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兵臨城下

上庸三郡處在深山之中，位置又極為偏遠。

要想攻入三郡，第一步就是秘密行動，行動迅速。不能讓劉表知道，若劉表知道，則會派兵駐紮。

第二步，便是取下房陵為據點，有了這一處據點，便可以兵向四周，奪取各縣城，以擴充實力。

第三步便是打下上庸，徹底佔據三郡。

第四步，才是據守險要，城池，以防守劉表可能出現的進攻。

從進入房陵之後，關平就已經完成了前兩步。在關平，馬謖，甘寧三人率領四千餘精銳士卒，進兵上庸的時候。

馬良，李正守備房陵，修葺城池。

丁奉，丁封，廖化，趙統，糜威攻取周邊縣城，聚集糧食，擴充人馬。那四座縣城，紛紛開城投降，倒戈卸甲。

關平一時間威震三郡。

而打上庸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首先是山路難走，甘寧所部為先鋒大軍，不需要帶太多糧食，但是后軍男女，則是多張旗幟，多有輜重大車，走的十分艱難。

再加上關平在房陵城內耽擱了差不多兩天時間，消息已經傳到了上庸了。

上庸與房陵一樣，位於山谷之上，四周有可耕種的土地。可耕種的田畝，與房陵差不多。

但是人口卻比房陵多，而且城池高達二丈，而且城牆堅固，這是因為申家兄弟是知兵的人，而且知道亂世的可怕。

在亂世之中，一座堅固的城池意義非同反響。

而且上庸有翁城。

翁城這種東西，其實存在的的目的，也有防備有人打開城門。

有了翁城，就有了兩道城門。就算有人打開了其中一道城門，也還剩下一道城門。

上庸平地上的人口足有三萬有餘，五千餘戶。申家兄弟依每戶抽一丁的標準，蓄養五千精兵。

而且申家是一個大族，族中成年男丁，便足有二三十位之多。申家兄弟任用族人充作文武官員，兄弟二人對於上庸的控制，強大的可怕。

上庸城！

雖然申家兄弟實力在三郡一帶實力強勁，但也是相對的。上庸城其實就是位於山中的鄉下小縣城而已。

城內基本上沒有外來的商業活動，開設的店鋪也多是布莊，米店，油店等等，還有一處集市，供給城內外人交易使用。

大冬天。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忽而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策馬從西城飛奔向太守府，身邊有二位騎士隨從。

這人便是申耽的同族兄弟，叫申定。申定策馬來到太守府後，見書房內見到了上庸太守申耽。

申耽四十齣頭，容貌普通，眉目間似槍如劍，頗為剛硬，體魄高大健壯，散發着一股壓迫力。

「何事如此慌張？」申定的表現，讓申耽皺眉不已。

申定沒有立刻回話，書房內的客座上留着一碗水，申定很口渴，便也不管有沒有被人喝過，拿起水杯咕嚕咕嚕的喝下。如此之後，申定才對申耽說道：「哥哥，大事不妙啊。漢壽侯關羽的長子關平率軍攻來，房陵太守蒯祺不戰而降。目前關平派人攻取了四縣，三郡九座城池，已經有五座落入了關平之手。現在有四千餘精兵作為前鋒，沿着山路向上庸而來，後續人馬過萬，旌旗有「張」，「陳」，「魏」等，疑似漢壽侯傾巢而出，來勢洶洶。」

饒是申耽沉穩剛毅，卻也是大吃一驚。

人的名，樹的影。

當年劉備來到荊州的時候，荊州的豪傑就有許多歸附劉備。而關羽與劉備不一樣，關羽更有雄名。

攻必取，戰必克，所向無敵。

而事實上劉備軍中只有關羽有這樣的名聲，威望。張飛，趙雲，魏延，陳到等人都還沒有成名，寂寂無名。

主要原因是關羽在河北殺了顏良。

「來人，去喚二老爺過來。」申耽深呼吸了一口氣，勉強鎮定下來，對門外的一位隨從說道。

「諾。」這隨從應諾了一聲下去了，不久后，申儀來了。

兩兄弟的體態很相似，都是高大威猛。但是申儀卻比申耽英俊許多，眉目間更見雄鷙，眸光十分銳利。

「大哥，定弟。」申儀進來之後，先後對申耽，申定行禮，然後才盤坐了下來。

申耽點了點頭，將事情複述了一遍。

「漢壽侯來勢洶洶，儀弟你有什麼想法？」申耽張口問道。

申儀也是面色一變，隨即卻鎮定下來，沉吟一番之後，申儀的神態就輕鬆了許多。申儀對申耽拱手說道：「大哥暫且不要憂慮。那房陵太守蒯祺不過是個草包，被攻破也是理所當然的。其餘四座縣城，也都不難攻取。關平攻下了五座縣城，不代表是漢壽侯傾巢而出。畢竟三郡乃是臣服於劉鎮南麾下，若劉鎮南得知了消息，必定勃然大怒，甚至派兵襲取新野。漢壽侯就算要奪取三郡，也需要留守足夠多的兵馬，別說傾巢而出，留守兵馬至少得有一二萬人。」

