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等待

「驅趕可能還需要一陣。」指揮官對眾人說道，「你們可以先去車上休息一下，等我們完成了驅趕之後再去抓捕。」

楊鈞搖頭道：「我們還是在這裏等吧，要是有個什麼突發情況……」

「老楊，這樣不行。」鍾雨宮搖搖頭，「咱們這些人里有些早就累壞了，讓他們上車睡一會兒吧。」

楊鈞看看周圍的人，的確有好幾個哈欠連連，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這事情確實磨人，打了半天的時間，然後躺下還沒睡幾個小時又被叫起來干這個。

就算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但也不能不讓人休息吧！

楊鈞點點頭，說：「嗯，那就按照你說的辦，讓累的人到車上去休息吧。」

二十五個人里只有五個人上了車，其他人依舊在原地等待，看着掃過樹林的探照燈，聽着樹林里的不時傳來的槍聲。

凌晨一點的時候，又有四個人上車——其中有三個是在原地睡著了，被身邊的人抱到車上。

等到了凌晨三點半就只剩下四個人還堅持在原地——陸軒、鍾雨宮、楊鈞和孟天宇。

陸軒靠在一輛M-ATV的車頭，看着樹林里晃來晃去的探照燈。

夜視藥水的效果在逐漸消退，眼前的景象正慢慢地被夜晚的黑度染，這讓他覺得有點頭暈。

陸軒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夜視藥水的副作用出來了。

「要不要去睡會。」鍾雨宮走過來，將一聽罐裝咖啡遞給陸軒，與他一起靠在車頭上，「今天下午你出力那麼大，不去休息一下真的頂得住嗎？」

「沒關係的，讓別人睡吧，總要有人醒著的。」陸軒接過了咖啡，「你和楊學長、孟學長不也沒睡么。」

「我們是隊長，這不一樣的。」鍾雨宮微笑道，「堅持不住，咬牙也要堅持下來，如果連我么都垮了，就更別提你們了。」

二人沉默了幾分鐘，鍾雨宮忽然說道：「對了，咱們認識這麼久了，都還沒有怎麼好好聊過。」

「是啊，整年你都在忙比賽，先是省賽，然後是國賽，下學期還要去打世聯賽。」陸軒聳聳肩，「而我之前是個苦逼高中生，到了奧術學院又是個萬年死肥宅。」

說起來，鍾雨宮是陸軒認識的、第三個魔法界的人。

第一個是憐熙，第二個是那個已經涼了一年多的岑力，第三個就是她。

鍾雨宮莞爾一笑，說：「你還在怪我嗎，那次的事情？」

「說不怪你是不可能的。」陸軒聳聳肩，「要不是那天有她在，估計我就被你變成白痴了。」

「我那時候也是沒辦法。」鍾雨宮嘆了口氣，「當時你不是魔法界人士，我們和常世涇渭分明，要是你把這事情捅出去……」

「後來我理解了『秩序』是什麼意思，我也就理解了你。」陸軒說道，「有些事情，確實不能被透露出去。」

這一年跟着憐熙東奔西跑的，陸軒懂了很多東西，特別是寒假裏實習發生的那些事，更讓陸軒明白了「秩序」二字的重要性。

多少人在為了「秩序」流血犧牲。

而那些為了流量變現的無良自媒體只需要隨手打幾個字，配偷拍來的幾張圖片，甚至是自己P的圖，就能輕易地將他人犧牲流血換來的「秩序」打得粉碎。

說來也真是諷刺。

陸軒將咖啡打開，大大地灌下一口。

「對了學姐，你當時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突然之間魔蘊值就暴漲的。」陸軒忽然想起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不會真的是在山上吸取天地精華吧？」

