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張老三要改名

狹隘的山道內，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許多士卒化作了火球，發出凄厲的慘叫，卻不能引來同伴的解救，因為還有比火更兇狠的人殺來了，他們只能絕望至死。

魏延在山上衝殺下來，猶如猛虎下山，勢如破竹，當場將于禁大軍攔腰截斷，前後不得相顧。

而剛才且戰且退的張飛所部，則回身喊殺衝來。

而于禁大軍已經亂做一團，大軍最怕的就是混亂，哪怕是疏陣，在這火攻，魏延部，張飛部的三重攻勢之下，大部分的什長都不能聚集自己的軍隊，疏陣也就大亂。

絕望的氣息在瀰漫。

反觀張飛部，魏延部士卒卻是士氣大振，正所謂此消彼長。

「殺！！！！」火光照出了于禁所部士卒充滿了慌亂，絕望的面容，也照耀出了張飛，魏延所部人馬猙獰的面容。

張飛所部一位什長率領麾下完整的什隊，對於禁大軍展開了屠殺。

前方長槍兵與盾牌手互相配合，絞殺對方的近戰士卒。

弓箭手有條不紊的射殺對方的弓箭手，時不時的幫忙一下己方同伴。

反觀于禁軍的人馬，編製都不成型了，士卒集體慌亂，別說有效抵抗，便是弓箭手的準頭都失去了一半。

所以戰爭的局勢就像是演戲一樣，火箭落下，魏延殺出，張飛回軍，普一交鋒，于禁部便潰敗。

都是戲精附體，在演戲嗎？

其實也算是演戲，導演是劉備，演員是夏侯惇，于禁，張飛，李典等人。

就是有人稀里糊塗的就開始演戲，有的人則是明白，但身不由己。

于禁便是身不由己的。

于禁聽見士卒慘叫，局勢潰敗，卻容顏不改，仍是十分冷硬。

「放棄前部，后軍變前軍，向北突圍。」于禁說道。

「諾！」于禁左右人馬將官齊齊應諾一聲，向北突圍而去。

幸好於禁早有準備，使得贏弱在前，強壯在後，此刻突圍勢如猛虎，魏延從山上下來的人馬根本攔不住，眼睜睜的看着于禁率領大半人馬，往北方而去。

魏延正砍殺了一員于禁軍都伯，身上甲胄成了血色，此刻聽聞聲音，舉頭看去，便只能看見於禁殺出重圍。

「曹軍太強，而我軍練成只有一年，大部分都沒有經歷過廝殺，戰力不強。這次要想完整留下夏侯惇卻難。」

魏延不由發出一聲嘆息，很是不甘心。

若是大軍訓練二三年，再有幾場血戰，至少能吞滅對方大半。

于禁殺出重圍之後，一股做氣，又殺到了夏侯惇圍中。

卻是甘寧與魏延一樣，從山上殺下來，將夏侯惇所部也切成數段。

于禁雖然戰敗，但精銳保存完整，隨即又殺破數重圍困，來到了夏侯惇面前。

而這也是于禁的目的，此戰是夏侯惇一意孤行，他與李典都是反對。

但不得已，哪怕是大軍全軍覆沒，也要將夏侯惇帶回去。

夏侯惇早就被打懵了，他又沒有于禁的心狠，先知，此刻前後軍不得相救，一團亂麻。

「我夏侯惇難道要喪命於此？」夏侯惇望着麾下士卒們慘死，不由心如刀割，緊剩的眸子中露出了絕望，悲傷之色。

「將軍，事不可為，我們棄馬，越山撤了吧。」夏侯惇的營司馬本在前方苦戰，但戰不利，便握著大刀策馬回到夏侯惇身邊，勸說道。

戰敗中伏，並不意味着沒救。山道兩旁都是矮山，只要不怕丟臉，棄馬步行，還是可以逃命的。

但這麾下兵馬，肯定要折損許多。

至於戰敗卻是不怕，夏侯惇身份擺在那裏，曹操不會追究的。

「我受明公重任，託付大軍。今日冒險輕進，以至於中了埋伏，萬死都不足以抵罪，此時此刻，正該埋在此地，豈能棄馬逃跑？」夏侯惇卻是硬氣，一振長槍，歷聲大叫道：「本將無能，累得你們如此。本將欲死戰以報國家，你等自便，逃命去吧。」