申耽點了點頭，但仍有疑慮，說道：「但是其後軍人馬足有萬餘人，並多有旗號。」

「有可能是虛張聲勢。」申儀想了想說道，然後愈發自信起來，說道：「聽聞左將軍劉備與夏侯惇一戰，收降了數千曹軍。漢壽侯將這部分人馬，交給了關平，封關平為典農校尉，負責屯田。我看這后軍多半是曹軍降兵，可能還有女人。而我聽說夏侯惇很得軍心，這部分降兵別說給關平作戰，能不散逃就不錯了。」

申儀分析的頭頭是道，申耽仔細思索臉上凝重散去許多，也輕鬆許多。申耽問道：「就算如此，那先鋒四千精兵也不能小瞧。看旗號是「甘」，應當是漢壽侯麾下大將甘寧。我們該如何應對？」

申儀想了想，說道：「先將城外人民聚集起來，帶上糧食，輜重進入城中。一來可以率領他們守城。二來也防止甘寧攻城不成，擄掠人民。這一戰，我們守住上庸不難。關鍵的是荊州劉鎮南是否能勝過漢壽侯。只要劉鎮南大怒，派兵圍攻新野，又派人來救三郡，並接連取勝。漢壽侯必定知難而退。反之，我們恐怕也守備不了上庸孤城太久，便也只能投降漢壽侯了。」

新野大將甘寧，在此之前寂寂無名。但劉備有識人之明，他看重的人必定不是等閑之輩。

而甘寧與關羽，張飛並列為領兵大將，足見劉備對甘寧的重視。

博望坡一戰，甘寧出力很大。

倒也是有點名氣。

申儀有自知之明，聚斂人民守備城池自信滿滿，但率領五千精兵出城與甘寧決一死戰，卻是萬萬不敢的。

而如果只是守城，也只是孤城一座。三郡總共也才九座城池，關平已經佔據了其中五座。

也大可以佔據剩下三座。

關平佔據了八座城池，大可以聚斂兵馬，錢糧，圍攻上庸。上庸錢糧足夠支撐一年半載，但一年後必定堅持不住。

又不敢出城一戰。

曠日持久，不攻自破。

所以戰爭的走向，不在於關平與上庸，而在於劉表與漢壽侯關羽。

申儀將雙方的勢力，加上猜測出戰爭走向，便是有恃無恐。據城守備，觀看劉表與關羽勝敗。

若關羽佔據上風，那便投降關平。反正申家兄弟也不是劉表死黨。在起兵之初，申家兄弟是類似於豪強造反，屬於獨立勢力。

後來劉表派兵襲取三郡，申家兄弟投降劉表，但仍然佔據上庸，屬於半獨立勢力。而且申家兄弟與漢中張魯有來往。

總而言之，兄弟二人並不是劉表死黨。

加上申家兄弟在上庸根深蒂固，不管誰來統治三郡，都要對兄弟二人另眼相看，所以有恃無恐。

這改換門庭，投降關羽也是無妨。

申耽聞得申儀的應對之策，考慮之後，便立刻實行。於是這上庸山谷內，上庸城外的人民，在申耽派遣的官吏，士卒的催促下，牽着牲畜，帶着糧食輜重等等，拖家帶口進入上庸。

這座上庸城是申家兄弟建造修葺的，在此之前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可以容納數萬人，又上下齊心，要想攻破之，便需要二三萬精兵。

今年秋收剛過，不管是城內糧倉，還是百姓手中都有許多存糧，糧食也不缺。

而申家兄弟在上庸的威望很高，這城內外的五千餘戶，三萬多人口，幾乎每家每戶都有人在申家兄弟的軍隊中當兵。

百姓雖然對於遷徙一事有些怨言，卻是沒有造成民憤，總體而言，還算順利。

而當關平，馬謖，甘寧率領四千餘精兵來到這處大山谷的時候，便是一座座空曠無人的村莊。

別說人了，便是連雞犬之聲都沒有，彷彿是一座座鬼村。

而顯然這一座座村莊並不是鬼村，處處都可以見到有人在不久前還在村莊內生活的痕迹。

甘寧選擇在一處靠近水源的平地上安營紮寨，起營壘，挖壕溝，防禦工事佈置的極為漂亮，營內環環相扣，步步殺機。

甘寧自去巡視大營去了。關平與馬謖坐在中軍大帳內。

「這對兄弟，真的不好對付啊。」關平盤腿坐在帥座上，有點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