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面具落地,「咔嚓」一聲碎裂。
少女的反應跟之前一樣,立即用雙手捂住了臉頰。
她着急的大哭大叫,想要逃跑。
可秦麟緊緊的拽住她的手臂,力量上的懸殊讓少女沒有掙脫的可能。
「櫻花欣,你可是被稱為昌州地界上最絕美的姑娘,你若是一輩子帶着面具,那豈不是可惜了嗎?」
秦麟用誇獎的語氣說話。
雖然有足夠力量可以扯開櫻花欣捂著臉頰的手,但秦麟還是希望少女能主動的鬆手。
「我就喜歡戴一輩子面具,我不用你們管。」
少女繼續逞強。
秦麟無奈。
「你這孩子真是冥頑不靈,你若再不聽話,我可就要用強硬手段了。」
聽得這話,少女心驚。
用一個不恰當的比喻來形容,少女護臉的心情,跟女人在遭遇強行關係時,極力護著貞操的心情是一樣的。
「阿哥,聶蠻哥,你們為什麼不幫我?」
櫻花欣無力反抗秦麟,只能期待旁人能出手「救」她。
「真費勁。」
秦麟有些沒耐心了。
他說:「給你最後機會,自己乖乖的鬆開手,等你臉恢復了之後,我帶你到昌州主城玩,你不是從來沒有離開過山城嗎?我帶你離開。」
「我不要,我不要……」
「那就沒商量了。」
秦麟實在勸不動,伸出兩隻手指,點向少女的周身穴道。
「咚咚」兩聲,兩處大穴已是被封,櫻花欣進入到無法動彈的狀態之中。
可她的內心還在活躍。
按理來說,兩處穴道被封,她將完成靜止,但事實上她的身軀還在不斷的抖動。
這讓秦麟意識到,她的內心真的很抗拒。
「真是敗給你了。」
秦麟很清楚,大穴被封之後,身體就該是徹底僵硬。
可少女卻因極度的恐懼依舊顫抖。
她是真的恐懼!
秦麟嘆息,隱隱之間,他也為少女感到心疼。
罷了,如此揭別人的傷疤,不是丹皇所為――秦麟想着,收手解開櫻花欣穴道。
解穴的同時,他轉過身,不去看櫻花欣,保全少女的尊嚴。
「算了,你實在不願意,我就不勉強了。」
櫻花欣捂著臉,慌忙跑出堂廳。
「秦麟,你做什麼?」
櫻花鏡看不明白。
他可是下了很多決心,才默認秦麟對櫻花欣採取強硬手段,結果現在秦麟放櫻花欣走了。
「櫻花門主,如果我真的強行掰開你妹妹的手,那恐怕是會治好她的臉,卻害了她的命。」
秦麟說得些許無奈。
櫻花鏡嘆出一口氣,他當然能理解秦麟話中之意。
眼下對於少女而言,已不是臉上的潰爛有多深,而是內心的潰爛有多嚴重。
秦麟說:「這樣吧,我把藥膏的秘方和這顆雪牡丹留給你們,如果以後櫻花欣能釋然幾分,你們再想辦法給你醫治臉傷。」
「……」
櫻花鏡沒有說話。
秦麟繼續道:「當然,有其他的問題,你們隨時可以到蘇家找我。」
說着,秦麟取出他蘇家煉藥堂長老的玉牌,丟給櫻花鏡。
「用這個玉牌,直入蘇家無人阻攔。」秦麟說。
櫻花鏡接過令牌,內心是真的被感動了。
他說:「秦麟,你知道這是愚蠢的行為,我烈日門可以憑着這塊玉牌直入蘇府,殺掉蘇家任何一個人。」
「你不會這麼做的。」
秦麟翹上嘴角。
「你何來的自信認為我不會這麼做?」
櫻花鏡問。
秦麟笑而不語,揮揮手,告辭。
其實,秦麟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烈日門雖然是干著殺手的買賣,但他們的本質是盜亦有道。
再則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秦麟要的是與烈日門化干戈為玉帛。
現在玉牌都給他們了,如此大的信任和誠意,櫻花鏡心中該是有數了。
護送秦麟離開山谷的依然是聶蠻。
這一路上,聶蠻沒有說話。
直至走出了山谷,在將馬匹的韁繩遞給秦麟時,他才開口。
「秦麟,你成功了,我願意認你為大哥,以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隨時開口。」
也不知道聶蠻是怎麼想的。
可能在他眼裏,只要是值得佩服的人,無論年紀大小,他都甘願叫對方一聲大哥。
秦麟淡笑。
「拉倒吧,我可不想有你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小弟。」
說着,秦麟上馬,直奔昌州主城方向。
回到主城,已近深夜時分。
但即便深夜,主城卻好似熱鬧。
城門樓上燈火通明,時不時有護衛軍團的戰士縱馬從城內飛奔而出。
秦麟減慢了速度。
騎在馬背上,緩緩走近城門。
他感到幾分奇怪,因為往常此時,主城早該寧靜。
可當他的視線注意到城門樓上的一道倩影之時,他猜想到了幾分。
「秦三小姐,你在城門上做什麼?」
秦麟喊道。
月色朦朧,秦雨瀟在城樓上看不清秦麟的模樣,但她聽得出秦麟的聲音。
「秦麟,秦麟……」
小公主立即興奮了起來。
很快,她就從城樓上跑下去,來到秦麟身前。
