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刺客
榮烏愣在了當場。
他也就是隨口一說,讓陳氏替榮氏賠了五十萬金,哪曾想到陳河宇竟是真敢答應。
陳工被殺之後,陳河宇作為嫡長子,便是理所當然的繼承了陳氏,成為陳氏的家主。
可是,即便他是家主,五十萬金這等數字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得出來的。
所以榮烏只當陳河宇是年輕氣盛,不與他當真。
「好了,我堂堂榮氏,豈有讓家臣來代替賠償的道理,陳河宇,你此番來往薌城也是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榮烏心中對陳河宇是有責怪之意,但想想陳氏一族的忠心耿耿,榮烏也就不再多責怪了。
然而,陳河宇確實認真的態度,拱手道:「州主大人,我陳氏願意替州主大人去賠償薌城。」
「什麼願意不願意,河宇,你才剛剛繼任陳氏家主,就想着要把陳氏的產業都賠光嗎?」榮烏質問。
陳河宇道:「州主大人誤會了,河宇說的賠償,可不是錢財上的賠償,而是人。」
「你什麼意思?」榮烏盯着陳河宇。
只聽陳河宇道:「那個秦麟不是要態度嗎?和親,算不算是最理想的態度!」
「和親?」榮烏情緒繃緊。
陳河宇道:「家妹羽兒今年也已到及笄之年,只要州主大人願意認下羽兒為乾女兒,再將羽兒許配給那秦麟,便可完成和親。」
「等等!」榮烏聽得越來越糊塗,問著:「河宇,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河宇抬起頭,雙眉緊鎖:「州主大人,家父死於秦氏殺手,此仇恨,河宇與陳氏全族勢必要報,羽兒雖才剛到及笄,卻也深知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將玉兒嫁過去,只要尋得機會,便可將那秦麟刺殺於床榻之上。」
「你,你知不知道這樣做,這樣做我們且不論成敗,哪怕是成了,羽兒也必死無疑。」榮烏沒想到陳河宇竟會想出這麼一套計策。
陳河宇拱手:「為報父仇,死有何懼,河宇相信,羽兒定會願意和親,只是,必須是以州主大人的女兒身份出嫁,才能迷惑那秦麟。」
「哎…你的父親與本州主也算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他剛剛過世,現在又要讓本州主將他的女兒推向火坑,本州主實在於心不忍。」
榮烏深深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州主大人!」陳河宇提高了調門:「請州主大人務必成全我陳氏報仇雪恨!」
「罷了,就依你之計。」榮烏道。
倆個人商議著詳細計劃,卻不知,此時在前堂院的屋檐之上,戚狸已是把全部內容都聽見了耳朵里。
戚狸比陳河宇早了整整一日抵達麗州主城。
她聽得陳河宇的計劃,也是被震驚了。
「這傢伙,看起來挺斯文,竟是可以這麼心狠手辣,也沒問過他那個妹妹到底同不同意和親,就已經在這裏跟榮烏商量起來。」
戚狸暗暗言說着。
…
消息傳回薌城時,已是三天過後。
秦麟收到飛鴿信,看着信條上簡潔明了的幾個字――榮氏要和親,新娘是刺客。
秦麟呼出一口大氣:「這他娘的好玩了,美人計啊,哈哈…」
「你可真能笑得出來。」林初語白了一眼秦麟。
秦麟端起手邊的香茶,言道:「有什麼笑不出來?既然榮氏想玩美人計,那我就陪他們玩玩唄,反正我也不吃虧。」
「不吃虧!呵呵,你這話說的。」林初語壞笑一聲,繼續道:「那按你這意思,你是真要和親了?你對得起孔靈羽嗎?」
「這不是一回事情,我跟靈羽是親夫妻,跟這個榮氏的刺客新娘就是逢場作戲,性質上就不同,談何對得起對不起。」秦麟理所當然的說着。
林初語聳聳肩:「隨你怎麼說吧,反正我也不關心你這些私人的事情,我只想問你,既然榮氏派了
殺手來,那我們要如何應對?或者說,我們什麼時候出兵攻打麗州?」
