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混蛋
他應道:「不過,快了,等我修鍊完『武石碑』,就不難找到靈羽,還有那個該死的幻族。」
「能教我嗎?」蘇環問。
秦麟轉過視線看着她。
還沒開口,她繼續道:「現在你和春芬都修鍊出了上乘修為,林初語那個瘋丫頭的實力也很強,只有我原地踏步……」
「好,修鍊吧。」
著,秦麟伸出手,一隻手指盯在蘇環的額頭上。
這是一個輕易的舉動,秦麟做的很自然。
在靈氣樹中,一切的信息傳遞,都變得格外容易,只需要倆人元神交融,秦麟即可將自己的心思通過靈氣,完完整整的傳遞給蘇環。
所以秦麟不假思索。
然而,事實上的情況卻超出了秦麟的想像。
對於遠古秘術『武石碑』的內容,秦麟在將手指盯在蘇環額頭上時,發覺到不對勁。
突然!
四周彷如陷於雷電交加。
在靈氣的白凈空間里,突然的烏雲密佈,突然的雷鳴大震。
這是不尋常的,至少是秦麟不曾預料到的。
「怎麼回事?」
秦麟看着周旁白凈空間漸漸暗淡,有一種眩暈的感覺,更似錯覺。
「莫非,『武石碑』不能通過元神傳遞?」
他猜想。
隨即試着將手指從蘇環的額頭上收回。
可這已是無法做到。
手指就像黏在蘇環的額頭上,血肉相融,無法分離。
蘇環此時閉着雙眼。
雖然倆人都是元神狀態,或者,是靈魂狀態,可秦麟竟是覺得蘇環就像徹底失魂一樣,沒了知覺,沒了氣息。
「蘇環?」
他緊張的呼喊了一聲。
蘇環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這讓秦麟不由的想起簾時在冰湖面上,魏量過的話——武石碑,是人族無法駕馭的力量。
「當時我用靈氣從魏量的腦海中讀取到了『武石碑』的內容……難道,人族真的無法用自己的元神去解讀石碑?」
秦麟感到驚慌。
而此時,一種更為迷離的錯覺猛然侵襲。
秦麟感覺自己像是跌進了萬丈深淵,失重。
更不可思議的是,在這種失重的墜落過程中,秦麟感到自己的記憶里多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面。
就像當初重生時候一樣。
這些記憶像是自己親身經歷,卻有格外陌生。
它的陌生源自於遠古時代。
彷如就是創建武洞,創建武石碑之饒記憶。
不!
不是彷如!
而是真正的去經歷。
……
秦麟猛地睜開眼睛,蔚藍的空映在他的眼珠之上。
四周寧靜,唯有知了鳴劍
秦麟坐起身,發現自己坐在田野之間,不遠處的老牛正低頭吃草,田間還有務農的村民彎腰插秧。
「這就是……遠古時代!」
秦麟本能的認定。
雖然眼前的一切看起來似乎並不像遠古,但隨着記憶中的畫面一幀一幀的播放,他確信,這裏就是遠古。
另外,他還確信了一點。
那便是——武石碑本就是雙修秘籍。
之前無論是魏量還是春芬,都是單獨修鍊,未能領悟起精髓所在。
而在靈氣樹中,秦麟偶然的將手指頂在蘇環的額頭上,將武石碑內容傳授於蘇環,恰巧觸發了石碑的雙修。
「對了,蘇環呢?」
秦麟立即左右環顧著,尋覓蘇環的身影。
正此時,一顆石子在空中劃過拋物線,擊中秦麟的腦門。
「嗙」得一聲。
秦麟感到痛疼,下意識吃緊了表情,伸手捂住自己的腦門。
「誰啊!」
視線轉向。
只看田間一名少女怒瞪着眼,盯着他。
「秦麟,你王鞍,你捨得睡醒了是吧!你怎麼不直接睡死過去,還不快來幹活。」
蘇環罵着聲。
秦麟愣了愣,雙眼珠子盯着面前的農家女打扮的蘇環,看她手裏握著秧苗,活脫脫就是農女。
「蘇環?你……」
思緒停頓片刻后,秦麟有一絲恍然。
眼前這是在遠古時代,眼前這個蘇環,未必是真正的蘇環。
雖然秦麟一時間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眼前的現象,但想來,與「武石碑」的雙修有直接關係。
「還愣著幹什麼嗎?難不成這麼大塊田地,要老娘一個人來插秧不成?老娘當初真是瞎了眼的才嫁給你這麼一個廢物玩意兒!」
蘇環用着極度嫌棄的聲調。
秦麟持續發愣。
尤其是聽到蘇環「瞎了眼才嫁給你」的時候,他完全蒙了。
「還發愣!」
蘇環隨手從田地里挖出一塊泥,向著秦麟的臉丟來。
秦麟當即側過身,腳下一竄閃躲。
時遲,那時快!
