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獵殺

頃刻間，飛沙走石，山崩地裂。

金色光芒以葵為中心擴散開來，帶着排山倒海，摧毀一切的勢頭朝那些灰燼客沖了過去。

被那要命的光芒掃到，灰燼客的身體瞬間被黑紅色火焰點燃，它們於火焰之中跳起抽筋舞，繼續朝葵撲過去。

灰燼客們感覺不到痛苦，它們也沒有恐懼，在它們眼中就只有造物主交代的、殺死眼前那個女人這一件事。

但即使它們伸長了奇形怪狀的胳膊，也不等碰到葵便被燒成了一攤攤沒有火星的灰燼。

金色光芒掃中了附近的山體植被，一時間不斷有滾石和斷裂枝杈掉入到湖水之中。

看上去無窮無盡的灰燼客被葵輕輕鬆鬆地消滅了個乾乾淨淨。

「稻草人，你的餐前甜點沒什麼味道，而且量少，還不夠塞牙縫的，要不給我換一道？！」

葵拔出了地上的長劍，微笑着看向泉眼。

「如果沒有了，你這縮頭烏龜還不敢出來的話，我可就要炸魔源點了。」

說着，葵的長劍上再次燃燒起熊熊火焰。

她朝漸漸平靜下來的泉水步步緊逼，每走一步，她腳下的土地就會龜裂一分。

感受到強大的威壓之後，泉水裏的東西終於坐不住了。

「血靈一族居然會為這些『雜糧』賣命，真是貽笑大方啊！」

粗壯的黑影緩緩從泉眼中心站起。

「也不知道當年帶着你們逃難到這裏的血靈之主看到今天這樣的情形，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

「這不勞您費心了，稻草人。」葵歡快地笑了，「你打傷了我家小公主，所以還是費心一下你自己吧。」

「別再說大話了，連鼎鼎大名的黑衣獵人憐熙都勝不過我，何況是你這個無名之輩！」

稻草人從泉眼中走出，他的聲音乾澀，步履有些踉蹌。

等他站到月光之下的時候，葵才看清了他的長相。

雖然一直有聽說稻草人稻草人的，但這還真是葵第一次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

葵差點吐了。

稻草人根本就是一具東拼西湊起來的巨型腐屍！

皮膚是用針線縫在身體表面，四肢則是用鉚釘等釘在軀幹上，兩條腿長短不一，顯然它們的主人不是同一個人。

至於那東拼西湊來的皮膚里裝的是什麼，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它的武器是一柄經過某種粗劣的外科手術后直接接在手骨上的巨柴刀。

「你還真是個稻草人啊。」葵厭惡地皺起眉頭，「好啦，咱們趕緊結束這場鬧劇，我還能去吃個夜宵。」

「我能打敗憐熙，就一樣能幹掉你這個下等血靈！」稻草人瘋狂地吼起來，接在它手上巨大柴刀連連戳着地面，「我要把你也融合到我的身體里！」

「那來試試吧。」葵露出一個嫵媚的微笑，「我要開始咯！」

微笑還未從葵的嘴角消失，她的身影便已消失不見。

稻草人狂吼著衝過來，狠狠地劈出一刀卻僅僅劈中了葵的殘影。

那柄巨柴刀深深沒入了泥地之中。

就在稻草人努力地拔刀時，葵從黑暗中跳出，雙手握著劍柄，對準稻草人的雙腿就是一掃。

稻草人那條更長的腿被砍斷了，它嚎叫着摔倒在泥地之中——那嚎叫聲並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憤怒。

一擊得手之後，葵並未乘勝追擊，而是冷靜地虛化身形，再次遁入虛空之中。

「血靈之主請賜予我視野！」

葵輕喝一聲，發動了血靈一族特有的洞察奧術。

白晝與黑夜在葵的眼中失去了界限，一切都變得清晰可見、散發着幽幽藍光，而倒在地上掙扎的稻草人則是一片血紅。

好容易掙扎站起的稻草人立馬又挨了葵一劍。

這一劍從稻草人的後背沒入，刺穿了它的軀體後由前胸穿出。

它憤怒地轉身，用接在手骨上的巨柴刀瘋狂劈砍。

但是很遺憾，就在它轉頭的前一秒，葵再次遁入虛空，來勢洶洶的柴刀也僅僅只劈中了葵的殘影。

稻草人徹底失去了理智。

這種狠狠一拳打在空氣上，軟綿綿的感覺任誰都無法忍受。

「好，好，好。」稻草人冷笑道，「既然你這麼想玩，那我就陪你玩玩吧。」

說着，稻草人將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丟進了泉水之中。

剎那間那泓清泉沸騰了，翻湧破裂的氣泡帶出腥臭的味道。

一隻爛乎乎的、帶着鱗片的爪子抓住了還算堅硬的岸邊。

「決定放出陰獸來和我玩玩了？」叢林中傳來葵的笑聲，「好吧，那我就來試試這陰獸到底有多厲害吧！」

陰獸是一隻渾身漆黑、雙足直立行走的腐爛蜥蜴。

當它撕開水面跳出來的時候，四濺開的池水在它的手中匯聚成了一支巨大的水矛，它嘶吼著將水矛對準林子裏的某個位置扔了過去。

正在那裏醞釀奧術的憐熙見此大吃一驚。

接着洞察術，她清楚地看到那水矛在朝她飛來的過程中虛化進入虛空狀態。

她急忙打斷吟唱，折躍躲開。

水矛擊中了那片林地，將樹木掃倒一塊，山石擊碎無數。

葵被餘波命中，她悶哼一聲，從虛空中滾了出來，藉助手中的長劍穩住了身形。

「有兩下子啊。」葵彈掉自己外套上的水花，「但離我的預期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我看出你是個只會說大話的血靈。」稻草人狂笑着，「現在，光榮地成為偉大的稻草人的一部分，為重疊效力吧！」