「你就這麼想打仗,兵營都還沒建好呢。」秦麟沒好氣道。
此時在距離薌城八十裏外,一座兵營之城已是建設了大半,秦軍戰士除了留守薌城的一部分之外,其餘的也盡數往兵營里遷移。
林初語確實是急切著開戰,因為她需要更多的兵源,而薌城裏能夠從軍的,願意從軍的,已是全部被召集了兵營,滿打滿算,合起來也只有五千多人。
所以,她與秦麟道:「眼下我們與魏氏有停戰協定,只要佔了麗州,我們就有五年的時間可以好好的練兵,好好的休養生息,所以我們要儘快,不能總拖着,否則啊,等我們拿下麗州之時,五年之期也到了,我們就又要忙不迭的對付魏氏了。」
秦麟明白林初語的心思。
她這是掌了兵權,一心就想着壯大兵權。
秦麟道:「若是這個刺客新娘動了手,那我們自然可以向麗州發難,不過,眼下我也就是想着多坑榮氏一些錢財,對麗州動手,暫時還犯不着。」
「你又要婆婆媽媽了。」林初語不悅。
秦麟說:「路要一步一步走,總之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握住西大陸最大的兵權,別急。」
「呵呵,握再大兵權,還不是替你守家。」
林初語正說着,賀藍籌從前堂外走了進來。
「家主,有急事。」他拱手道。
秦麟斜眼看着:「你哪一天沒有急事。」
「這會真是急事,城外來了一個女子,吵吵嚷嚷的說要見您。」賀藍籌道。
「見我?女子?」秦麟看了一眼林初語。
林初語道:「該不會是那刺客新娘吧。」
「不應該,沒理由這麼快,飛鴿信都才剛到,她怎麼可能這麼快。」秦麟心間沉了沉。
賀藍籌問:「什麼刺客新娘?」
「管你沒事,你就說,現在在城外的那女子是何模樣?」
「很清秀,應該說,很漂亮,穿了一身黑色的皮質練功服,還挺帥氣…」
「你少說點廢話。」秦麟瞪着賀藍籌。
賀藍籌尷尬幾分,拱手道:「年紀看着與林統帥相仿,而且,口音也很像,她自稱自己是來找家主大人尋仇了,已是在城門口打傷了幾名弟兄。」
「什麼!」林初語站起身:「是打傷了城防兵,還是打傷了我秦軍?」
「秦軍,數十位秦軍戰士一塊上,也經不住那女子一掌。」賀藍籌說着,顯露出詫異的神情:「不過,說來也是怪得很,那女子的修為只怕是不低,但,但卻沒有半點武氣。」
「沒有武氣!」秦麟猛地站起身,他知道是誰了。
林初語皺着眉頭:「賀藍籌,你元神太弱,感知不到武氣。」
「不是,秦軍的弟兄們也沒感知出那女子的武氣。」賀藍籌解釋。
秦麟笑了笑:「行了,別爭了,你們感知不到那女子的武氣也很正常,因為那女子和我一樣,擁有武宗境。」
「啊!」林初語和賀藍籌同時發出驚嘆之聲。
秦麟坐回到自己的正位:「趕緊去城門口把那女子請進來吧,不然,全城的秦軍和城防兵士,都不夠她殺的。」
「秦麟,到底是誰?」林初語隱隱感到不安。
秦麟笑了笑,一會兒見到了,你就知道是誰了。
「該不會是,不會是…蘇環吧?」林初語已經猜想到。
秦麟驚訝的看着她:「你是有心靈感應嗎?」
「真是她?她怎麼會突然就有武宗境了?她不是被幻侵害之後,元神一直在靈氣樹裏面嗎?」
「對,但在靈氣樹里也不妨礙她修鍊。」秦麟說着,又是皺了皺眉頭:「不過,這丫頭是怎麼自己衝破靈氣樹的?難不成,她也掌握了祭法的奧義?」
「蘇環,居然已是武宗境!」
林初語有些接受不了。
從小,她就被蘇環比下去。
好不容易她熬出了頭,擁有武師境,更是用極短的時間完成了武師九重境的圓滿期修鍊,眼看着即
將能突破武王境,成為續秦麟之後,第二個最年輕的武王。
萬沒想到,蘇環快了她一大截,已成就了武宗境的修為。
林初語的面色沮喪到蒼白,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
秦麟即便不驅動靈氣,也能只看林初語此時的心境,便是開口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該放下攀比心了,再則說,蘇環是死過一次的人,你跟她有什麼好比。」
「不比,怎麼讓自己成長!」林初語小聲道。
秦麟看着她,沒有說話。