說罷了，夏侯惇策馬向前，手中長槍如同點睛，準確且毒辣，眨眼間便連殺甘寧士卒十餘人。

「我等豈能棄了將軍而去？今日不過脖子一痛，流血三斤而已。」

一位親兵熱血沸騰戴道。

「沒錯，人總歸一死，與將軍同死反倒榮幸。」

一位士卒說道。

夏侯惇日常深得人心，十個士卒有七八位願意隨夏侯惇戰死，此刻群情激奮。

「累得你們了。」夏侯惇落下淚來，而後一振長槍，怒吼道：「殺！！！」

便在這時于禁殺了出來，夏侯惇見之驚喜，喜色道：「文則，沒想到你殺出重圍了。你我并力，收籠大軍，與劉備決一死戰。」

「將軍，棄馬走吧。」于禁卻搖頭道。

夏侯惇聞言一愣，「文則你既殺出重圍與我匯合，為何不能與我并力，加上李將軍人馬，勝負還未可知。」

「劉備人馬不少，我率兵突圍，已經竭盡所能。正所謂強弩之末。若執著再戰，恐怕會全軍覆沒。」于禁苦笑說道。

夏侯惇不由望向于禁人馬，只見人人帶傷，氣息萎靡。

夏侯惇雖然領兵不行，但為人卻厚道，便說道：「既然如此，文則便自行撤了吧。替我告訴明公，我有負所託，只能以死報恩。」

夏侯惇卻仍是想死在這裏。

我夏侯惇豈是苟且偷生之人？

夏侯惇雖然打仗不行，但人品絕對保證，于禁聞言不由也是動容。

但夏侯惇真的必須回去。于禁便說道：「若將軍決一死戰，我當追隨將軍。但若如此，宛城又該如何是好？要知道曹公託付給您的可不僅是大軍，還有許都以南的安危。劉備此人梟雄，若得宛城為禍無可估量。」

夏侯惇聞言這才遲疑起來，死到是痛快，若失了宛城，劉備得勢？

「真不能聚斂大軍，決一死戰？」夏侯惇不甘心道。

「棄馬，翻山越嶺吧。」于禁嘆了一口氣，然後便先翻身下馬，率領士卒從矮山走。

「哎！」夏侯惇長嘆一聲，也只能追隨離開。

雖然曹軍前後不能相救，但索性矮山很好攀爬得益於此，夏侯惇，于禁率領半數人馬翻山越嶺逃向北方。

劉備當然想立刻追擊，卻追不得。夏侯惇帶走半數人馬，卻還有半數，死亡其實很少，留下有數千人，便只能投降。

劉備需要稍作休整，並留下人馬看管。

火勢愈演愈烈，若不得控制，恐怕會瀰漫許多天。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幸好沒人管得了劉備。