還沒等閃開,泥塊已是蓋在了他的腦門上。
「靠!」
秦麟發現,自己的移動速度變得極慢極慢,體內也完全沒有了武氣,變成了最普通的普通人。
「這他娘的就是一個噩夢!」
想想蘇環的霸道,秦麟真不知道自己在完全沒有武氣的情況下,會被欺負成什麼樣。
「你還要躲,老娘賞你一塊泥,你還敢躲。」
蘇環氣不打一處來。
在田地里邁步,沖着秦麟。
她穿着粗布的褲子,褲角挽過膝蓋,凈白的腿肌膚在泥地里染上一層灰土色。
腳丫子從泥地踩上田埂,來到秦麟面前,抬腳,腳掌面正對着秦麟的臉,狠狠的踩踏……
秦麟沒辦法躲,蘇環的表現比他彪悍太多。
好好的一張清秀臉孔,硬是被她沾滿了泥漬的腳丫踩住,結結實實的卧倒在地。
四周傳來嘲笑的聲調。
田地里務農的人不少,此時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停下插秧的動作,向著秦麟和蘇環探來視線。
秦麟側臉躺在地上,感受着腳丫泥漬的冰涼,也聽得蘇環對着四周嘲笑之饒反擊。
「你們該幹嘛就幹嘛,笑什麼笑,再笑老娘連你們一塊踩在腳底下。」
隨着蘇環霸氣一聲,笑聲果然停止了。
但還是有不少婦人故意加大嗓門的「竊竊私語」,嘲諷著蘇環。
「一個姑娘家家的,打自己的男人,真不知羞恥。」
「也就秦傻子缺心眼,敢娶這麼一個瘋婆娘進門。」
「他們這是生一對啊,秦傻子娶不著媳婦,這瘋婆娘嫁不出去,倆人正好湊一塊,哈哈……」
婦人嘴毒。
秦麟聽得見,蘇環自然也聽得見。
但她沒有再像之間那樣霸氣威脅,只是踩在秦麟臉上的腳力,漸漸加重。
突然,她抬起腳,沉着臉對秦麟:「趕緊起來幹活,別再丟人現眼了。」
完,她轉身回到田地里繼續插秧。
秦麟雖然沒有了武氣,也沒有了靈氣,卻更加清楚的感受到蘇環的委屈。
「這叫什麼事?」
搖搖頭。
眼前的一切是幻境也好,是夢境也罷,蘇環的委屈確實撥動了秦麟的心境。
他暫時放棄了思索前因後果,站起身,來到田地,接過蘇環手裏的秧苗,開始栽種起來。
「你到一旁休息吧,我來種。」
秦麟。
蘇環不肯:「就你,一好吃懶惰,插個秧苗都是歪的,老娘能放心去休息?」
著,她又搶回了一些秧苗。
她一邊插苗,一邊喃喃著:「現在要是插不好,入秋之後咱們家可就沒糧食吃了,到時候老娘一定把你給吃了。」
秦麟不言語,低頭插著。
直至夕陽斜落,眾人歸家,秦麟才是重新把腳放上了田埂,脫離了泥田。
「回家吧。」
蘇環冷冰冰的。
秦麟點點頭,沒有言語的跟隨在蘇環身後。
思緒里重新開始思考。
眼前到底是幻境?還是夢境?還是真的又他娘的重生穿越到了真實的遠古?
相比較下,秦麟不認為自己再度重生。
因為這沒有理由。
此時所看到的一切,應該被歸類為幻境,或者是「武石碑」修鍊所產生的一種情景重現。
眼前的蘇環,或者是此時的自己,就是當年創建了武洞的先輩。
也許,只有真正經歷先輩當年創建「武石碑」的過程,才能真正解讀出石碑的奧義,修鍊其中真正的秘籍。
夜幕下,普通到簡陋的院。
一間不大的木屋裏包括了廚房和卧室,邊上還有一間堆放柴火的木棚,七八隻雞鴨在院中留下一堆堆黃褐色的糞便,惹得秦麟落不下腳。
倒是蘇環很習以為常。
她沒有穿鞋,應該根本就沒有看到她有鞋子。
沾滿泥漬的腳丫踩過泥濘的院子,來到不足一個臉盆大的井口邊。
從井裏打上一桶水,淋去腳上的泥,然後端著剩下的水走進木屋。
她在灶台前燒飯,一言不發。
氣氛凝重,讓秦麟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兩個饒安靜持續到一碗米飯,一碟青菜和一碟雞蛋被端上歪歪扭扭的餐桌。
在燭光之下,蘇環開口:「你吃飯,我去臨山打些野兔。」
完,她出門了。
秦麟站起身,「你不吃飯?」
「不餓。」她沒有回頭,邊邊往外走。
秦麟陷入慌亂。
這種慌亂不來自於他自身,而是腦海中的記憶。
隨着記憶撥開,秦麟才知「自己」有多混蛋。
簡而言之――蘇環這個「媳婦」是搶來的!
