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山匪
秦麟沒有正眼去看將士,收起泥棍子。
「準備一輛馬車。」
聲音很輕,卻是不可違逆的命令。
將士不敢抬頭,拱手應道:「是,末將馬上準備。」
說着,轉身向著其他鄧氏士兵招呼。
士兵和圍觀百姓一樣,滿臉否定懵圈,搞不懂將士怎麼突然變了一張臉,變得讓人有點想同情他。
「將,將軍,他們殺了……」
一名副官擰巴著臉,他想說秦麟是殺了趙植的兇手。
可沒等他說完,將軍已是暴怒起聲:「混賬,哪來這麼多廢話,讓你準備馬車沒聽見嗎?」
「是!」
副官顫了顫身子。
很快,馬車被準備好,秦麟瞥眼看向一臉驚奇的五叔和阮傑。
五叔自詡自己也是老江湖了,但眼下所發生的怪異,他是實在無法理解。
「怎麼可能啊?鄧氏不是望東城霸主嗎?怎麼會在秦麟面前這般狼狽?」
正在五叔詫異之時,秦麟的聲音已是響起。
「你負責趕馬車。」
秦麟伸手指向五叔。
「我?我……好!」
五叔也不敢說不好。
隨後,四個人離開望東城。
原本秦麟是允許阮傑一同坐進馬車車架,但阮傑因五叔在驅馬的原因,便陪同五叔一塊。
「哥哥,你剛剛做了什麼?那個將軍看見你簡直就跟見了鬼一樣。」
春芬好奇。
腦海中想起鄧氏將士在秦麟面前的可憐樣,不由的輕笑了一聲。
「沒什麼,就是讓他看了看他應該看到的東西。」
秦麟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小丫頭不解。
秦麟說:「你忘了,先前在昌州資源權武會前,雨瀟送了我一樣東西。」
「秦三小姐……哦,是寒鐵護甲!」
春芬恍然大悟。
在昌州地界,唯有秦氏才能使用寒鐵材質打造的器具。
所以當鄧氏將士見得秦麟外衣之下的寒鐵護甲時,腦袋當即一片空白。
尤其是他還認出,秦麟的寒鐵是屬於上品,是秦氏直系親族才能擁有的材質。
鄧氏雖有自擁軍團,可終歸是隸屬於秦氏麾下,鄧氏將士見秦麟的護甲,猶如見得自己的頂頭上司,如何能不跪拜磕頭。
「沒想到一個護甲就能嚇得那鄧家的將軍瑟瑟發抖,秦氏一族在昌州還真是厲害。」
春芬自言自語的說着。
秦麟「哼」了一聲,低沉道:「先前看在秦雨瀟的面子上,我還顧慮著以後該如何對秦氏下手,這一回金宗事件,倒是給了我一個名正言順幹掉秦氏的理由。」
「幹掉秦氏?」
春芬愣了愣。
她先前並不知道秦麟有這樣的想法。
秦麟說:「我要的不僅僅是重振秦家,而是要讓秦家成為天底下最強大的氏族,那第一個絆腳石就是秦氏,當然要除掉他們。」
「可這樣的話,哥哥跟秦三小姐不就成敵人了嗎?」
「事事難兩全啊。」
秦麟也是嘆息。
從望東城到葵河道的南山口,行程不過三十餘里,馬車在夜間艱難行過山林,直至天明時分,才到了南山口旁。
此處是兩座山崖之間的狹窄通道,算是設伏的絕佳之地。
「秦公子,就是前面不遠的地方,我們是在那裏遭劫,可他們的山寨在何處,我們就不知了。」
阮傑指著南山口說道。
秦麟面上沒有情緒,看一眼秦虹劍之後,言說:「你們叔侄倆騎着馬車去把山匪引出來。」
「啊?」
阮傑一驚。
秦麟像是沒有耐心:「聽不明白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叔侄有險。」
「秦公子,我一人去吧。」
五叔是擔心阮傑有危險。
秦麟白了他一眼:「你們對我可真是一點信任都沒有。」
「額……」
五叔面露難堪。
他算是看懂了秦麟的用意。
秦麟已經說過了,即便他們做誘餌,也不會讓他們有危險,可五叔擔心阮傑安危,便是不信任秦麟能保住他們的安全。
「五叔,我陪你一塊去。」
阮傑堅定道。
「這,好吧。」五叔算是硬著頭皮答應。
其實五叔心思里也有所回覺。
在望東城的客棧里,秦麟和春芬確實出手狠毒,一拳就打死了趙植。
可除此之外,秦麟似乎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不對,打死趙植也不是傷天害理,是替天行道。
秦麟是好人,至少他沒有故意的害人之心。
五叔想着如此,心中暗自有些慚愧。
馬車行過狹路口,叔侄倆的視線都忍不得向兩邊的山崖上看。
清晨時分,此地似乎安全。
畢竟山匪也是需要休息,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守在這裏。
然,常人如此以為,山匪反倒不按常理出牌。
山匪常年在此經營,早已是各路商隊的心頭病症,所以很多商隊會故意挑選清晨時分匆匆度過狹道口。