燒焦的屍體，死傷的士卒一時間無人處理。

劉備坐在一顆大岩石上，四周則是燒過的黑地。

將軍，謀士聚在岩石四周。

所有人都非常興奮，這是大勝。

劉備集團，闊別已久的大勝利。

這很提升士氣。

好處更別說了，得了三四萬百姓，受降了曹軍數千人馬。

夏侯惇敗逃回去宛城。

若是能將夏侯惇追上殺之，攻破宛城不難。

「兵分兩路，文長你部損失較重，你便與子龍，帶着百姓，降兵南下。入了新野之後，便鎮守新野，並讓雲長北上。」

劉備對魏延，趙雲說道。

「諾！」二人齊齊應諾。

其實魏延有點不甘心，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

但無奈于禁太凶，他所部人馬確實損失很大，而且人困馬乏。

「你等留下傷兵，隨我一起去追夏侯惇。」

劉備又對眾人說道。

剩下眾人轟然應諾了一聲，稍作休整，便率領大軍北上，追擊夏侯惇去了。

這並不難追。

夏侯惇為了追擊劉備，竭盡全力追擊。

士卒體力其實已經消耗很多，反觀劉備大軍，雖然走的慢，但體力保存了下來。

而且此刻夏侯惇兵敗，失了輜重糧草，輕軍敗逃，猶如喪家之犬。

人在絕望緊張的時候，做那事兒的時候是不是會快一些？

體力消耗也是一樣的道理，一瀉千里。

夏侯惇，于禁二人翻山越嶺之後，不僅棄了馬匹輜重，而且冷連盔甲都卸下來了。

因為沒有馬匹，穿着幾十斤重的盔甲，根本跑不快。

此刻曹軍人心惶惶，夏侯惇穿着短衣，回頭望去，不由也是氣餒頹廢。

若死在山道中，他還好過一些。

一死了之。

「劉備定會緊咬不放，鍥而不捨，將軍不可再停頓了。」

于禁說道。

「嗨！」夏侯惇一腳踢向身旁小樹，將這無辜的小樹給踢折了。

若是小樹能開口，怕不是要破口大罵吧？

干我何事？

隨即，夏侯惇便率領敗軍，向北逃走。

走出三四里，便聽見後方響起人馬走動的聲音。

「夏侯惇，今日便是你死期！」張老三那大嗓門聲音彷彿在耳邊響起。

「張飛那廝！」夏侯惇勃然大怒，卻又無可奈何。

「還請將軍分出兩千兵馬斷後。」于禁說道。

二人一邊跑，一邊交流。

「我去。」夏侯惇立刻說道。

「將軍是主將，豈能輕易冒險？」于禁連忙阻攔。

夏侯惇露出難色道：「此刻斷後，無異於以羊喂虎，我麾下將士無辜，豈忍心讓人去送死？」

于禁與四周將士聞言都是動容，但于禁還是得攔下夏侯惇。便說道：「劉備的目標是將軍您。分出去二千兵馬抵擋一陣，便向東逃走。反而比跟着我們一起逃要安全一些。」

「陳東，你率領二千精兵去斷後。」

夏侯惇指了一員麾下部將說道。

「將軍您去吧，您換了旗號去吧。我代替您統領大軍，吸引劉備追來。」這部將卻也是義氣，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快去，你若不去我自盡而死。」夏侯惇卻呵斥道。

「諾！」這部將無奈，只能領了二千精兵而去。

不過很奇怪的是，差不多三個時辰，直到天黑，張飛都沒有追上來。

夏侯惇的臉色很難看，知道出了岔子。

天黑后，曹軍又冷又餓，夏侯惇只能讓士卒停下，取出乾糧來吃，並休整。

坐下來沒多久，後方便有動靜。

不久后，有幾個騎着馬的曹軍士卒上來見夏侯惇。

「你們是？」夏侯惇見之有些面熟，情知是麾下士卒，卻叫不上名字。

「回將軍，我們乃是陳司馬麾下士卒。」

幾個連忙跪下痛哭道。

「陳司馬怎麼樣了？」夏侯惇急忙問道。

「陳司馬死戰不退，拖延劉備半個時辰，已經戰死！」

「我們僥倖逃了性命，又遇到幾戶人家，得了幾頭毛驢代步，這才追了上來。」

一個士卒痛哭流涕道。

「我恨吶！」夏侯惇痛叫一聲，只覺得天旋地轉，昏死過去。

于禁與左右連忙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撫胸，這才將夏侯惇弄醒。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現在李將軍下落不明。我讓陳東斷後阻攔一二，他卻為我戰死。真悔不該追劉備啊。」

夏侯惇老淚縱橫，心如刀割。

四周將士聞言，都是嘆息傷感。

就在這時，軍情又起。

幾個士卒從後方趕來，說道：「將軍，暗哨發現劉備的探子。恐怕大軍就要追上了。」

「馬上啟程，連夜返回宛城。」夏侯惇露出很恨之色，卻沒有再倔強，而是選擇連夜跑路。

夏侯惇，于禁率部走了沒有一里路，便見前方有數騎，舉着火把。

不久后，那數騎來到了夏侯惇的面前，夏侯惇露出了驚喜之色。

.........

張飛現在很生氣，他被命為前鋒追擊夏侯惇。

卻被一個無名之輩阻攔了一會兒（半個時辰），張老三不得不承認，不要命的人戰鬥力真的很高。

解決了那無名之輩后，張飛又失去了對方蹤跡，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了對方主力。

當張老三得知探子來報后，便興沖沖的下令追擊，但到了地方之後，卻只發現了痕迹。

因為夏侯惇的輜重，馬匹都丟了，所以沒有留下一點物品。

張老三當然氣壞了，雙手叉腰，憤怒的快要升天了。

「夏侯惇你個慫包，你還能不能再慫一點，只知道逃命。要不我做主，給你改名叫夏侯逃命如何？」張老三雙手叉腰，氣的吹鬍子瞪眼。

「將軍，怎麼辦？」有個士卒問道。

「當然是追啊。若是放跑了這頭肥羊，大哥倒不會罵俺，但眾將軍面前，俺怎麼抬頭？」

張飛雙手仍舊叉腰，哼唧唧道。

「諾！」將士們聞言連忙應諾了一聲，顧不得疲乏，死命跟上張飛一起追擊。

其實張飛只是前部，後方陳到，劉備，甘寧等部人馬，也都緊隨其後。

這一次一定要斬了夏侯惇，挺進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