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天使面孔

「這段時間我查過很多地方的一些奇聞怪症的就診記錄，二十多年前，一個國外的小診所曾經接診過年紀很小的病人，那個醫生留下的文字不多，看起來就像是正常的紅眼病，但是沒過幾天這個醫生卻自己在診所的門頭上自殺了。醫生去世后，她的妻子精神上出了問題，縫紉便說因為她先生為紅眼的魔鬼看了病，所以被懲罰拖入了地獄。但是這個說法在當時並沒有多少人相信，沒多久，那個女人跟家人很快就搬離了那個小鎮，這個事情也就被當成了笑談。」

「你是說那個小女孩的癥狀有可能和繁星的眼睛有關？」此刻，墨夜溟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在阿九說出紅眼魔鬼字樣的時候，繁星的身體不自覺的崩住。

「夫人這是想起了什麼？」眼見她的異樣，阿九以為是她想起了什麼關鍵的部分。

「沒有，我對自己小時候的記憶很模糊，只是直覺的很排斥這幾個字罷了。」繁星搖頭。

「阿九，還有什麼有用的線索？」墨夜溟接着問。

「本來我也沒多大注意，可是當我順手查了一下這個小女孩的身份，卻發現她是來自一個當地有名的華裔望族。她姓雲！」

「雲家的人？」雲家是在戰亂時遷到國外避難的望族，現在雖然久不所聞，但它暗中的權勢並不容小看。

「雲家曾經在全世界尋找眼科權威為自己家的孩子診治，再加上這個傳聞，這個小女孩說不定就是當時患有眼病的那個孩子。算上年歲的話，那個小女孩差不多與夫人是同樣的年歲。」

「不！沒有關係！我並不喜歡這個姓氏。」繁星站了起來，難得臉上出現很明顯的嫌惡的表情。

「你跟他們打過交道？」雖然不知道繁星之前為什麼和雲家的人有過交集，但看她的表情，當中肯定有些恩怨在裏面。

「嗯！」她開始緩緩說出自己之前對於雲家的見聞。

那是她剛從實驗室逃出來不久，她養好傷之後，生活上也犯了難。

可她從小到大並沒有學會其他的謀生手段，再加上暗無天日的自暴自棄。那時候的繁星接了很多不能見光又很危險的私活。

這其中就包括替人做暗哨處理案發現場，不管是否涉及到人命，她都必須要在別人趕到之前將現場不利於僱主的因數抹除。為僱主在證據上做到無罪。

剩下的事情，自有舌燦如蓮的律師會去引導。有點類似於專職做這個的清道夫。

她接的最後一個交易是去一個異國小鎮上偏遠的莊園。

等她到達現場時，儘管她也曾處理過很多觸目驚心的場面，卻還是不住的為此時的場景吸一口涼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間寬闊的莊園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感，而那華麗精美的房間內，一個血肉模糊的女僕倒在地攤上，她的周身不僅傷痕纍纍，更恐怖的是她臉上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

快速勘測后，她發現，女僕斷氣的時間並不久，居然是被生生痛死的。

那麼就是說，這個僱主是在一邊折磨女僕的時候派人找到她。

出於職業素養，她快速處理完現場后準備離開，按理來說，她是不能在現場逗留的，可那次她卻動了心思躲在暗處。

在警察到來之前，一對父女走了進來。

那是一個穿着得體，高大挺拔的中年男人。

背對着她的方向，繁星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我已經找人處理過現場了，你別怕，答應爹地，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不要親自動手了。」

「嘻嘻嘻，我也不想啊，可這薩沙小賤人居然敢偷爹地你送的項鏈。還仗着有點姿色就在爹地你面前勾來勾去，這是算便宜她了。」

那是一個近乎於天真無邪的女孩聲音，甜膩柔和，雖然繁星並沒有看到她的臉，但她不知為何，就是能夠猜測到女孩應該有一副如天使般純潔無垢的面容。

擁有太過純白的一面，久了之後會心生極端墮出無盡的黑暗。

「她一定是貪圖我們雲家財大勢大。」在那雲淡風輕的語調中，將一個鮮活的生命隕去似乎就是掀開巧克力糖紙一般的容易。

坦白說，心狠手辣的人這幾年繁星見了不少，但是這種天使面孔的暗黑病嬌蘿莉，她也是第一次碰見。

能夠縱容女兒如此行兇的父親，想必也是從根里就是一個壞掉的。

回想起女僕的慘狀，再對比那兩父女漠然冷血的態度，繁星覺得心情有些沉悶。

沒有在哪裏多做停留，她趁著月色離開了。

當晚，她並沒有離開那個小鎮，而是找了個小旅館住下。

旅館的主人是一對年邁又熱情的老夫婦。

第二天，當她醒來時，發現外面很吵。

她走下去一看，招待的大廳裏面站滿了警察，而那對老夫妻滿臉淚痕哭的幾乎快暈厥過去。

從圍觀的人口中，她才知道是老兩口唯一的女兒在一個富人家裏做工時意圖不軌盜取錢財時意外身亡。

好巧不巧，那個死去的女兒就是她昨晚處理過的那個叫薩沙的女僕。

老人帶着絕望的眼神試圖向詢問的警察解釋自己的女兒不是那樣的人，可很快就被周遭的指責淹沒了下去。

「雲小姐經常接濟窮人，給了我們穩定的工作和生活，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做！」

「對啊對啊，做人就要知道感恩。」

......

原本經歷了喪女之痛的兩個老人，卻逐漸成了人們指責的對象。年邁的雙眼，瞬間失去了任何活的希望。

繁星不知道眾人口中這位奉為天使的雲小家是多麼善良。

但能做出這種殘忍的事情，也不過是多了一個個披着人皮的惡魔罷了。

雖然知道即使沒有自己去清理現場，他們也一定會找到很多辦法乾乾淨淨的置身事外，但那是她第一次，對這種不見光的生活感到厭倦，覺得自己滿身都是漆黑的惡臭。

「我後來簡單查過所謂的雲家，應該和阿九說的是同一個。」

「所以，如果我的眼睛是和這個姓氏有關係，那我覺得失去光明也不是一件壞事！」繁星苦笑着說完那段經歷，末了還揉揉發酸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