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餅之恩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餅之恩

一夜無話。

姬天賜一行在客棧中歇息一晚后,第二日天剛蒙蒙亮便起床,洗漱完畢后聚到客棧大堂吃早餐。

剛坐下吃沒多久,昨日那幾個乞兒又出現在客棧門口,眼巴巴的望着坐於大堂中間的姬天賜他們。

由於起得早,此時大堂中只有姬天賜一行一桌客人。趙環甄和姬天賜坐在上首,抬眼便看見門口的乞兒們。

趙環甄見狀,轉頭對姬天賜笑了笑。姬天賜從其眼神中看出她想要再大發善心,給那幾個乞兒一些食物。

姬天賜笑着點點頭,趙環甄開心的悄悄在桌下握了握姬天賜的手。

姬天賜滿含愛意的看了趙環甄一眼,伸手招了招,小二見了,忙趕過來。

姬天賜吩咐其再拿八個餅過來。剛才姬天賜看了一眼門口的乞兒,暗中數了一下人數,剛好八個人。

這個餅是用大豆和小麥碾壓后的麵粉做的,由於碾子碾壓出來的麵粉很粗糙,而且是麩皮這些都在裏面,所以這個餅子口感也是很糙的。

姬天賜和趙環甄並沒有吃這個豆麥餅,只是一人要了一碗小米粥喝。陳隱、章柯和趙平則是一人一個豆麥餅,外加一碗小米粥。

店小二詫異的看了一眼姬天賜眾人,因為憑他的認知,這幾個人明顯吃不下這麼多豆餅,況且剛才這對青年男女還沒有想要吃這個的慾望。

不過作為店小二,最懂的就是滿足客戶的需求,當即爽快的答應,轉身到廚房不時便捧著一個小藤筐,裝着八個豆麥餅便滿臉堆笑的給姬天賜送了上來。

姬天賜微笑着接過裝着豆麥餅的藤筐,拉着趙環甄起身,在店小二略顯詫異的眼神中來到客棧門口。

見到兩人走來,門口的八個乞兒頓時眼睛一亮,隨即雙眼死死的盯着姬天賜手中的藤筐中的豆麥餅。

趙環甄從姬天賜手中一個一個的接過豆麥餅,將豆麥餅再一個一個的遞給面前的乞兒們。

這些乞兒們,沒有再像昨日般一擁而上、你爭我搶,而是乖乖的等著趙環甄依次分發給他們。

很快八個乞兒都拿到了豆麥餅,領頭的那個高大一些的孩子,對着姬天賜兩人鞠了一躬,其他孩子也依樣鞠躬,然後轉身跑了,很快消失在空蕩蕩的街道上,

目送乞兒們離開,兩人相視一笑。正待轉身,突然最瘦小的那個乞兒又快速跑了過來,怯生生的道:「能再給我一個餅嗎?」

趙環甄詫異的看着眼前如同煤球一般黑黢黢的少年,少年瘦骨嶙峋,身體單薄,唯有一雙眼睛大而明亮。

姬天賜也饒有興趣的看着乞兒,問道:「剛才不是給了你一個嗎?怎麼不夠你吃?」

乞兒怯怯道:「我還有一個瞎眼母親和妹妹,一個餅我們三人不夠。」

姬天賜對身後的店小二道:「再取兩個餅來。」

趙環甄聞言,心痛無比,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多大啦?除了母親和妹妹,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乞兒道:「小子姓司馬,名尚。今年十四歲,家裏除了家母和妹妹沒有其他家人了,家父死於長平,母親因傷心過度哭瞎了雙眼。」

「司馬尚?!你就是司馬尚?!」姬天賜聞言驚訝道。眼前這個年紀與自己一樣,卻整整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少年就是司馬尚?

李牧身邊的左膀右臂,同李牧一起被郭開構陷殺害的司馬尚?

這樣的人物竟然在這樣的場景下遇見,姬天賜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乞兒一臉不知所措的望着姬天賜,而趙環甄也詫異的轉頭望着姬天賜。眼神中滿是疑惑不解,不知為何姬天賜會對這個乞兒的名字如此震驚。

正當姬天賜不知如何解釋時,小二及時得出現,叫到:「公子,你的餅。」說罷遞上兩個餅給姬天賜。

姬天賜忙從小二手中接過,然後遞給乞兒司馬尚道:「司馬尚,好好照顧你母親和妹妹,等你長大就去參軍,記得到李牧將軍麾下效命。」

司馬尚接過豆麥餅,懵懂的點點,學著名士作派鞠躬謝道:「謝謝恩公、謝謝夫人賜尚餐食,還望恩公告知尚尊姓大名,尚來日必定報答!」

姬天賜欣賞的點點頭,微笑道:「我自金陵來,有緣自會相見,記住參軍一定要到李牧將軍麾下效力。」

司馬尚鄭重的點點頭,再次躬身行禮后,轉身往來路跑去。

姬天賜牽着趙環甄回到席上,吃過早餐后。

兩人登上馬車,一行人便啟程往邯鄲而去。

坐在馬車裏,趙環甄一直好奇的盯着姬天賜,對於早上他對司馬尚所說的感到甚為不解。

姬天賜見狀,知道要是自己不給她一個理由,恐怕一路上她都會這樣盯着自己。

無奈的笑了笑,道:「你很好奇我為何要對那乞兒說那些話?」趙環甄盯着她眼也不眨的點點頭。

「其實是我見他雙眼明亮,又能識機的來提出請求,顯然是一個聰慧的少年。同時他關愛母親和妹妹,說明他心地善良。

再則他講話談吐與剛才其他乞兒明顯不同,說明他家教很好。最後他知恩圖報,他日必定能夠成就一番事業。

不知師父有沒有告訴你,李牧將軍其實是我們的師兄。因此我讓他到李牧師兄麾下效力,這樣將來也許他能成為李牧師兄的左膀右臂。」姬天賜胡謅了一個理由,解釋給趙環甄聽。

趙環甄聽后,雖然覺得還有些疑惑的地方,但確實也挑不出姬天賜話語中的毛病,便索性不再糾結於此,想到姬天賜剛才對司馬尚的評價就如同一個老夫子般,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笑道:「人家司馬尚和你一樣年紀,看你說得頭頭是道,對其評頭論足的樣子,像極了老夫子。」

姬天賜見她取笑自己,佯裝惱羞成怒的樣子,對其上下其手撓其痒痒。趙環甄本就敏感,被他這麼一撓,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連連告饒。

馬車中頓時傳出一陣歡聲笑語。車外三人裝聾作啞,好似聽不見一般。

司馬尚懷揣三個豆麥餅,匆匆趕回自己那殘破的院子。院子裏只有三間低矮的茅草屋。由於年久失修,屋頂漏了幾個洞,一邊的牆也塌了一些,整個茅草屋顯得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倒掉的樣子。

推開柴扉,司馬尚高聲喊道:「母親、妹妹,我回來了!」

「哥哥回來啦!」一個小女孩驚喜的聲音傳來。

「尚兒,回來了就趕緊回屋。」屋內傳出一個低沉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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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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