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醜男與醜女（上）
一行人晃晃蕩盪來到了衙門跟前，李攸放眼一瞧，暗嘆這衙門可真氣派。
他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門，好比山門一般雄偉。暗紅色的門上釘有二十五顆銅釘，橫五縱五。
李攸也不知這門釘有什麼說道，便抬頭看向上面。
這房檐上青瓦鋪陳，跟尋常老百姓的住宅大相庭徑。
最外端的青瓦，還微微上翹，李攸瞧著也是奇怪，不知這個結構是為了美觀還是有其他作用。
房檐下面則是懸著兩隻燈籠，燈籠上用宋體寫着「肅」字。
李攸一直以為電視劇里掛這種燈籠，是為了烘托年代感，殊不知這古人還真是這麼設計的。
「肅」字的含義，恐怕也是為了提醒老百姓，這裏乃是肅靜威嚴之地，不得喧嘩吵鬧。
最後，就剩下最為矚目的「應天府」三個大字的牌匾。
李攸也不知這應天府，是不是這個時空裏憑空出現的，只覺得這裏應該是宋朝比較重要的地方。
其他的，則是一無所知。
在張捕頭的帶領下，李攸老老實實地跟在趙半仙兒身後，隨即來到了客廳里。
「半仙兒，一會兒您在這兒稍等片刻，我去給老爺回事兒。」
見趙半仙兒點點頭，張捕頭吩咐手下人各自回崗位上，自己則一路朝里小跑而去。
現在客廳里只剩下李攸和趙半仙兒兩人，沉默許久的李攸見沒人了，直接張口問老者：
「老師傅，您......」
看他吞吞吐吐，言語支吾，趙半仙兒沒好氣兒地說：「有話快些道來！」
「嗯嗯，我想問您，之前在草叢裏叫住我的人，是不是您？」
「沒錯，正是貧道。」
李攸確定他的身份之後，也就安心了，繼續道：「那，您有沒有看見我的師叔呢？你們進了林子之後，我就再也沒瞧見他。還有......」
「此事兒暫歇不提，等我先解決了眼下的問題，再告訴你事情的始末。」
趙半仙兒只是扔給他這麼一句話，就不耐煩地原地踱著步子。
走來走去的他，看起來心事重重，緊皺的眉毛就像是烏雞的尾巴似的，高高揚起，又緩緩垂落。
李攸心說，反正我也不着急，只要你願意說就行，暫且安下心來跟你混吃混喝。
「半仙兒，老爺請您書房一坐。」
等張捕頭回來的時候，時間大概過去了有一刻鐘。聽到他這麼說，趙半仙回頭對李攸道：
「一會兒不讓你說話，切勿多言，知道么？」
「知道了大仙兒。」
「什麼大仙兒，是半仙兒，趙半仙兒，你以後叫我師傅就行。」
站在一旁的張捕快，見趙半仙兒要帶着李攸進去，面漏難色道：「這個，我剛才跟老爺稟報之後，他說只讓您一個人進去。這位小兄弟呢......」
「哦，這樣啊」，趙半仙兒皺了皺眉，再次回頭對李攸說：「那你就現在這喝點水兒，我去去就回。」
「好的，師傅。」
帶着趙半仙兒進了老爺的書房之後，這張捕頭就快步回到了客廳中，吩咐着手下弄點茶水上來，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李攸聊著天。
常言道，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很快就陷入沉默中了。安靜的環境之中，忽然間不知從何處飄來了淡淡的胭脂香氣。
李攸自然不知道這是胭脂香，只是聞着有種熟悉的感覺。
在他納悶兒哪兒來的香味時，一個苗條的身影，忽然從門前路過。
進衙門前，李攸仔細檢查過這裏四周的建築。
穿過斷案的公堂，繞過屏風，後面是一個小小的庭院。
種了些花花草草，假山碎石，左手邊還有一處看起來搭建了不久的涼亭。
涼亭里的石桌之上還放着一壺茶水，旁邊散放着的兩隻茶杯中還冒着熱氣，周圍卻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他有點納悶兒的看了一會兒，便將目光移至庭院兩旁的廂房上。
從外面看來，這廂房之中應該住的是老爺的妻兒老小，沒什麼看頭。
李攸心說，剛剛從眼前飄過的女人，怕就是從這東廂房出來的。
看着身段，應該是挺年輕的。但他也不敢妄自菲薄地斷定，此女就是老爺的孩子。
他想，這古代人對倫理方面的觀念不是很看重，沒準這老爺老牛吃嫩草也說不準。
在他瞧着地面胡琢磨的時候，那股子香氣再次飄進了李攸的鼻子裏。
與此同時，旁邊端坐半晌的張捕頭急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點頭哈腰地說：
「二奶奶，您找小的有事兒？」
李攸聽見他的說話聲，也是抬起眼皮，發現剛剛路過的女子，正站在他面前。
要說美女，李攸可見過不少了，甚至連帶西域風情的都見過。偏偏這種林黛玉似得美女，是他從沒見過的。
「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
淚光點點，嬌喘微微。李攸看的簡直都陶醉了。直到身邊的張捕頭輕咳了幾聲，他才發現自己太過失禮，緊忙看向地面。
可就連低頭的時候，他的腦子裏都是這二奶奶梨花帶雨般的面容。
淡掃娥眉薄施粉，柳眉明眸若星辰。李攸暗嘆，這皇上的後宮佳麗三千，能挑的出來比這美的，恐怕也是少之又少。
儘管美人就在眼前，可李攸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果然叫他給猜對了，這女的還真是老爺的偏房。心中一陣惋惜，好好的一顆白菜，讓豬給糟踐了。
「嗯，我想看看老爺身體最近是否安康。」
二奶奶說話的時候，一直低眼瞧着地面，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一股子大家閨秀之氣。
李攸就此判斷她應該是大戶人家出身，否則是不會有這種氣質。
人啊，什麼都好裝，就是氣質是要從小培養。
「哦，現在老爺正在跟趙半仙兒議事，恐怕不方便見您啊。」張捕頭說話的時候，也沒有抬頭。
「嗯，那等他們談完事兒，轉告老爺說我來過了。」
「小人得令。」
說完話，二奶奶轉身離去，帶起一陣香風，讓李攸心曠神怡。
接着，他抬頭望去，想再睹佳人芳容。剛抬起眼睛，正巧與二奶奶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四目相對片刻，二奶奶的臉上頓時升起一片淡淡的紅暈，急忙別過頭，小步朝門外走去。
朝右轉了個身，身影便消失在李攸的視野之中。
「唉，要是能當我媳婦兒多好。」李攸心中暗嘆，忽然間，眼前閃出了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