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生不如死
作為超脫於世間的創世能量,靈族如今慘敗在一個出身於人族的神者手裏,着實是挫敗。
代表繼續說:「眼下天武應該已經去了幻族,一旦幻族也敗在他的手裏,那他便是要做玄天大陸最高的王,剛剛他已經放下話,說即便我們靈族進化成功,也必須臣服於他,否則,他便是要讓我們靈族徹底消失。」
「現在你們只能臣服他。」秦麟說:「面對天武,最好還是不要反抗為好,剛剛我見到他時,他的氣息比前些天又強勁了不少,看來,他已經快完全融合阮傑的身軀了。」
「這才是最可怕的。」代表搖了搖頭。
一旁的暗魂有些不耐煩:「行了,別浪費時間了,現在外面都是告訴,袁烈是高手,武帝是高手,又冒出了一個天武,真是奇了怪了,過去一千多年的時間裏,我也就是見過升凌大師和玉狐這兩個頂級高手,現在倒好,高手一籮筐的冒出來。」
「暗魂,你放棄了你自己進化的身軀,着實是大義。」代表一眼看出暗魂,即便暗魂此時的身軀和秦麟一模一樣。
暗魂說:「談不上什麼大義,只不過,我暫時還不想參加秦麟的葬禮。」
「嗯。」代表沒有再多說。
時間確實是緊迫的,所以秦麟也沒在耽擱,由代表來挑選出一顆傷勢不算太重的靈氣樹,秦麟隨後驅動祭法,將自己此時的魏櫻身軀和暗魂的武秦平身軀一同融進靈氣樹中。
靈氣樹內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魏櫻第一次進入靈氣樹,不由的感到驚奇,以至於她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軀里已經只剩下她一道靈魂,秦麟的元神已經脫離,漂浮在白色空間之中。
秦麟保持着祭法的施展,很快就將他自己那具被魏兮刺穿的身軀從另一顆靈氣樹移動了自己的面前。
身軀上的傷口此時早已經全部癒合,只是身外的修袍上還有一道道劍痕模樣。
秦麟呼出一口氣:「暗魂,我要開始轉移你身軀里的血脈了。」
「來吧。」暗魂盤腿而坐,做好了準備。
秦麟必須提醒暗魂一句:「這會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比之元神撕裂,更加痛苦,畢竟,這是直接從身軀里轉移血脈,等同於割肉,而且是在痛覺最強烈的部位上割肉。」
「你哪來這麼多廢話,我原本絲毫不擔心,也不猶豫,你這麼說了一番,我倒是後悔了,不想把血脈分給你了。」暗魂白了一眼秦麟。
秦麟笑了笑:「這可由不得你哦,現在你還在我的祭法裏,我要怎麼分割你,都行。」
「混賬!」暗魂罵道。
魏櫻站在一旁,聽着秦麟和暗魂的對話。
不僅,她的嘴角微微揚起,顯露出的笑容。
也許是因為靈氣樹的作用,總之魏櫻此時感到無比的輕鬆,就像活在一個沒有憂愁的世界裏。
「行了,你們都知道時間緊迫,幹嘛還要在這裏多費口舌。」魏櫻開口說。
她不說話,秦麟倒是沒有引起注意,可現在一聽魏櫻的聲音傳來,秦麟猛然的盯向魏櫻,做出思考的姿態。
「怎麼了?」魏櫻問。
秦麟突兀的翹起嘴角:「魏櫻,你糊塗了。」
「什麼?」
「你真是聰明了一輩子,卻在最關鍵的事情上犯了糊塗。」秦麟說。
魏櫻聽此,顯露出慚愧的表情:「你是說我為了救魏兮,喚醒天武的事情?還是說我當年背叛你的事情?」
這兩件事情在魏櫻看來,都是此生犯下最大的錯誤。