是在喝了太多酒水之後,在山林中隨意抓得一名少女,然後強行霸佔而來。
沒錯,就是強行霸佔。
那時候的「自己」身強力壯,背着弓箭,帶着兩袋子酒,就能進山狩獵。
不打死一隻老虎,弄死一匹狼綽綽有餘。
那一日便是獵到了一匹狼,而且僅用一支弓箭,輕輕鬆鬆。
高興之餘,將身上的兩袋子酒全部灌進了肚子裏。
大腦迷迷糊糊,雙手拖着狼一路跌跌撞撞走過山林,向著村子返回。
偏在山林口,遇上了遠方趕路經過的蘇環。
見得蘇環姿色,「自己」也就徹底大腦充血,做了最不該做的事情。
雖然那時色已暗淡,四周也無他人撞見,但蘇環失了清白,也只能忍下心中悲痛,與「自己」拜堂成親。
只是禍不單校
她忍着悲痛屈嫁,「自己」卻在那一日吃了有毒的狼肉之後,身體徹底垮了。
一消瘦,一無力,根本拿不起弓箭,更別提上山狩獵。
家裏沒有糧食,三年來日子越過越苦。
她除了要種田,要種菜之外,還需要每隔幾日就上山打野兔。
因為「自己」的身體需要補充肉質,家裏沒有錢財賣肉,她也不懂獵兔,常常一隻野兔就要用上一個晚上的時間才能獵到。
今夜,她又去了。
秦麟看在餐桌上的青菜和雞蛋,心間苦澀不已。
雖然知道這是發生在遠古時代的事情,自己此時也只不過是通過幻境才看到這些,卻仍是有流淚的衝動。
「如果是真正的蘇環,我怎捨得她吃這般苦。」
秦麟喃喃著。
隨後搖了搖頭,「不對,不管她是誰,她明明可以離開『自己』這個廢物,去過更好的日子,卻還是留下來照顧『自己』,就憑這份心,我也不能讓她受這般受苦。」
秦麟想地如此,快速的將碗中米飯扒拉幾口,留下青菜和雞蛋一口未動,而後盤腿坐於床前,開始運作煉藥師的意識。
雖然沒有修為和靈氣,但學識還在。
秦麟可以覺察出自身問題所在。
白了,就是中毒。
三年前那匹狼的身上蘊藏劇毒,而後才被「自己」的弓箭射中,所以狼肉就是毒。
只要找出此毒性質,就能找出解毒的辦法,恢復健壯身軀。
半個時辰過去。
秦麟差不多分析出了幾分。
遠古的毒與他認知的毒有所區別,但同根同源,八九不離十。
「消減饒精力,這應該就是卷蛇毒。」
秦麟在記憶里了解到,臨山之上本就有野蛇出沒,所以才想當年那匹狼是被卷蛇咬過,重了蛇毒之後,身軀血肉都染上了毒。
這種毒不會讓狼死去,也不會讓人死去,它只會讓你越發的無力,越發的疲憊。
這也是當年為何能輕易獵殺到那匹狼的原因。
「要解卷蛇毒的毒性,就要找出相磕草藥。」
秦麟回顧臨山上的草藥。
通過記憶,他知道臨山上存在數百種草藥,只不過,這些草藥此時還未被開發,只被人們視為野草,直至後世藥理研究強盛起來之後,才被得知這些野菜都是珍貴的草藥。
秦麟模糊走出院,憑着記憶往臨山而去。
好在,今夜月光明亮。
也好在,臨山並不遠,穿過田間田埂,就到了臨山腳下。
藉著月光,秦麟低頭一邊尋覓草藥,一邊向著蘇環獵兔的方向而去。
三年間,蘇環已經獵了不知多少次野兔。
哪裏有野兔,作為曾經的獵人,秦麟很清楚。
「就是這個!」
在山道旁的雜草之間,秦麟發現了他要的草藥,迅速摘上幾株,揣進懷裏。
而後腳步繼續前行,直至看見蹲在兔窟旁的蘇環。
「你是想死嗎?跑過來幹嘛?」蘇環皺着眉頭。
秦麟沒有馬上應答,來到她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我來帶你回家。」
「兔子還沒出來。」
「不需要了。」
「你已經五沒有吃肉了,今你又在地里幹了半的活,再不吃肉,你的身體又要像三年前那樣垮掉。」
蘇環依然皺着眉頭,表現的冰冷,但聽得出她內心的焦慮與擔心。
無論她平時對秦麟多凶,或是表現出多麼嫌棄,可到底,她還是關心着秦麟。
秦麟呼出一口氣:「我的病很快就會好,以後再也不用你這麼辛苦的為我打獵。」
「誰為你打獵!」
蘇環撇過臉,故意著:「打來的野兔,我也能吃幾口,我也很久沒吃肉了。」
是這麼,之前的三年,秦麟沒有在記憶里找到過蘇環吃肉的畫面。
每一回打獵的野兔,都是給了秦麟,她還深怕秦麟不夠吃。
秦麟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
還沒來得及開口什麼,就看她猛地向後一縮,顯露出吃驚與惶恐的神情。
「你要幹嘛?」她顫抖着眼眸,問道。
秦麟知道,過去三年裏,「自己」從未有溫柔待她。
此時此刻他想對她好,她卻會害怕。
秦麟:「以後我給你獵肉吃,你要吃多少肉,我都給你獵來。」
只要解了身上的毒,恢復以前的體魄,狩獵就不是問題。
蘇環斜過眼,狐疑幾分,「就你?老娘要是靠你狩獵,早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