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拔刀術——歸寂刃

當毒島津川來到劍道館的時候，毒島楓已經來到這裏多時了，正在做着上午時分沒有完成的扎馬步的日常課業。

扎馬步鍛煉的不止是身體，還有精神，因為這個過程中需要聚精會神，所以哪怕明知道毒島津川的到來，毒島楓也沒有動彈一下，說一個字。

毒島津川也不在意毒島楓的無視，靜靜的跪坐在榻榻米上，等待毒島楓完成這項日常課業。

也沒讓他等多久，也許是五分鐘，也許是七分鐘，反正沒超過十分鐘，毒島楓便收起架勢，一聲問候宣告扎馬步結束。

「老師。」

「楓，那本秘籍你看了吧？」

「還沒有呢，老師。」

「現在就看，把它記下，最近幾天我不會出門，也給你在學校請了假，會留在家裏好好指導你的修行。」

「是，老師。」

毒島楓心裏有點激動，深吸一口氣將心裏的激動強壓下去，從懷裏掏出那本毒島流刀術大全，跪坐在地上慢慢看起來。

剛一翻開書頁，一股微不可察的鐵鏽味傳進鼻子，令毒島楓眼睛微眯，這是血的氣味。

漆黑的墨字在一板一眼的訴說着毒島流刀術的奧秘，然而毒島楓知道，這些墨字所用的墨汁一定混雜了鮮血，就是不知道是人血還是動物的血。

只是那與毒島楓無關，在這些疑似被鮮血勾勒的字體後背，就是毒島流刀術的奧秘。

越看毒島楓越驚訝，光是這本毒島流刀術大全就比他看過的其他刀術秘籍要強大的多，要知道那些秘籍有一些可是虹國最頂尖的刀術傳承，而這還只是毒島流秘傳刀術的篩簡版，可想而知完整版的毒島流刀術是有多強。

少傾，整本秘籍被毒島楓看完，比之以前他所認知的刀術強大的不止一點兩點。

這個世界是一個現代化的世界，無神無魔無仙無妖，亦沒有那些超出當前科技能解決的超自然力量存在，所以在得知此消息后毒島楓對於刀術或者說修行的熱度降了很多。

然而這次看這本秘籍讓毒島楓發現，這個世界不止有肉體力量的鍛煉法門，精神意志攻擊的方法也是存在的。

就像毒島流刀術，之所以秘傳乃至因為這本刀術已然涉及到了精神攻擊的層次，練至高深處眼神殺人亦是輕而易舉的事，當然，這只是他的推論，實際上這本刀術秘籍本身並沒有那麼玄乎。

刀術技法與精神攻擊，肉體力量與意志力量的融合才是毒島流刀術的超武心，這才讓毒島家非常重視心境的修行，因為刀是殺人的刀，刀術是殺人的術，將意志精神與刀術相結合，做到無限制增強刀術威力的同時，那強烈的殺氣亦是人心最可怕的毒藥，否則為什麼知道毒島流刀術的人都說它可怕，這個世界上因戰爭而誕生的殺人刀術、劍術又不止它一個。

「刀斬肉身，心斬靈魂，創造這刀術的人的天資真驚人佩服。」毒島楓感嘆道，能在這個完全沒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創出這門糅合了精神攻擊的刀術，那位前輩真是大才。

「刀斬肉身，心斬靈魂。」這句話讓毒島津川眼神一亮，這是對毒島流刀術最好的註解。

聽了毒島楓的感嘆，毒島津川說道:「楓你也無需如此，據家族族譜記載，最初始的刀術並非現在這樣，而是在很多後輩的推演下才陸陸續續完善出來，其中至少經歷過四五十代人的潛心研究。」

「然而我敢肯定他們絕對比不上你，能說出那樣一句話的你已經走到他們所有人之前了！」

「老師您過譽了。」

毒島楓尷尬不已，那句話又不是他的原作，不過他也不做解釋，一來他不知道怎麼解釋那句話的出處，二來他也有絕對的自信能超越毒島流的先祖們。

「老師。」毒島楓將看完后的秘籍合上欲交到毒島津川手裏，然而卻被毒島津川拒絕了。

「我知道你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應該已經把這本秘籍全都記住了了。不過以防萬一你還是拿着吧，畢竟我也用不上它了，只是不能拿給伢子看。」毒島津川說道，毒島楓自小就展現出過目不忘的本領，但他也用不上這本秘籍了，要之無用，同時也是因為這種能力，他才決定最近幾天不讓毒島楓去上學了，因為他相信毒島楓的學業不會被落下。

