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毒蟾與煉丹（下）

法台上擺放的黃紙之中，竟然有自己最擅長的「傀儡轉生術」的符籙。

正明晃晃地擺放在上面，絲毫沒有遮掩。

「師傅，你說的這個什麼術，不是你的秘術么？」

「沒錯，但是，會這個術的人，還有一人。」

之前還說這個術只有他自己會，怎麼又多了一個會的？李攸疑惑地問他那人是誰，可這半仙兒又不言語了。

這時候，在外面忙東忙西的張捕頭快步走了過來，一上來就問李攸他們看沒看見兇手長什麼模樣。

李攸本想說是妖孽為之，可還沒等他張口，趙半仙兒就接過話說不知道。

接着他還給李攸使了個顏色，意思是叫他不要多說話。可李攸會錯意了，以為讓他來補充，張嘴就說是妖怪在作孽。

此話一出，張捕頭頓時愣住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妖孽殺人而吃驚。

「此話當真？」

「......」李攸心說也不確定，忙向趙半仙兒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可趙半仙兒只是搖著頭，沒有隻言片語。

「其實我們也拿不準，沒準是妖孽，沒準是別的動物乾的吧。」含含糊糊地解釋完后，他岔開話題道：「仵作有沒有什麼發現？」

張捕頭沉吟了一會兒說，仵作驗屍說那三具屍體，臉面被生生啃掉了，其餘的也沒什麼了。

「等等，你說三具屍體？可是......」

「對啊」，張捕頭看着李攸皺着眉毛，急忙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對了，剛才你和半仙兒究竟去什麼地方了？」

李攸知道瞞也瞞不住，想問問趙半仙兒作何打算，卻發現他已經走到庭院裏，正在唉聲嘆氣。

回頭再看張捕頭，年紀也得三十往上了，他在衙門口混了這麼多年，就算不是神探，基本的察言觀色也是比尋常百姓厲害不少。

如果再撒謊騙他的話，恐怕自己會陷入矛盾的境界之中，倒不如直接攤牌來的輕鬆。

「張捕頭，不瞞您說，剛才我和半仙兒還真的在那酒家裏談事兒。但我以我的人格作保，人可絕對不是我倆殺的。」

張捕頭看他不像在撒謊，只是有點狗急了跳牆的感覺，擺擺手說：

「這個我倒是能確定，因為這三個人，已經死了三天了。」張捕頭說完，低着頭走到椅子邊說：「但是，我奇怪的就是，他們都死了三天了，那是誰招待你們的？」

三天？李攸頭皮頓時發麻，剛才他說死了三個人的時候，就心說奇怪，明明自己和趙半仙只看見了兩個人。

那第三個人是誰呢？

「我看沒準真的是妖孽作祟，然後使了障眼法迷惑了我倆。」

李攸對張捕頭說完這番話，自己都覺得圓不上，好歹人家趙半仙兒也是半仙之體，如果這三個人都死了三天了，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除非，人是他殺的。

也不可能，因為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出過房門。

接二連三的疑惑，讓李攸腦子都快大了，急忙走到庭院之中，打算問問半仙兒能不能參透一二。

聞聽這兩點疑惑之後，半仙兒依舊愁眉不展，沉默了一會兒，朝大堂走去，邊走邊說：

「咱們看看第三個人是誰，沒準會有線索。」

等到兩個人走到大堂之時，門外已經有三五個老百姓在圍觀了。

幾個衙役正站在門口攔着他們，生怕泄露了信息，再讓犯人聞風而逃。

「李攸！別愣著了，快些過來看這個人你認不認識，我瞧他怎麼這麼眼熟呢？」

聽見趙半仙兒叫自己，李攸忙回頭望去，不看還好，一看那人的臉的時候，他頓時驚訝的合不攏嘴。

「怎麼樣，見過沒？」

「當然見過了，這......這是我的師傅，劉吉騎。」

聽他這麼說，趙半仙兒自己也是一愣，接着問道：「你說的師叔，是不是他的師弟？」

「當然了，要不然為什麼叫師叔，不叫師伯？」李攸也不知現在是應該難受，還是應該作何反應，只是傻傻地站在師傅身旁。

趙半仙兒一摸腦門兒道：「我想起來了，當日就是他和另一個人，替我降服了那毒蟾。」

李攸也沒心情聽他訴說那過去的故事，只是眼巴巴地瞧着地上的屍體。

這才一日未見，竟陰陽兩隔，儘管這師傅還沒有傳授自己什麼本領，可就想李攸自己說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不對」，趙半仙俯身上前察看一番之後，急忙回頭仵作說：「這個人是在哪裏發現的？」

「在廚房，看見他的時候，就是這樣。」仵作說完走到李攸身邊問：「你是他徒弟是吧，我想問問你能不能讓我驗一下屍體？」

李攸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古人多數都是土葬，講究的就是個死後留全屍，怎麼可能讓你剖膛開腹的呢？

「我覺得不用上」，趙半仙邊盯着劉吉騎，邊吩咐李攸去把他放在客廳中的包裹拿來。

李攸也不知他有什麼方法，不敢怠慢地朝後面跑去。沒一會兒，就拎着重重的包裹回來了。

「你們都撤遠著點」，他見大家都退到了屏風后，才打開了包裹。

在包裹里放有幾沓黃紙，硯台、毛筆等物也應有盡有。

但他卻將這些東西都推到了一邊，從裏面拿出了一個被紅布包裹的東西。

等打開之後，李攸發現這原來是個小小的香爐。從上面青綠色的銹跡分析，這香爐應該是紫銅所制。

上面軋有龍鳳花紋，就算是不識貨，見到這種花紋，也猜得到它乃是不俗之物。

雕有龍鳳紋的器皿在古代並不多見，並且這麼遠的距離，李攸都能看清楚上面精細的花紋，絕對出自大家之手。

想必，這趙半仙兒曾經應該在皇宮裏待過，至少也見過當今聖上。

李攸一邊胡琢磨，一邊瞧著趙半仙兒，他拿出香爐之後，就放在了地面上。

之後將手指放入口中，用力的咬住了手指，然後用流着血的手指，在香爐上亂畫一通。

看到他對自己這麼殘忍，李攸敬佩之餘，覺得那一口就好像要在了自己手指上似的，疼痛不已。

抬手一看，不知哪兒來了只牛虻，在李攸老家那邊叫瞎蒙子，正蟄在他的手指之上。

李攸本想捏死它，可能是見到師傅的緣故，忽然想起了師爺。

「冤冤相報何時了？」李攸小聲叨咕了一句，用力一甩，將這小蟲給甩了出去。

本來李攸尋思這就作罷了，但蟲子飛出去之後，晃晃蕩盪地飛到了師傅的屍體跟前。

被李攸正好瞧見了，本想提醒趙半仙兒別被蟄了，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叫李攸再次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