不由分說,一把撲身就緊緊的保住了秦麟。
「幹嘛呢!吃我豆腐?」
秦麟下意識想推開秦雨瀟,但她的力量用的很大,死命抱着,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
而此時馬威走上前。
「秦麟,你怎麼在這?聽蘇家的人說,你被烈日門抓走,怎還能活着回來?」
馬威用着審問犯人的口吻。
「我只是去烈日山城玩了一天,你有什麼意見嗎?」
秦麟被秦雨瀟抱着,白了一眼馬威。
「玩了一天,你小子夠狂啊,敢去烈日山城玩,活膩了?」
馬威瞪起雙眼。
眼神中有憤怒,而更多的還是不可思議的情緒。
烈日門是何等可怕的存在,馬威心裏很清楚,他與烈日門交手不下十次,從未有佔得過上峰。
所以,當聽聞到秦麟被烈日門抓走的消息時,所有人的想法都是――秦麟這回是死定了。
可現在,秦麟回來了,而且還輕描淡寫的說「玩了一天」。
秦雨瀟鬆開秦麟。
她很嚴肅的問道:「秦麟,到底是怎麼回事?烈日門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他們把你抓走,怎麼會放你回來?」
聽得出來,她很氣憤。
「吃人不吐骨頭,這話說的嚴重了吧。」
秦麟不認同秦雨瀟的用詞。
馬威接過話說道:「一點也不嚴重,你可知道,州主大人已經集結了三萬兵力,再加上你們蘇家也出動了兩千名弟子,已是準備連夜開拔,殺去烈日山城營救你。」
「這麼大陣仗?」
秦麟吃驚。
「這哪裏算是大陣仗,我還嫌不夠了,應該再加派兵力。」
秦雨瀟嘟上嘴說道。
而後,她露出微笑:「不過現在你平安回來,太好了。」
她又把秦麟抱住。
秦麟這回沒有再拒絕秦雨瀟。
他的思緒陷入幾分沉思。
應該說,是陷入后怕。
烈日門與秦氏是死對頭,這一點毫無疑問,今日若是兩方交戰,必然是一場慘烈的戰鬥,死傷絕對嚴重。
而引發這一場戰爭的,是林氏。
「林康,你差點害死了很多人。」
秦麟心中暗想。
而後深呼吸,開口道:「我要見州主大人。」
「好,我帶你去見父親。」
秦雨瀟興高采烈。
來到秦州府,秦白羅見得秦麟,可謂是笑開了顏。
秦麟在秦白羅的眼裏,代表着「丹藥」和「劍魂」,所以他才肯召集大軍,準備以武力的方式威脅烈日門釋放秦麟。
當然,秦白羅召集大軍的另一方面考慮,也是希望救出秦麟之後,讓秦麟欠秦家人情,如此才好徹底的拉攏秦麟。
「秦麟,你能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
秦白羅坐在高位上。
秦麟把今日在烈日門的經歷大體的說了一下。
秦白羅聽到關於「雪牡丹」時,眼眸間閃爍出光芒。
雖然雪牡丹並非武道丹藥,卻也是秘方難得。
秦麟既然會煉製雪牡丹,就代表着秦麟手中確實有不少丹藥的秘方,可以隨時在不同場合,用不同的丹藥秘方化險為夷。
然,秦麟要講的重點,並非是丹藥。
他說:「州主,今日之事,皆因林康想殺我才引起,天久山被燒,不能責怪蘇家。」
「這我當然知道。」
秦白羅表現出大度,他說:「我並沒有責怪蘇家,天久山燒得稀奇,這其中必然有詭。」
秦麟拱手:「州主明察秋毫。」
「你的打算怎麼處理林家?」秦白羅問。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秦麟簡潔明了的回答。
秦白羅頓了頓。「你們蘇家要跟林家開戰?」
「州主不允?」秦麟反問。
秦白羅輕輕一笑。
「允,當然允,林康勾結烈日門,這就是死罪,而林氏與天久山燒山案有直接關係,雖然沒有證據,但本州主想滅殺他們,從來也不需要證據。」
「只不過……」秦白羅繼續補充:「你們蘇家現在的實力可未必能滅得了林家,倒不如我出動護衛軍團,祝你們蘇家一臂之力。」
「……」
秦麟沉默幾分。
他明顯可以感覺到秦白羅的用意。
正所謂,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
秦麟可不認為秦白羅會無緣無故出動護衛軍團來幫蘇家。
「州主,不需要護衛軍團,而且,蘇家也不會跟林家直接開戰,我只不過是想以個人名義,向林康下挑戰書。」
「什麼……」
聽到秦麟說要下挑戰書,秦白羅驚嚇了一番。
他趕忙說:「秦麟,你瘋了嗎?林康有武士境的修為,整整比你高出兩個大境,如此懸殊的實力差別,你挑戰他?你是在找死!」
「我不做出一點『找死』的模樣,林康怎麼能善罷甘休?」
秦麟詭笑道。
秦白羅是聽懂秦麟話中之意,只是他真看不懂秦麟的打算,跨兩個大境的挑戰,秦麟毫無勝算可言。
其實,這也是秦麟「舍子套狼」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