毒島津川不要，毒島楓也就順勢收了起來，雖然他可以過目不忘，不過這秘籍是用混合了鮮血的墨汁寫的，那一股常人察覺不到的血腥味卻能讓他更深刻的領悟秘籍里的刀術奧秘，尤其是毒島流刀術本就是伴隨殺戮與鮮血而存，想要修鍊它離不開殺生。

「好了，既然你已經記下了這本秘籍，那我就給你演示一遍，你要記好了。」

毒島津川站起身來，一股慘烈的氣勢漸漸凝聚在其周身，彷彿一個等待戰爭開始的戰場上的將軍，即將拉開那場你死我活的血腥戰爭。

毒島楓的瞳孔驟縮，眼裏流露出一抹興奮，神經都緊繃起來，好似他就是為了功勛而上戰場的前排小兵，渴求着敵人的鮮血。

突然，毒島津川動了，右手握在刀柄上，殺氣氣勢全都灌注於刀鞘內不顯鋒芒的斬殺之刃。

「毒島流刀術的最初一招也是威力最強的一招，歸寂刃。」

毒島楓期待不已，這一招其實就是所謂的拔刀斬、拔劍斬，基本上是爛大街的東西，是個人都會用，畢竟它的本質只是將刀鞘內的刀劍拔出來而已。

拔刀斬這一招是爛大街的東西，但並非所有拔刀斬都是如此，作為毒島流刀術的起手式也是最強一式，它自有一番奧秘在其中，事實上幾乎所有的刀術劍術修行者都不會覺得這一招不實用，只是因為它的使用條件太苛刻，將所有精氣神凝於刀鋒之上可以讓這一招擁有非常強的威力，但精氣神損耗太多，不能憑這一招斬殺或者重創敵人的話，那也就死期不遠了。而不全力以付，就算不敵敵人也有硬撐下去等待救援的機會。

所以這一招會的人多，真正把它放在心上的人卻是很少。

毒島流刀術的這個拔刀斬也有這樣的缺陷，但這招無疑是毒島流刀術中最強的一招，練至高深處不僅威力絕倫，而且因為特殊運勁技巧的關係，只要不透支，起手的拔刀斬之後亦不會對後續的戰鬥造成多大影響。

在毒島楓的感知中，毒島津川的氣息在他的手搭在刀柄上的時候就在一點點的滑落，彷彿他手裏那柄還未出鞘的寶刀主動吞噬一般，為了自己的出世而積蓄力量。

壓抑，恐懼，毒島楓彷彿置身於一道無底深淵上的獨木橋中間，腳下就是那無限黑暗的無底深淵，只要踏錯一步便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這份氣息一點都沒嚇住毒島楓，他期待着，等待着，等待着那縷刀光來終結這可疑壓抑的氣氛，哪怕那縷刀光帶來的只有死亡。

呲溜

似快似慢，散發着攝人白光的刀鋒漸漸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暴露在毒島楓的眼中，只是那一把刀，讓毒島楓彷彿置身與刀山劍林之間，四周的環境甚至空氣都是由無數利刃所構成的。

毒島津川的寶刀緩緩出鞘，在最後一截刀身與刀鞘脫離的瞬間，無盡的鋒芒自這把刀綻放出來，毒島楓只覺得眼前一亮，木質的道場地面，一道長達五米寬約小指大小的刀痕已然出現。

收刀歸鞘，強壓下腹中翻騰的氣血，讓慘白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的血色，很明顯這一招連毒島津川也很勉強。

「楓，你說為師這招如何？」

毒島津川心裏很驕傲，這可是劍氣劍氣，整個世界能揮出劍氣的人都只有不過雙十之數，至少他所知的還不到十人，而這些人大部分還只能將之依附與刀劍本身，增強刀劍的殺傷力。

「老師你真厲害！」毒島楓非常配合的讚歎道。

「那是，雖然整個世界能做到這一手的屈指可數，不過楓，為師相信你有朝一日一定能超越為師的，要努力啊！」

「那是肯定的！」毒島楓很篤定的說道，他的未來絕對不是毒島津川能比的了的，甚至他都無法想像。

我只是說說，你個臭小子真當這個境界是那麼容易啊！

毒島津川無力吐槽，他雖然自認毒島楓天資絕倫，可再好的天資不努力跟廢材沒區別。

本來還想將刀術秘籍上的招式挨個施展一遍的毒島津川改變了主意，還是一招招來教好了，給這個口出狂言的弟子一個認識自我的機會。

「現在你就練習這一招吧，練好了這一招我再教你其他招式！」

一甩手，毒島津川丟下這麼一句話就從一邊的門走了出去，因為之前看毒島楓的眼神絲毫沒有被他的那記歸寂刃餘波影響到的樣子，只是練習這一招的話完全不用他無時無刻看着，所以現在很正好去看他寶貝女兒馬步扎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