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對峙
小道消息傳遍薌城,喬家如何能不知道,喬巧自然也能聽見消息。
她氣憤不已。
秦麟入住東院已經有兩天了,這兩日他閉門不出,只讓侍從送了兩把普通的劍進去。
喬巧每日都能聽見秦麟庭院舞劍的聲音。
她原本都安心了,以為秦麟不會再對她有什麼想法,可現在,消息傳來,她不得不惱怒的跑去秦麟庭院,要質問個明白。
「姓林的!」
她的聲音尖銳了幾分,已然是表現出了氣憤。
秦麟坐在庭院的石亭里喝茶,手邊擺在長劍,看起來像是剛剛練習了劍法。
「原來是喬小姐來了,失敬失敬。」站起身,秦麟拱手道。
「少來這一套!」喬巧不受禮,怒氣沖沖。
秦麟見此,故作不解的問著:「林小姐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上火?」
「你還裝?」
「林某裝什麼了?」
「外面的消息你沒聽見嗎?說,是不是讓人到外面瞎說的?」喬巧質問著。
秦麟一連無辜,全然不知喬巧在說什麼。
他言:「林某這兩日只在庭院中練劍,並沒有聽見外面的消息。」
說着話,秦麟笑了笑,「說起來也真是要感謝喬家主,這庭院環境甚好,我在這裏住着愜心得很,更是思索出了不少劍道奧義,這兩日練起劍來,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順暢。」
「你還要裝!」喬巧皺着眉頭。
其實,這兩日她也是滿耳朵的聽着舞劍的聲音,還好奇了這位林公子怎麼練起劍來都不停歇的。
秦麟見得喬巧神情,心中是暗暗竊笑,但表面上依舊是裝得無辜:「喬小姐,林某是實在不知喬小姐說的『裝』,到底是裝什麼,還請喬小姐明示。」
「很好,你可真能演戲,毀了本小姐的名聲,現在還在這裏裝着什麼都不知道,你夠無恥。」喬巧憤恨到顫抖。
秦麟聽此,顯露吃驚之情:「什麼?林某何時毀了喬小姐的名聲?」
「還裝!」喬巧是很想把外面的傳言說給秦麟聽聽,可是,她作為傳言中的女主角,實在是羞恥於把內容說出來。
她眼神示意邊上的侍女,侍女言道:「林公子,您住進後院的事情已經傳遍了薌城。」
「這,這有什麼?」秦麟故作不解,好似住後院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侍女繼續道:「外面人都在傳,林公子您與我家小姐,說您與我小姐有什麼特別的關係,說您住在後院裏,是為了,是為了……」
「夠了!」喬巧聽不下去。
秦麟沉默了幾分,皺着眉頭。
「原來是這樣。」他嘆一口氣:「原來我住後院,竟是會給喬小姐帶來如此的不便,那為何不早些說呢,早些說會如此,無論如何,林某都不會住到後院裏來。」
「早些說?呵呵……」喬巧冷笑:「你也別裝了,我喬府的侍從最是守規矩,絕不會出去胡亂說話,你住進後院的事情,必然是你給傳了出去,故意要毀我名聲,是想讓我喬府難堪!」
「喬小姐這話是冤枉我了,我如何能去傳這些事情。」秦麟無辜著表情。
「不是你,還能是誰,這消息是那一日賀藍籌離開之後開始流傳的,定是你讓賀藍籌出去傳的。」喬巧道。
「賀藍籌!」
秦麟沉澱了思緒,片刻后他道:「好,我去找賀藍籌,當面問問他到底有沒有這事。」
說着,秦麟邁步要離開。
可剛邁了幾步路,他又停了,轉身於喬巧言道:「喬小姐,不如您跟我一塊去,我們當面質問,也免得喬小姐再誤會說是我與藍籌串通。」
喬巧看着秦麟此時的表現,一時間思緒亂了幾分。
她原本是很肯定消息是秦麟傳出去的,可秦麟的表現又讓她不禁覺得,是不是真冤枉了秦麟。
「不對,肯定是他,除了他,還能有誰要對付我們喬家?」喬巧心中這樣勸說着自己。
「喬小姐,是否要一起去找賀藍籌?」秦麟又問。
「好,去就去。」喬巧道。
