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口嗨日常034

不是假象，只有李時珍知道，這些都不是假象，在她十二歲之前她還叫李珍的時候，她有長達兩年的時間在求醫問葯，就是全身上下發紅，起疹子，好了又犯那種。

她外公就是中醫，可是那一年李時珍的親媽自殺了，沒有多久，外公也去世了。而她發病是在外公去世之後。

那個時候的姑姑，就是現在的老媽，還有在外公的中藥鋪子裏當學徒的老爸，兩個人帶着她到處看病，但是出了晉安就好，回到晉安就犯。

中藥吃過，西醫看過，最後得出結論，對水過敏。她不是第一個對水過敏的，一般用藥之後就會好轉，但是她不是簡單的對水過敏，反反覆復不見痊癒。

當時醫院給的說法是，他們在外公家的時候，用水都是從自己家打的井裏抽出來的地下水，而那裏的水富含礦物質，她對某一些礦物過敏，建議離開這個環境調養。

於是他們搬家了，從一個叫晉安的小縣城搬到滬江市裏面，從外公家搬到爺爺家裏面，那個時候才知道，老爸是李家的贅婿，他姓艾，不姓李啊。

通過爺爺家裏的關係，她身上被診斷出來的過敏源可以列成七八張A4紙，還有一些未知的過敏源，要碰到才知道，比如觸碰獼猴桃過敏，就是搬到這個南山市，搬到這個山麓小區的時候發現的。

後來姑姑過來投奔老爸，帶着妹妹小葉子，她在老家日子過的不好，嫁給一個賭徒，動輒對她打罵不休，在晉安的時候，就經常帶着小葉子躲在外公家裏。

她就在艾家住了下來，像一個幫傭一樣，不過是沒有工錢的那種，後來李時珍幾次撞破奶奶刁難姑姑，她就和爸爸提了提，之後姑姑帶着艾葉搬到了這裏，山麓小區。

山麓小區是一個老小區，人不多的那種，常住人口是附近高中和大學的老師，不多的流動人口是高中陪讀的家長，還有大學里考研讀研的一些學生。

談戀愛的那些人是不喜歡這裏的，因為這裏太安靜了，隔音也不好，樓上一點的動靜，整棟樓都會知道。十多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而當年姑姑被老爸安置在這個小區的原因，是她那個精神分裂，跳樓自殺掉的親媽，大學考研的時候就租住在這裏，認識了同樣在讀研的老爸。

再後來發生了什麼呢，是了，爺爺奶奶和李時珍並不親近，想要她改名叫艾珍，她沒有同意，跑到了姑姑這裏住着。

就是在這裏，她再次過敏被送進了醫院，罪魁禍首就是獼猴桃，後來出院之後她改名叫李時珍，是希望能瞞過鬼神，不再讓她遭罪的意思。

同時小葉子就叫做艾葉了，姑姑終於變成了老媽，她是很開心的，那個時候是，現在卻好像有些猶豫了，姑姑不是親媽，畢竟隔着些距離，能感受到她對艾葉和對自己的那種差距。

她不知道如果是親媽的話，相處起來應該是怎麼樣的，畢竟李時珍對親媽的印象實在不多。

最後的記憶里，是她上小學五年級的的寒假，常年在外的媽媽帶了幾件新衣服回家，可是啊，李時珍長的太快了，衣服都穿不下，給表妹艾葉穿去了。

也是那一次，李時珍的親媽和爸爸吵了一次架，印象里他們唯一的一次吵架，自然也是以老爸的妥協告終，而後過完年沒多久，她照常外出，再次聽到消息就是她在四月一號愚人節那天跳樓自殺了。

爸爸是不相信她會自殺的，但是警察出具了一個心理醫生的證詞，她曾經在他那裏諮詢過十幾次了，她有精神分裂症，從大學開始就有，只是家人都在鄉下，對醫生的建議，多尋求家人的幫助什麼的，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你想想一個連自己女兒穿多大衣服都不知道的母親，你要她能對親媽有多少親情啊好感啊什麼的，太強求了。

「姐，你就這樣睡覺了嗎，你還沒有洗臉刷牙呢。」李時珍躺在床上，思緒亂飛，不知道想到那裏去了，直到被艾葉喊醒。

「哈，差點忘記了，我現在就去。」李時珍連忙出去洗臉，一邊刷牙，一邊口齒不清的問道：「明天去健身，你去嗎，紅姐要練習熱瑜伽，我去游泳。」

房間里傳來艾葉中氣十足的聲音，「去，我去泡泡水，待在水裏玩手機。」

「不睡懶覺了？」

「被老媽掀被子也睡不好懶覺啊，或者我今天和你一起睡。」

是了，知道差距在哪裏了，老媽從來不會不敲門就進李時珍的房間，也不會掀她的被子，只有艾葉會有這些待遇。

然後艾葉有時候為了躲避老媽的親情攻勢，會躲在李時珍的地方，她的卧室，書房，畫室，這幾個地方是老媽不會輕易進來的，進來也是輕聲細語。

「我是羨慕艾葉的吧，羨慕老媽對她好，更羨慕老媽對她不好。」帶着這樣的想法，李時珍進入了夢境。艾葉最後還是在李時珍的房間里睡的，一夜無話。

不過第二天早上兩個人要出門的時候，艾葉被老媽留了下來，李時珍只好背着自己的東西一個人出門了。

「又不是穿同一條褲子，離了誰就走不動路，幹嘛她去哪裏，你就跟到哪裏，以後你嫁入了怎麼辦。」老媽不知道發什麼神經，艾葉只能無語的縮在客廳玩手機，戴上耳機裝聾作啞。

李時珍去健身館之前繞道去了一趟醫院，儘管明天要和老爸再來一次，但是她忍不住好奇昨天晚上她是否真的有過過敏，一天也等不了了。

因為昨天晚上有在網上預約，而且她的檔案也在醫院有，針對她的疑問很快就有醫生做出解答：「你這個情況比較特殊，是毒理性過敏轉變成的心因性過敏，其實你對很多東西是不過敏的……這個情況和你父親說過的，怎麼他忘記和你說了嗎。」

「可能他忙起來就忘記了吧，謝謝醫生。」從醫院出來，李時珍有些茫然，毒理性過敏，我過敏是因為中毒的緣故啊，無意還是有意呢，老爸瞞着我，是有意的吧，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