一個兩個商隊這樣做,山匪或許也不加在意,可當所有的商隊都選擇清晨時通過狹口,那山匪的上班時間也就不得不做出調整。
「五叔,他們來了。」
阮傑的餘光瞥看到山崖上,有幾道黑影隱隱晃動。
清晨的光線不足,阮傑的視野很有限,可山匪們長期適應了黑暗,再加之馬車突兀的出現的狹道口,他們一眼便認得出來。
只是,僅一輛馬車,實在讓他們難以提起興趣。
僅有三五個山匪順着山坡而下,懶洋洋的從暗處慢步而出。
「前面的馬車,不想死的停下。」
山匪舉著刀。
阮傑的神經已經繃緊,五叔更是緊緊握著馬韁繩,一動不敢動。
馬車停下后,山匪用刀拍了拍車架。
「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就交出來吧,這葵河道的規矩,你們應該懂的。」
山匪很有眼力見,他看一看叔侄倆的着裝,就猜得出他們是商人。
其中,更是有一名山匪盯着阮傑細細看了一眼。
「咦,小兄弟,你看起來很眼熟啊。」
這山匪身材魁梧,強壯的手臂在阮傑肩膀上狠狠拍了拍。
隨即,他露出譏諷的笑聲:「你不就是前兩天,為了一塊玉印,要跟老子拚命的阮氏山莊少莊主嗎!」
聽得這話,阮傑的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
先前遇到山匪,誰也不知誰的底細,山匪也沒多加在意的僅是搶下阮傑的錢財。
可當山匪們回到山寨里分揀戰利品時,發現一塊玉印上刻着「阮氏商行」四個字,便是悔恨放過了阮傑。
「哈哈,真是老天爺有眼,把你阮少莊主綁回寨子裏,那可就是金山銀山滾滾而來!」
山匪露出貪婪的笑聲。
阮傑的身價只怕是難以估量,自小,他能接觸到的所有人無不是沖着他的身價而來,這讓阮傑感到厭惡。
而今看着山匪如此的神情,他心中的憎恨當即達到了極點。
因為他覺得自己是一個鮮活的人,而非別人眼中的金山銀山!
「可惡,你們做盡傷天害理的事情,就不怕有報應嗎?」
阮傑怒吼道。
他的吼聲沒有讓山匪感到恐懼,反倒讓五叔驚嚇不已。
對付山匪最好的方法就是他們要什麼,就給什麼,千萬別反抗。
可現在阮傑如此仇視於山匪,五叔只怕野蠻的山匪會直接給阮傑一刀,那樣,阮氏山莊可就完了。
「秦公子,你怎還不出手!」
五叔在心中暗是祈禱秦麟趕緊出現。
「好小子,這大清早的練嗓子嗎?敢吼老子。」
果然,山匪發怒了。
阮傑倒是不怕,他挺著腰板道:「我奉勸你們識趣點,把玉印歸還於我,否則,小心今日就要糟得報應。」
「哈哈,報應?有報應就來啊,老子倒是要看看,能是怎樣的報應。」
山匪絲毫不懼,舉起大刀的同時,冰冷道:「砍下你的兩條手臂送去阮氏山莊,想必他們立即就會準備足夠多的金銀來贖你的殘命。」
「你……」
看着大刀,阮傑慫了幾分。
他剛剛敢吼,是以為秦麟馬上就會出現,可現在刀在眼前,秦麟還沒出現。
「難不成,秦公子跑了?不可能,他怎麼可能跑了?」
阮傑對秦麟是有信心的,但刀在眼前,他又不得不懷疑。
而就在此刻,山崖之上猛然響起陣陣慘叫聲。
圍在馬車旁的山匪聽此,不由驚了一心。
「怎麼回事?」
魁梧的山匪皺起眉頭。
他算是小頭目,是此時值崗山匪的領導。
「哈哈,報應終於來了。」
阮傑興奮的大喊大笑起身。
山匪冷眼看他,「你們有預謀?」
「是又如何?」
「死!」
大刀直劈阮傑。
哐——
刀鋒之下,寒光泛耀。
春芬手持秦虹劍,彷如幽靈一般出現在阮傑的身前。
山匪大驚。
還沒等看清楚春芬的模樣,胸膛前已是被劃出一道刺眼的血痕。
周旁其他山匪直至魁梧山匪倒進血泊,才反應過來。
春芬舉起威嚇道:「不想死的就放下武器,我不喜歡殺人,可不代表我不會殺人。」
土匪們不敢有異動。
他們雖然也是修武者,卻都是散修,修為都只在武徒境,自然不是春芬的對手。
山崖上的慘叫聲停止,秦麟的身影從晨光的陰影走緩緩而出。
他的手邊,掐著一名山匪的脖子。
「春芬,上來吧,他們的老巢已經問出來了。」
「好。」
小丫頭露得笑容。
「你們若敢闖我涇陽山寨,必叫你們死無全屍。」
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魁梧山匪像是發出詛咒。
春芬和阮傑沒有多想,投以不屑的目光。
可老練的五叔此時有一種驚魂的感覺,他忙是靠近魁梧山匪。
「涇陽山寨?你們是涇陽州的余家?」
「算你有見……識!」
山匪的聲音終是斷了。
五叔的臉也徹底僵了。
涇陽余家,曾經涇陽州的統治者,曾經勢力強大到足以挑戰西大陸統治集團的超級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