秦麟搖了搖頭:「我可不是記仇的人,我的意思是,你難道忘記了,你不能修武?」
「啊?哦。」魏櫻怎麼可能忘記,即便說忘記,也是她不在意了。
她現在聽秦麟這樣說,原本想反駁秦麟――我不能修武是早已經註定的事情,何必現在又提起。
可沒等她把話說出口,她的思緒中彷若一條斷開的神經突然又連接在了一起,臉上的表情也立即顯露出了興奮模樣。
「秦麟,你是想把武秦平的血脈分給我?」魏櫻顯有吃驚,更有期待的問著。
秦麟道:「沒錯,你身上本來就有魏氏一族的血脈,理當是比西大陸上的其他修武者更容易修武,可你偏偏不能修武,
之前我們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那一日天武不是已經說了嘛,你是天生的祭司,所以你的血脈是祭司血脈,而非修武者血脈,正如我前世時是煉藥師血脈,所以我前世也不能修武,但,我已經換上了安靖城小子秦麟的血脈,所以我就可以修武。」
「按你的說法,我只要能擁有武秦平的血脈,那我也可以修武了,對吧。」
「我才是如此。」秦麟並不能給予魏櫻肯定,但在其心中,此時已然可以被肯定。
轉移血脈,簡單地說就是把暗魂此時所驅使的武秦平血脈抽取一部分出來轉移到秦麟和魏櫻的體內,從而讓秦麟和魏櫻都擁有武帝家族的血脈力量。
這樣做的好處無需言語,而壞處嘛,也僅有一點,那就是暗魂需要承受極大的痛苦。
之前秦麟只是打算把武秦平的血脈往自己的身上轉移一部分,暗魂所需要承受的痛苦,也就是一次,但現在多了一個魏櫻,暗魂可就要承受兩次的痛苦。
「你還真是把我當烤豬,烤了分著吃。」暗魂有些不高興,不過,他也心裏也明白,這樣做可以大大提升秦麟和魏櫻的實力,也就是提升了秦氏一族的實力。
所以三個人沒有再多說,開始了血脈的轉移。
秦麟驅動着祭法。
單純的憑秦麟個人的精神力量是無法驅動轉移血脈的大祭,好在,他們是融在靈氣樹中,充沛的靈氣可以讓秦麟獲得更強的精神力量,也就讓秦麟的大祭事半功倍。
很快,暗魂就在吃緊了痛苦表情之中,感受到體內血液的流失。
他努力綳著神經,不然自己喊出半個痛字。
可當魏櫻接收到武秦平的血脈之後,暗魂所承受的痛覺幾乎就讓他昏厥過去。
他面色慘白,呼吸變得遲緩,像是難以呼吸一樣。
秦麟感受到暗魂氣息變弱的過程,所以在完成魏櫻血脈注入之後,便是停止了大祭。
「行了,休息一會兒吧。」秦麟說。
暗魂直接躺倒在地。
靈氣樹內的白色空間,地板傳遞出一絲溫暖,彷若是深陷於舒適的懷抱之中,讓暗魂很快就進入了沉睡。
與暗魂好似疲勞過度的模樣相比,魏櫻則是極度亢奮。
她感受到身軀內的力量。
此時的她還沒有武氣,卻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在她內體流動。
秦麟道:「血脈轉移的祭法會持續融合你的血液,直至你的血液與武帝家族的血脈完全相融,到時候,你就算是脫胎換骨了。」
「我從不敢奢望自己能有一天可以修武。」魏櫻感覺自己是在做夢。
此時在白色的空間里,一切都如同幻境,說是做夢並不為過,但力量是真實存在的,魏櫻甚至在握拳時,能感受到拳頭上的炙熱,就似如武氣凝聚的感覺。
只不過,她體內還沒有武氣,她所感覺到的,是血脈在凝聚。
秦麟說:「我現在把《長生訣》傳授於你,你試着修鍊,應該很快就能突破。」
「好。」魏櫻迫不及待。
暗魂整整昏睡了兩天才蘇醒過來。
而就在他蘇醒之後,他便能感知到魏櫻體內的武氣濃度。