她又說:「也好,蘇環是武宗境,那我也有理由好好督促自己,想想我的修為卡在武師九重也有很長時間了,該加把勁了。」
「你能這麼想,真好。」秦麟笑了笑。
坐在前堂里等著蘇環出現,但最後回來的還是只有賀藍籌。
賀藍籌一臉的沮喪模樣。
走進堂廳,他拱手道:「家主,只怕得要您親自去一趟了。」
「怎麼了?」秦麟問。
「那女子不肯進城,非要家主您親自去迎她。」
「這死丫頭!」秦麟罵得一聲。
林初語道:「呵呵,蘇環也是武宗境了,可不得囂張嘛。」
「她是在跟我賭氣呢,是我疏忽大意了,竟是忘記了她還在靈氣樹里,原本我是答應着幫她把元神移出靈氣樹,結果我們來了安靖城,又鬧到了薌城。」秦麟想想,也真是自己犯了錯事。
罷了,親自去接迎吧。
來到城門口,圍觀百姓已是將城門擠得水泄不通。
蘇環一連掀倒了近百名秦軍,可以說是氣勢強勁,惹得百姓們還以為是有人來攻城,更是讓曾經的五大家族紛紛幸災樂禍。
秦麟來到大門前時,蘇環正一屁股坐在一名可憐的秦軍戰士身上。
戰士已經趴在地上連連慘叫,而蘇環卻當做沒聽見,還嚷嚷着:「你們的家主再不出來,我就扭斷
你們的手腳。」
「蘇環,你瘋了!」
這時,林初語疾步來到蘇環身前,直接抽出凌波劍身,直至蘇環:「你跑到薌城來,就是為了虐待我秦軍的戰士?」
「林初語…好久不見啊。」蘇環原本一臉冰冷,此時見得林初語,倒是嬉笑了起來。
林初語沒反應過來。
她跟蘇環從小到大都是針鋒相對,還以為再見面,又會是火藥味濃烈的場面,哪曾想,蘇環竟真是表露出了「他鄉遇故知」的情緒。
「起來,別壓着我的秦軍戰士。」林初語收回神情,語態冰冷道。
「好好好。」蘇環站起身:「其實啊,你的戰士還不錯,挺忠誠的,不過就是因為太忠誠了,把我當敵人,結果就…」
城門前被打趴了近百名秦軍,還有不少城防兵士。
「呵呵,他們都是來自昌州,你可真下得去手。」秦麟此時走了過來。
蘇環一見秦麟,原本對着林初語還能微笑的表情,頓時間轉為冷麵。
隨即,她腳步飛梭,一擊重拳狠狠擊打在秦麟的胸膛。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即便是林初語,也只能是覺得蘇環憑空消失在了眼前,而後便是聽見一道爆裂的聲響。
林初語回過頭時,只看秦麟整個身軀已經嵌在了城牆之中,而城牆也是碎裂出了蜘蛛網狀的裂痕。
「好,好強!」林初語心中驚嘆。
在場所有人,無論是秦軍,還是圍觀的百姓,還是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五大家族成員,皆是目瞪口呆。
「天哪,這小姑娘這麼厲害,居然可以一拳擊飛秦城主!」
「秦城主不是擁有武宗境嘛,竟抵擋不了這小姑娘一拳?」
「怪物,又是一個怪物。」
無論是百姓,還是五大家族,此時都是背後一陣發涼的感覺。
林初語猛地上前:「蘇環,你真是瘋了。」
「我沒瘋,我來這裏,就是要教訓這個不守信用的傢伙。」蘇環怒道。
秦麟掰開身邊的城牆石頭,從城牆裏爬了出來。
這一拳的威力,確實超出了秦麟的預料。
天罩訣的防禦瞬間被擊碎,秦麟自身的體魄也承受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蘇環。」爬出城牆,秦麟聲線有幾分沙啞。
蘇環怒視於秦麟:「你個沒義氣的玩意兒,竟是把我丟在靈氣樹里不管不問了,要不是暗魂教了我祭法之術,我還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我錯了,抱歉,抱歉。」秦麟緩步而來。
一拳重擊之後,並沒有顯得太傷。
蘇環不接受道歉:「說這些都是廢話,我原本兩個月前就可以出來了,硬生生被你害的在裏面多待了兩個月。」
「行,我補償你,什麼補償都行。」秦麟說。
「既然如此,那好,算你欠我一筆,等回頭我想好了這麼敲詐你,再讓你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