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降妖（中）

胡老爺怎麼說也是念過書的人，見到此景，當時並沒有大發脾氣，而是理智的走到二人身後，問他們在幹嘛。

「胡老爺，您後邊等待片刻，我兄弟二人馬上就能結束了。」

胡老爺一看，他倆也沒捅出什麼簍子，就打算按照劉吉騎說的，往後小步退去。

可大夫人卻不作罷，急忙走到他們身後，悄聲細語道：「老爺，您不能聽之信之，真要是作姦犯科，還能告訴您么？」

本來就有點心煩意亂的胡老爺，被她這麼一忽悠，腦子頓時一熱，快步走到法壇前，抄起桌面上的香爐就扔到了不遠處的枯井裏。

「你們！......你們走吧！」老爺大聲發話之後，歪著頭也不敢看兄弟二人的詫異的表情。

前前後後的丫鬟、下人，一見老爺發脾氣了，都默不作聲，場面一度安靜了下來。

即使老爺沒有破口大罵，或者做一些其他過分之事，兄弟二人還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劉吉騎環顧四周之後，長嘆道：「胡老爺，事已至此，我們也不便打擾，就此告辭。」

說罷，他領着師弟，什麼都沒拿就離開了胡府。在路上，師弟問他為什麼不實話實說，他也只是搖著頭一言不發。

李攸聽師叔聲情並茂的講故事，一時間覺得他好像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無恥，就他的語言表達能力，就不是凡人。

可要讓他相信那個小孩真的是妖孽，還是沒有說服力。

師叔從頭到尾連一口菜都沒有吃，只是邊喝酒邊回憶，臉上也是白一陣紅一陣的。

又是一杯酒下肚之後，他繼續說道：「我們離開之後，又開始露宿街頭了，在一個沒了底兒的水缸里對付了一宿后，天一亮就盤算著去隔壁的村鎮找找出路。」

這時候，師叔停頓了下，接着抄起酒壺，搖晃之下發現已經酒盡瓶空，只好嘆著氣繼續說。

事情過了三天之後，兩個人拖着疲憊的身體，來到了隔壁的小鎮，古王廟鎮。

在他倆漫無目的地閑逛之時，由打他們身後，衝過來了一個小個子，一把薅住了劉吉騎的袍子。

「小毛？」劉吉騎心說奇怪，這孩子不是胡家買來不久的家丁，怎麼也被流放了？

一問之下才得知，他們前腳剛走，後腳胡府就出了一件非常邪門兒的事情。

那個「妖童」，竟然給胡家所有人都託了夢，說要來尋仇。

雖然每個人描述的夢境都有點出入，可主題卻全是圍繞着「妖童」的。

胡老爺立刻發現了事出蹊蹺，偷偷吩咐腳力不錯的小毛，去把劉氏兄弟給找回來。

小毛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聲音都有點嘶啞了，劉吉驥一聽就知道這是上時間缺水引起的，立刻把存水不多的水壺給了他。

喝飽之後，小毛繼續說：「其實老爺也是無意驅趕你們，只不過當時腦子不靈光，他偷偷跟我說，你們一走，他就後悔了。」

劉吉騎聽到這裏，也是百感交集。都在胡家待了三年了，胡老爺一直對他們倆不錯，要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但不知為何，他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原地徘徊許久，心事重重的模樣，讓身旁的師弟劉吉驥急不可耐。

「師兄，你倒是言語一聲兒啊，咱們還回不回去？」

話音一落，劉吉騎便對着小毛說：「不是我不想回去，可今晚乃是滿月之日，匯天地之靈氣，恐怕我們倆加起來，也對付不了那妖童！」

李攸聽着是師叔說到這裏，急忙問他道：「師叔，你說的那個妖童，真的是妖怪啊？」

愁容長掛於臉的師叔也知無不言，慢慢地解釋著，那妖童其實只是尋常嬰孩兒而已。

卻不知為何早產於世，導致他五臟六五尚未長成，難以存活。那青紫色的皮膚，便是因為無法正常呼吸導致的。

之後的變故，則是托生在嬰孩之身的魂魄，可能因為多次沒有投胎成功，導致他口中所含的一口怨氣沒有被化解，就給埋在了四陰之地。

一靈不滅亡魂的怨念，再加上那陰氣十足的土地，才化成了後來他們見到的妖童。

李攸點點頭：「我知道，你們當時是在幫死去的嬰孩超度對不對，那為什麼師傅沒有說出來，反倒是直接一走了之了？」

「唉，這還用我說么？他這個人，哪都好，就是過於在乎顏面。」

這點李攸倒是沒有發現，怎麼看師傅也不是那種好面子的人。師叔可能表達的有問題，他覺得，師傅最大的毛病，可能是內心太過脆弱了。

不過想想也差不多，換做自己的話，沒準比師傅的反應還要大。

人家好心好意的幫你，你還摔他的傢伙事兒，換誰都得翻臉。

「那後來是怎麼辦的呢？」李攸繼續追問著師叔往下說下去，心想這可比聽鬼故事可過癮多了。

儘管劉吉騎對自己和師弟的捉妖能力，不是那麼自信，可這乃是性命攸關之事，也由不得他考慮。

急忙問小毛身上有沒有帶着銀兩，接過小毛那藏在里三層外三層衣服里的幾枚銅板后，他立刻走到了一家糧店。

糧店老闆之前跟兄弟二人打過交道，得知他們買糯米，先是好奇了一番，胡家家大業大怎麼還要去別人家買米呢？

但見他們不肯說，也就沒有多問，急忙將自家藏在糧倉中上好的糯米給拿了出來。

當劉吉騎給他錢時，老闆說什麼都不肯要，只是叫二人回去跟胡老爺打個招呼。

見他執意不收分文，兄弟二人和小毛，只好拱拱手後轉身離去。

「兩位師傅，你們為什麼要買糯米啊？」小毛平時就是一滑頭小子，對什麼都好奇，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們身後問東問西。

劉吉騎頭也不回，直接朝街邊賣雞的小販跟前走去，邊走邊說：

「糯米回去要撒在葬屍之地，再配合上我們師傅留下來桃木劍，以公雞血引劍，沒準能熬過這一晚。」

討價還價半天，小販極不情願的接過他們身上所有的錢，然後三人馬不停蹄地往胡府趕去。

「我還記得，那天的天氣非常好，好到離譜。」師叔說到這裏，覺得口渴難耐，吩咐李攸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茶水過來。

李攸走出後院之後，也是覺得這師叔不適合當道士，更像個說書的，把人吊足了胃口。

但師命難違，沒了大毛，他也不知道去哪取水，只好東翻翻，西看看。

路過老爺的卧室門口，他忽然聽見裏面好像有人在交談。心說這都快到凌晨了，這胡老爺怎麼還有閑情雅緻聊天呢？

出於好奇，他附耳上前，想聽聽裏面在說什麼。

「老爺，上次我不就跟您說了么，別相信那哥倆兒的。什麼妖童，要不是有人使壞，也不會鬧這麼一出，我看他倆就是賊喊捉賊！」

李攸聞聽至此，也猜出來這女聲的出處，必定是那大夫人。

「唉，這家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夫人吶，這次就聽我的吧。」

「行行行，要是再出什麼簍子，您也別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