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師叔(中)
在牆角處,看到了一塊長長的木板,師傅單手扶住木板的一邊,用力一翻,「青雲觀」三個字便顯露出來了。
「青雲觀,就是這個道觀的名字么?」
「沒錯,當年此處滋生瘴氣,百姓苦不堪言。而且其不但對活物有害,就連草木也難以自保。我便與師弟找到了瘴氣源頭,並用畢生所學之術,歷經千險才將其鎮住。因為瘴氣呈青靛之色,故命名為『青雲觀』。」
李攸聽得是雲里霧裏的,瘴氣什麼的,他倒是有所耳聞。但說是用什麼花里胡哨的法術鎮壓,不免有些誇張。
他才剛從信奉科學的時空來到這,要是染上了些封建迷信的思想,豈不是失了信念?
師傅瞧他有點不太相信,也就沒有繼續往下說。
而李攸一點臉色也不會看,傻乎乎地問:「師傅,您說的畢生所學之術,不會就是起壇作法吧?」
「爾等曉得什麼,陳年往事,不提也罷。」師傅白了李攸一眼,接着將手中的牌匾推到了李攸的手裏說:「跟你師叔把牌匾掛上,我去準備齋飯。」
李攸剛才忙活了一身汗,現在又要掛牌匾,立即擺出了一副不情願的表情。
師傅也沒有理睬他,直接朝後院走去。這時候,師叔從正殿中走了出來,見到師兄不在這兒,立刻朝李攸小跑而去。
「我叫劉吉驥,師傅走的早,也沒有道號,但是大家都叫我劉半仙兒。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啊?」
劉啥啥?這名字聽着怎麼這麼污穢呢?能起出這名字的人,也不一般。
李攸雖說是這麼想,但也不敢怠慢,又是鞠躬又是拱手的說:「不敢不敢,我得叫您師叔,徒兒名叫李攸,出來貴寶地,若有冒犯請多海涵!」
他也不知道自己從哪淘換來的這堆詞兒,但只要撿著好聽的說,師叔估計也不會為難他。
一聽到李攸說自己是師兄收的徒弟之後,師叔卻表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木訥地說:
「不能吧,我師兄可從來都不收徒的,再說了,咱們這叢林廟,是不允許收徒的啊?來,你跟我說說,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李攸便一五一十的從頭到尾說了個遍,師叔聽后,也是連連稱奇。
「嗯,看來他是認真的,不過我們道教之前受到打壓,現在好不容易站了起來,破例收徒也不是不可以。」
接着下來,他東瞅瞅細看看,再次打量了李攸一遍,叫李攸這個彆扭啊。
「嗯,從你面相上來看,確實是少了幾分仙氣,但生有神力,必定也絕非俗人。」師叔說完,便開始在地上踱著步子。
李攸心說,還神力呢,要是給你看看我的後背,不知道你會不會把我當成妖怪處置。
「師叔?剛才師傅說,讓咱倆把牌匾掛上。」
為了趕緊完事兒能吃飯,李攸不得不打斷師叔的欣賞。
「嗯,好好好,不過,為了證實師兄的說法,可否給貧道展示下爾等神力?」
哎,不想幹活就直說唄,還東扯西扯的。李攸在心裏抱怨了一句,卻沒有表現出來,生硬地笑了兩笑后,轉身打算將牌匾抗起來。
要說放在以前,李攸想要扳動這麼大一塊實木板子,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但自從接受完改造,並且兩次深陷險境激發了潛在的能力,李攸就對自己的實力頗感自信。
實際上,當他將牌匾拽起來的時候,頓時覺得自己的想法可能存在偏差。
明明之前總有那種用不完力氣的感覺,這次怎麼卻沒有了呢?
他一邊用力,一邊仔細回憶是不是哪裏出了錯。而打着鼓的肚子,叫他頓時醒悟了。
「誒呦呦,嘖嘖,要不還是我與你一同搬過去吧?」師叔看李攸已經憋紅了的臉,咂舌道。
而李攸也是好面子的人,聽到他這麼說自己,心中莫名感到氣憤。但無奈肚中飢餓難耐,只好將牌匾重新立到牆邊,回頭對師叔說:
「師叔啊,我挺長時間沒有吃飯了,要不,等我吃完晚飯,再給你表演?」
「這樣也好」,師叔看他不像在扯謊,便轉身朝正殿走去,行至途中卻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道:「師兄還沒有給你安排住處吧?跟我來,給你找間房。」
跟着他走進了正殿,李攸一眼就看見了在供桌上面擺放了三座神像,通過師叔的描述,李攸得知這三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三清祖師爺:
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和道德天尊。
儘管李攸不願意吸收這些個知識,但現在寄人籬下,多少也得知道點。
「師叔,咱們平時咋掙錢啊,你看這道觀如此破舊,來時的路還崎嶇坎坷,能拿到香火錢么?」
師叔聽了李攸的疑問,先是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他人之後,才轉身對李攸說:
「你師傅主張勤儉持家,不為金錢所動,而且辦法事兒之類的,也多數都不收分文。他說,都是貧苦之人,咱們應該舍大過得。」
李攸心說,這回我死去吧。哪有人會這樣的?就算是為民造福,也得量力而行,總不能天天吃糠咽菜、窩窩頭吧?
見他愁眉緊鎖,師叔急忙解釋說:「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誇張,就是平時看不見肉而已。」
反倒以前,有沒有肉李攸倒不是很介意,畢竟之前他有暈血症,對肉裏面的腥味十分敏感。
但現在,他似乎反倒是渴望肉,渴望那種野性的氣息。李攸想着,這可能就是世人常說的那句,物極必反的道理吧。
「我剛才說的,那隻不過是你師傅的作風,我與他可不同。」
瞧見師叔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李攸就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門道。
但是不是有違道義、傷天害理,就無從得知了。
於是乎,李攸學着師叔的樣子,東看看,西瞧瞧,接着湊近其耳旁小聲問道:
「師叔,你的經濟來源是什麼?」
「哼哼,我倒是覺得你還挺機靈的。今晚三更天,來庭院中央找我。」
接着,李攸就被師叔領到了一處小房間,這屋樑上掛着不少蜘蛛網,地板上一踩一個腳印兒,看來是很久沒人打掃過了。
師叔離去之後,他就一邊收拾著房間,一邊回想師叔的話。
單從對他的第一印象來說,李攸就覺得這人的作風有待考究。
道觀跟寺廟同樣是祭拜場所,豈能容你品行不正之人於此胡作非為?
可轉念一想,自己也就是在這待上幾天而已,不過得舒服點,都對不起這趟時空旅行。
如果有一天,他回到了自己的時空裏,跟別人提及這件事兒,怎麼好意思說:我穿越到了北宋,然後天天吃苦修行?
人這個生物真奇怪,往往是起了個念頭后,就開始無法自拔,沉浸其中。
一直到吃飯的時候,李攸都在琢磨著,師叔會領自己去哪吃香的喝辣的。
而他毫無遮掩的表情,全部被師傅看在了眼裏。
「咳咳」,師傅有些做作地咳嗽兩聲后,張嘴說道:「都說這食不言,寢不語,但是今天破例,為師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劉吉騎,道號金鼎散人,師承金源道人自成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