侍女上前勸阻:「小姐,您現在不便出去,還是……」
喬巧心中糾結,確實,她現在不便出門。
秦麟又言:「要不然這樣吧,我也不出去,就差使一名侍從去賀府把賀藍籌叫過來,如此林某與喬小姐也能當面質問。」
喬巧覺得這樣也好,言道:「好,就這麼辦。」
很快,賀藍籌就得了消息,來到喬府。
他一進門是嬉皮笑臉,拱手問著秦麟:「林公子,劍法修鍊的如何,您看您,非是不讓我來打擾,今日怎又想着叫我來了?」
「賀藍籌!」秦麟冷著臉。
賀藍籌見此,詫異幾分:「林公子,您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秦麟皺着眉頭,伸手怒指賀藍籌:「這兩日薌城裏流言蜚語,可是你在外面胡說八道?」
秦麟說着話時,神情凝重,嚴肅。
此時喬巧隱在暗處角落裏。
在賀藍籌來到庭院之前,秦麟讓喬巧隱在暗處觀察,如此,既能看清他如此質問賀藍籌,也能看看賀藍籌真實的反應。
喬巧覺得有理,所以此時候隱在角落死死盯着賀藍籌。
「說,到底是不是你在外面胡說八道?」秦麟怒問。
賀藍籌擠著眉頭:「林麟,你過分了吧,你們相識這麼些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我能是這種出去嚼耳朵的主?」
「不是你,還能是誰,那一日我住進後院,也只有你知道這件事情。」秦麟繼續質問。
賀藍籌面色難看:「混賬,林麟,我們可是兄弟,這種事情我傳出去,且不說毀了喬小姐的名聲,更是毀了你的名聲,我怎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聽得此話,秦麟停頓,故作思索模樣。
賀藍籌繼續道:「林麟,你難不成是忘記了,那時在西錦州,你跟那紅樓的小姑娘做出那等醜事,我有對外說出個半個字嗎?」
「住口!「秦麟一聽這,表現出惱羞成怒的反應。
暗處的喬巧聽此,心間也撥動了好奇之心。
林公子跟紅樓的小姑娘,那不就是喝花酒的事情嗎?
哪個男人不喝花酒,這有什麼可隱瞞的?
喬巧好奇,聽得更加仔細起來。
賀藍籌道:「怎麼了?這裏就我們兩個人,有什麼不能說,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跟那小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在巷子裏……」
「我讓你住口!」秦麟表現的更加激動,更加的惱羞成怒。
賀藍籌停頓幾分,而後說:「好好好,不提那事,但你想想,我要是那種會嚼耳朵的人,你當年幹得那點破事情,早該傳遍整個西錦州了。」
「好了,我知道了。」秦麟擺擺手。
轉過身,走進了房屋之中。
喬巧就藏在房屋內,他來到喬巧身前,嚴肅道:「定然不是賀藍籌傳出去的消息,我相信他不會出賣我。」
「你當年都幹了些什麼事情?」喬巧此時的心境已經變了,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紅樓故事所吸引。
秦麟迴避開視線,羞愧幾分道:「還請喬小姐不要將今日聽見的事情傳出去。」
「傳出去又如何?」喬巧詭笑幾分:「你若不把當年事與我說個明白,我可不能保證此事會不會再有外人知道。」
「喬小姐,您何必要威脅於我呢?無論是誰,都有年少無知的時候,還望林小姐權當沒有聽見任何事情。」
秦麟表現出弱勢。
其實,也就是想讓喬巧以為,林公子是臉皮薄,也是愛名節的人。
這樣的人,不會自毀名聲的去傳播流言。
所以喬巧心中已是有了些判斷,她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語不是秦麟和賀藍籌傳的。
可是,除了他們,又會是誰?
