盯着杏花，就好像他能看出來點什麼似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福一扭頭，對杏花說：「夫人啊，扶我回房，我有點累了。」

「好的。」

等杏花回來的時候，跟李攸設想的一樣，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故意放慢腳步，朝門口走去。

半仙兒一看現在正是說話的時候，便張口道：「杏花，那毒蟾是你打傷的吧？」

杏花一臉茫然地回過頭來，輕聲道：「大師，此話怎講？」

「貧道昨晚過陰下到地府，通過鬼差得知你的陽壽，早在幾年之前就到頭了，為何還流連人間，遲遲不肯投胎轉世？」

趙半仙兒把話說的已經很明顯了，可杏花卻表現的糊裏糊塗的，再三說她聽不懂。

「還不承認？」半仙兒走到她跟前，繼續道：「我不單查了你的陽壽，還差了王思思的壽命，她根本就不可能活下來的！」

李攸一聽，怎麼又出來個王思思，於是問道這人是誰。

「王思思就是王老爺的獨女，她本應在出生之時夭折的」，半仙兒繼續盯着杏花道：「一定是你使了法術，或者過了妖氣給她的對吧？」

原本還是一臉木訥，雙眼含春的杏花，一時間變了另一副表情。

似笑非笑的模樣，狐媚的眼神兒，讓李攸覺得詭異無比。

「那大師想怎麼辦呢？」

這人長得好看吶，聲音也甜的不行，聽得李攸直犯迷糊。

而趙半仙兒則是板着臉，不為所動地說：

「雖說你前前後後做的事情，並沒有傷害到誰，可我還是希望你快些離開這裏。要知道，是人，你就走人的道；是妖，你就過妖的橋。」

「哼」，杏花輕哼一聲，接着不屑地說：「道就是道，還分正邪么？對你們這些自視清高的臭道士來說，只要不跟你們同路，就定要趕盡殺絕？」

趙半仙兒也沒有琢磨她的強詞奪理，而是徑直地朝大門外走去。

「就算你說破了天，也絕不能跟王福在一起生活了。我就給你兩天的時間，兩天期滿，如若你執意留下，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說完話，他瞪了一眼李攸，接着大喝道：「還不走，愣著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