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三、看錯人的端木蓉

有了疑慮，端木蓉也不是那種人云亦云的人，頓時向毒島楓請教起原因。

「你覺得燕丹此次前來鏡湖醫庄只是為了給韓王診病嗎？」毒島楓沒有直接說燕丹哪裏不是，而是從側面讓端木蓉自己去想。

「想想你師傅在與燕丹初次接觸時的態度！」

端木蓉回想起燕丹第一次上門的情景，本來念端那時候還和顏悅色的接待燕丹，只是中途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變得疏離起來。

端木蓉俏臉上迷茫之色傻子都看得出來，毒島楓自然不可能看不出，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姑娘在念端的保護下成長的太好了也太單純了，世間的險惡人心的醜陋她是一點也沒有遇到，更無法發現。

「你想想，燕丹他口口聲聲說憂心燕王的身體，可這些日子以來，你從哪裏看得出他是真心對燕王的身體憂心的？」

「你別跟我說他隔三差五來拜訪一次就是最好的證據，相反，我覺得這根本就是他懶得管燕王的證據。」

「此話怎講？」端木蓉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在她看來，身為一國太子鐵定有忙不完的事，能屈尊親自三番兩次的上鏡湖醫庄已經足以表明他的誠意了。

「燕王若是真的患有重症，燕丹會從容的隔幾天上門一次嗎？而且，這幾天你能在他臉上看出多少分焦慮不安的神色？」

毒島楓看着端木蓉若有所思的樣子分析道:「燕丹雖然是燕國太子，名義上的王位繼承人，但世人皆知燕王最信任的是燕春君，對他這個太子愛答不理的，這種情況下就算燕丹是外出為燕王尋訪名醫，也容不得他拖延時間，不然時間耽擱久了，燕王對他的感官只會變得更差而不會變好，哪怕他請來的醫者真能治癒燕王的病症。」

「而你看看現在，燕丹隔三差五才來一次，醫家的情報也沒有說他在周圍找其他醫者，這種情況下他會真的擔心燕王的病嗎？只是打着給燕王尋醫的名義想拉攏醫家而已。」

端木蓉無言以對，燕丹最近的行為確實不像他說的那樣是為燕王的病症而來，之前她覺得燕丹孝敬不過是因為燕丹說為表誠心而需要沐浴齋戒，現在想想這理由好搞笑，禮儀再重要有燕王病重要？

更何況鏡湖醫莊裏燕國王城可不近，來回一趟最起碼也得近十天。

「那，你的意思是燕王沒有生病？」端木蓉不確定的說道。

「燕王的身體肯定出了問題！」毒島楓很肯定的說道:「但問題也肯定不大，燕國王宮裏的御醫足以治療，不然現在燕丹肯定寸步不離的守在燕王身邊待在燕國國都，這樣如果燕王一個不小心死了他才能名正言順的繼承王位，不然父死而子不在的事實足以讓燕春君對他的太子之位進行彈劾，到時候別說登上王位，能不能保住一條命都是個問題。」

「你覺得如果燕王真的生了重病，燕丹會怎麼做？真會放棄只有一步的王位而在外尋醫問葯？」

端木蓉不傻，經毒島楓這麼詳細的分析，她哪裏還不知道事實真就像毒島楓說的那樣，燕丹前來鏡湖醫庄求醫只是借口。

「可他為什麼要執著於鏡湖醫庄呢？這裏除了醫術有什麼值得圖謀的？」端木蓉不解，鏡湖醫庄只有醫術還看得過去，其他無論財力還是武力都不算高，只能說不至於被誰都能欺負的勉強餬口之地而已。

「你還少算了一樣，那就是人脈，你們醫家世代積攢下來的龐大人脈和聲望。」

毒島楓一針見血的指出了燕丹的根本目的:「醫家不像儒家，有大量門人子弟在各國朝堂為官，權勢驚人。」

「不像道家、陰陽家、墨家等高手眾多武力非凡。」

「也不像農家，勢力擴展整個天下。」

「更沒有幽谷一脈『一怒諸侯懼，安居天下息』的霸氣。」

「但醫家卻有以上這些學派所沒有也永遠不會有的名氣與人脈！」

「醫家之人以濟世救人為己任，各國受醫家恩惠的人不知幾凡，就連普通老百姓也非常願意支持醫家的人，你們鏡湖醫庄不就經常給附近相鄰免費治病嘛。」

端木蓉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確實如毒島楓所說，她們醫家不入朝堂不論政事，行醫救人不以身份卑微貧賤而輕視怠慢，就民間聲望絕對差不到哪去。

而且有醫家弟子的身份的人也少有人招惹，畢竟誰也不會覺得自己不會受傷不會生病，要是因為一些小事或者無緣無故惹到了醫家的弟子，萬一以後緊急時沒人看病治傷怎麼辦？

所以醫家雖然實力不強權勢不顯，但後台卻非常硬，堪稱整個天下都能算醫家的後台。

毒島楓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和念端一個是醫家現任掌門一個是醫家未來掌門，當你們其中一人應燕丹的邀請給燕王看病後，江湖上若是流傳出你們醫家看好燕丹準備支持燕丹的消息，到時候你們醫家該如何自處？」

端木蓉心裏一驚，若真是那樣就算她們能站出來澄清也沒用，因為醫家的人脈太龐大了，龐大到不管燕王還是燕春君亦或者其他國度的掌權人都不會無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會把醫家劃歸為燕丹的擁護者。

若是那樣，不管醫家願不願意，都不可避免的會被拉入朝堂與權勢的漩渦中，不管是輸是贏都會失去中立者的地位，而一旦醫家不再中立，醫家賴以為生的名聲與龐大的人脈都會漸漸失去，到時候醫家不滅也滅了。

端木蓉情緒變得異常低落，雖然這些只是毒島楓的一面之詞，可聰慧如她怎能想不到燕丹十有八九就是在打這個主意，借醫家的名頭給自己拉攏人氣，順便還能在燕王面前搏個好映像。

「所以，是我看錯了人嗎？」端木蓉臉色陰晴不定，平心而論，如果燕丹沒有抱着這個心思，或者與她開誠佈公的談談，說不定她真會出面支持燕丹，當然前提是以自己的名義而不是以醫家掌門或者少掌門的名義，因為不管燕丹是真的還是裝的，他為燕國百姓做的都是燕國其他官員拍馬也趕不上的。

「想不想知道燕丹心裏究竟怎麼想的？」毒島楓突然提出了一個頗有誘惑的提議，「如果想知道的話，現在我們偷偷跟上去有很大可能聽得到燕丹的心聲哦！」

毒島楓現在的笑容就像一個用糖葫蘆誘拐兒童的人販子那樣猥瑣，看的端木蓉渾身不自在，不過這個提議很吸引人，結果如何端木蓉也想知道。

「都說事不過三，今天可是他第四次空手而歸了，再好的脾氣應該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除了那些真正的正人君子，裝飾的再精美的面具下的那張臉也會原形畢露！」

夜裏，毒島楓很晚才帶着滿臉陰鬱的端木蓉回到鏡湖醫庄，憤怒與不岔兩詞明晃晃的寫在了臉上。

若非看得出讓端木蓉心情不好的不是毒島楓，毒島伢子和秋名美奈子還以為毒島楓終於狼性大發把某隻小白羊給怎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