喬巧心中發恨,暗暗發誓定要揪出那個多嘴的傢伙,碎屍萬段。
而此時,賀藍籌在院中突然喊了一嗓子。
「林麟,林麟……」
說着話,他腳步已是邁進了屋房之中。
秦麟立即把喬巧推回到暗處:「你先別出來。」
說完,他走上前攔下賀藍籌的腳步。
「有事說事!」秦麟面無表情。
賀藍籌道:「林公子,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消息是不是喬良傳出去的?」
「喬良?這怎麼可能?喬小姐可是他姐姐,他如何能傳這些消息!」
「怎麼不能?」賀藍籌反問,繼續道:「那一日在拍賣會上,喬良可是恨透你了,再加上,他這個人喜歡逛紅樓,與那些風塵女子來往的頻繁,沒準啊,他就是喝醉了花酒,抱怨著說您住進了他們喬氏的後院,如此,就讓那些紅樓的女子們把這事情傳成了您與喬小姐有什麼關係。」
「這只是你的猜想。」秦麟道:「沒有證據的事情,不可亂說。」
「證據是真沒有,不過嘛,這兩日喬良可在紅樓里夜夜笙歌,這是全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我猜十有**,就是他嘴上沒把門,給說漏出去的。」
喬良是正好撞在了槍口上。
這兩日,他確實因為秦麟住進喬氏府院而憤恨不已。
喬巧雖是說極少離開後院,但侍女們還是會把外面聽見的事情傳給喬巧,所以喬巧也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怨氣衝天,更是知道,自己這個弟弟連續兩日都是喝得醉醺醺才回到府里。
此時,她在暗處聽得賀藍籌的話,心間猛地一顫,隨即皺上了眉頭。
「可惡,太可惡了!」
她不再繼續隱藏,直接從暗處來走了出來,怒氣比之剛才更加濃烈。
賀藍籌還在跟秦麟說着喬良喝花酒的事情,見得喬巧現身,猛地大驚。
「喬,喬二小姐?」賀藍籌驚恐在原地。
秦麟轉過面,看着喬巧:「這些都只是猜想。」
賀藍籌也表現出膽小的模樣,解釋道:「對,對,都只是猜想,不作數,還望喬小姐權當藍籌是在胡說八道,切莫怪罪。」
畢竟,喬氏現如今在薌城做大,賀家也是要看喬氏臉色辦事。
喬巧瞪眼看着賀藍籌,什麼話也沒說,腳步匆匆的離開了庭院。
秦麟追出來幾步:「喬小姐,莫要動氣。」
喬巧沒有回應。
秦麟直至確定了喬巧離開,才是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什麼亂事,都不及家亂可怕。」秦麟說着,回過頭看向賀藍籌:「你小子可以啊,這戲碼演得,簡直是神鬼不識。」
「還是城主大人演得好。」賀藍籌拱手。
「現在喬氏的局面該陷入難堪了。」秦麟說:「跟我玩軟計策,我能玩死他們。」
賀藍籌上前:「可不嘛,喬漢武是不會挑對手,敢跟城主大人您叫板,找死。」
「話說回來,現在外面到底是什麼狀況。」秦麟問。
「四大家族已經聯手提防著喬氏,現在哪怕有外部勢力介入薌城滅了喬氏,四大家族也不會相助於喬氏。」
賀藍籌說,隨即補充一句:「反正按我爹的說法,喬氏想一家做大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推翻了常氏,總不能又養出一個喬氏來。」
「如此,局面於我們有利。」秦麟說。
「肯定是於我們有利,只不過,目前四大家族誰也沒有能力跟喬氏直接開戰,而且,四大家族也是各懷鬼胎,誰也不可能挑頭與喬氏鬧矛盾,所以局面還是僵持。」
「無妨,等初語將昌州一萬兵馬帶來,事情就好辦了。」秦麟說。
……
喬氏前堂院,喬漢武黑著臉色。
「混賬,我好吃好喝招待着這個姓林的,他卻如此毀我女兒的名聲,是可忍孰不可忍!」
喬漢武和喬巧一樣,第一時間把散播消息的罪魁禍首鎖定在秦麟身上。
可是,他現在根本不敢動秦麟。
一方面礙於「林公子」這個身份,另一方面,他的懷裏還揣著秦麟送的見面禮。
收了人家的禮,又要對人家動手!
喬氏的臉面已經丟的夠大,不能再丟了。
而此時,喬巧帶着一眾侍女怒氣沖沖的闖進了前堂。
「爹!此事您必須為我做主!」喬巧一進堂廳,便是開口。
喬漢武視線迴避。
這兩日,他沒敢去後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怕被喬巧抓着,要他做主。
因為他不知該怎麼做主。
難不成,殺了林公子?
「爹,聽見沒有!」喬巧邁步直上,一直走到了喬漢武的身前。
喬漢武道:「女兒啊,現下爹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應對。」
「有什麼沒想好的,喬良這混蛋天天跑出去喝酒也就算了,還胡說八道毀我名聲,無論如何,爹爹都必須嚴懲喬良。」
「良兒?這跟良兒有什麼關係?」喬漢武聽得奇怪。
喬巧將剛剛在秦麟庭院裏發生的事情與喬漢武言說一遍,喬漢武聽着,隱隱覺得這是一個圈套。
可他也必須承認,這跟圈套設計的完美,沒有半點破綻。
如果非說有破綻,那隻能說,秦麟和賀藍籌是事先就商量好了今日這齣戲碼。但,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准??
喬巧怒聲:「爹,喬良這兩日是不是夜夜醉酒而歸?是不是抱怨著林公子住在我們喬氏後院?」
「這,他確實是說了些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