稻草人接在手骨上的柴刀猛地刺進了陰獸的後背，陰獸痛苦地嚎叫起來，它不斷地掙扎，將周圍的樹木踩倒踩碎無數。

紫黑色、生著人臉的蝌蚪狀霧氣從稻草人的身體里飄出，順着柴刀湧入了陰獸的身體。

陰獸的嘶吼聲越來越大，將遠山的飛鳥驚起無數，它右臂突然暴長出一截銳利的、滴著粘液的刀刃狀骨骼，整個身體披上了骨質「裝甲」。

稻草人的身軀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了陰獸背着的一個「玩偶」。

只不過這個玩偶會嚇哭小姑娘的。

「我說呢，如果是普通陰獸小公主就算閉着眼一隻手也能打贏，原來是改良型號啊。」葵突然笑了起來，「好吧，現在見識也漲了，你們可以去死了。」

說完，她眼中的紅光忽然爆閃，身形瞬間遁入虛空。

那對紅點跳躍着，很快就衝到了陰獸與稻草人身前。

葵輕喝一聲后從虛空中跳出，燃燒着黑紅色火焰的長劍瘋狂朝陰獸劈砍過去。

陰獸以剛剛長出的那條刀刃狀骨骼招架。

「叮叮噹噹」的聲音響徹了山林間。

每一次招架，陰獸右臂的那條骨骼都要被砍飛一截，這些被砍飛的骨片釘在了周遭的樹榦上、岸邊的山石上，甚至有不少嵌進了稻草人的身體里。

葵似乎感覺不到疲憊，相反地，那柄長劍劈砍的速度越來越快。

她眼中的紅光更明顯了。

很快，陰獸的整條手臂被焰劍砍下，接着是它的左臂，再接着是它的身軀。

最終，葵一劍將稻草人從已成肉泥陰獸身體里劈了出來，而後她則再次遁入虛空。

「罪業宣告！」

不等稻草人恢復，葵便雙手各握一支由黑紅色構成的短棍，厲聲喝道。

她自虛空中跳出，折躍到剛剛站穩身形的稻草人身前，左右開弓將它打得身上火星四濺、慘叫連連。

這次，稻草人是真正因為痛苦而慘叫。

絲絲黑紅色火星隨着葵的動作從她的大衣上飄落。

很快，稻草人就被那兩根短棍打得身冒青煙，跪倒在地沒有了抵抗之力。

「死刑宣告！」

葵握著黑色長柄戰斧站到了稻草人的身後，她高高舉起戰斧，而後狠狠地朝稻草人的頸部砍了下去。

斧刃乾淨利落地將稻草人的頭顱斬下。

失去頭顱的身軀軟軟地倒在地上，在點點藍光中化為一團灰燼。

「以仁愛之名，我將罪者放逐至湮滅之地。」

葵雙手合十，低聲吟唱起晦澀難懂的魔咒。

稻草人灰燼中的火星徹底熄滅，那殘餘的灰燼客們尖叫着從泉眼中竄出，朝山林中逃竄過去。

「呼，這樣就算是了結了一件大事。」葵長出了一口氣，「行了，老傢伙，機動特工隊可以下來收尾了。」

幾架黑色直升機飛抵了葵的頭上，葵一臉不爽地伸手按住自己的帽子以防被吹飛。

數十名全副武裝的黑衣士兵從直升機上索降，隊長走到葵身邊，敬了個禮，恭敬地說道：「葵大師，有什麼安排？」

「聽好了，有三十個灰燼客逃進了叢林里，你們的任務就是消滅它們。」葵說道，「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六個小時，務必，聽好了，是務必在天亮之前消滅它們！」

「收到！」

隊長放下了頭盔上的四筒夜視儀，對手下的士兵們招招手，他們成戰術隊形進入了山林之中。

很快，山林中就傳來此起彼伏的槍響。

……

「老陸，你知道嗎，昨晚有兩個大法師在山上過招了！」

葵成功獵殺稻草人的第二天，陸軒要回學校拿體檢表，班主任老陳讓他們現在學校集合，等所有人來齊了一起包車去芝縣魔法局取表。

結果剛一進教室，文昊馬上拿着自己的手機湊到陸軒面前，神神秘秘地說道。

陸軒很是驚訝，他連忙接過手機，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奇才居然會在芝縣這種地方鬥法。

結果那視頻很不清晰，但標題卻讓陸軒震驚。

震驚，某少女竟半夜……

再定睛一看，標題里的所謂少女不正是之前見過的葵嗎？

而和葵過招的人，陸軒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個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