陸軒當然不信這個鬼扯一樣的「偏方」，但是有人信——寒假裏陸軒在體育場鍛煉時聽到有個女人就這麼教育自己兒子。

結果陸軒差點沒笑到吐奶，要不是帶着見習施法者徽章估計就被人當神經病了。

「那是一個機緣。」鍾雨宮嘆了口氣，「你知道的，像我們這樣的人，機緣很重要……如果我告訴你，你不會當我是在鬼扯吧？」

「只要別說是爬上山吸取日月精華就行。」

「嗯……要從什麼時候開始說起呢……」鍾雨宮思考了片刻，「最開始的確是去爬山，對，就是那座塔山，我喜歡在那座塔上俯瞰芝縣。」

陸軒靜靜地聽。

他總覺得鍾雨宮這個人不簡單。

「後來有一次我去爬山的時候，遇上了件奇怪的事情。」

鍾雨宮說着，右手忽然之間就被冰雪環繞，她將手放到陸軒面前，將五指張開，在她的手心裏靜靜躺着枚黑色、如黑曜石般質地的橄欖型石塊。

「這是……」

陸軒有些疑惑。

因為這枚橄欖型石塊上有種讓陸軒覺得很熟悉的味道——深淵奧術的味道。

陸軒雖然不確定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是他知道其中蘊含的東西和漆黑聖典上記載的深淵奧術完全一樣。

「我管它叫『命運石』，因為它改變了我的命運。」鍾雨宮微微一笑，「這是我高二那年去爬山的時候，遇上的那個奇怪老婆婆給我的。」

「奇怪女人？」

「嗯，她在半山腰上問我要水喝，我也沒多想，就把帶的水給了她，她喝完之後問了我兩百個問題，我全部答對了之後她指了指山下的水池，命運石就從水池裏跳了出來。」

「她將石頭給了我，說這塊石頭會實現我的願望，不過只有五次機會。」

這就很踏馬離譜了。

這個故事陸軒覺得自己在哪裏聽過，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了。

但是看鐘雨宮認真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

這就很離譜了，比自己重生回來這件事還要……不不不，還是自己重生回來這件事比較離譜一點。

而且塔山陸軒重生回來之後去過好幾次，那個水池就是沉睡着EDMI-0的魔源點啊！

不過能一口氣回答對兩百個問題，那也算鍾雨宮厲害。

見陸軒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鍾雨宮嘆了口氣，說：「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當時連我媽都認為我瘋了，直到後來我真的考進了奧術學院。」

「呃……我不是不信，只是……只是雨宮，你知道在魔源點裏有什麼嗎？」

「我知道，死界造物頭目，稻草人。」鍾雨宮平靜地說道，「但是為了報仇，我又有什麼害怕的呢？」

「報仇？」

鍾雨宮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不過她也不打算隱瞞，點點頭，大方地說：「我父親是機動特工隊的上尉，在邊境追查裂隙事件時遇害，殺他人其中就有岑力。」

「所以……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你還是殺了岑力。」

「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鍾雨宮嘆了口氣，「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就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我，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學姐，這東西和深淵奧術的本質很像。」陸軒說道，「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少用它比較好。」

「我當然知道它在侵蝕我，這就是代價……我之所以選擇成為冰術士，就是為了能減緩它對我侵蝕，足夠讓我撐到完成復仇的那天。」

「不不不，其實深淵奧術並不一定要去壓制。」陸軒搖搖頭，在掌心處匯聚出一團黑色雷光，「堵不如疏，倒不如把它釋放出來。」

鍾雨宮震驚地看着陸軒手中的黑色雷光，結結巴巴地問道：「這是……這是……」

陸軒點點頭，說：「漆黑雷光，深淵奧術的基礎。」

「我能感受到，它和命運石的共鳴……」鍾雨宮的眼神忽然變得迷離起來，「可我是元素術士，最常見的最普通的冰術士，恐怕不可能學習這樣深奧的東西……」

「我還是空間術士呢，不也一樣學習。」陸軒聳聳肩，「你要學的東西就在這塊命運石里，至於能不能學懂，那就要看你了。」

「嗯，我知道了……」

……

五點半的時候，鍾雨宮靠在陸軒肩上睡熟，陸軒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

這時候，楊鈞走了過來，看着二人的架勢愣住了，然後他給了陸軒一個「兄弟都懂」的眼神，弄得陸軒想揍他，但又怕驚醒了鍾雨宮。

就在這東方出現一抹魚肚白的時候，樹林里忽然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