「武者境!」暗魂流露出吃驚的表情,隨即問道:「我睡了多久?」
「兩天。」秦麟盤腿而坐。
暗魂看了一眼魏櫻,又看了一眼秦麟:「才兩天?才兩天這丫頭就已經是武者境了?」
直接跳過了武徒境,僅用兩天時間就從一個普通人跨越到武者境,這堪稱是修武者的奇迹。
秦麟笑了笑:「在靈氣樹里修鍊,而且又是融合了武帝家族的血脈,再加上,魏櫻本身又擁有魏氏一族的血脈,她用兩天時間修鍊到武者境,很奇怪嗎?」
秦麟說着,有補充一句:「而且,魏兮本身就熟悉修武秘籍,魏氏一族也不缺乏修鍊的心訣奧義,所以她修鍊起來當然快。」
「按著速度,不超過一個月,她就可以達到武師境啊。」暗魂道。
「一個月後,沒準能達到武王境。」秦麟不誇張的說。
暗魂這下是服氣了。
不過,他服的是武帝家族血脈力量的強大,不僅讓魏櫻這個原本註定不能修武的人可以修武,還讓魏櫻的修行速度達到如此逆天你的程度。
秦麟站起身:「行了,我們沒有很多時間可以浪費,進行第二次血脈轉移吧。」
「我才剛醒過來!」暗魂沒好氣的說:「你是想我再昏兩天。」
「恐怕也只能讓你再多昏迷幾次了。」
秦麟沒有顧忌暗魂是否願意,暗魂自然是不可能願意,哪怕在給他十天時間,他也不會再想去承受那轉移血脈的痛苦。
所以,秦麟直接開啟了大祭。
暗魂有心想逃,卻不可能逃得出靈氣樹的結界,因為靈族也希望秦麟儘快完成極限的修鍊,如此才更能抵禦幻族的攻擊。
暗魂可算是叫天天不應了。
他無奈的接受了第二次血脈轉移,而這一次比之之前,更加痛苦,以至於當血脈大祭成功之後,暗魂彷若石化一般,僵硬的躺在地上,氣息極其微弱。
魏櫻在經過一番修鍊之後,注意到暗魂。
她立即起了擔憂:「秦麟,暗魂的氣息怎麼這麼弱!」
「不用太擔心,血脈轉移雖是痛苦至極,但說到底,痛苦的是身軀,暗魂若是直接脫離出武秦平的這具身軀,他就安然無事了。」
「一旦他脫離了,血脈也就是失效了。」魏櫻或多或少知道些祭法的事情。
秦麟道:「若是他脫離,那我們轉移空魂身軀的血脈確實沒有意義,不夠,現在我們已經轉移了他的血脈,即便此時暗魂脫離,也不打緊了。」
「暗魂這一回是真受罪了。」魏櫻不由的可憐起暗魂。
正如秦麟所說,若是在轉移血脈的大祭之中,暗魂因無法承受痛苦而脫離身軀,那他就不再感受到
痛苦,而秦麟所轉移的血脈,也將變成死血,沒有任何意義。
而暗魂也算是不辱使命,硬生生的扛住那剝皮抽筋般的痛苦,配合著秦麟完成大祭。
秦麟說:「回頭我還要把血脈轉移給林初語、蘇環,還有戚狸她們。」
「你是要讓暗魂痛死?」魏櫻道。
「放心,回頭我會自己承受這份痛苦,從我身上轉移血脈出來。」秦麟說。
魏櫻聽此,搖了搖頭:「如此的付出,希望我們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不是希望,是必須。」秦麟說着,元神已是飄向了他自己的身軀。
這具被魏兮穿刺的身軀雖然被靈氣樹修復,已經看不到傷口,但秦麟總覺得,那傷口依舊刺痛神經。
「明明是單純的孩子,生生的被如今這局勢逼迫成了魔王。」秦麟嘆一口氣,他現在不知道該把魏兮擺放在盟友還是敵人的位子上。
魏櫻似乎能看穿秦麟的心思,開口說:「我並不是要替魏兮辯解什麼,只是,眼下我們的敵人是幻族,是武帝,其他的都應該放一放。」
「嗯,你是對的。」秦麟說着,以移魂的方式,讓自己的元神慢慢的回到了自己身軀之中。
短短几日的身魂分離,已然讓秦麟對身軀感到不適宜。
應該說,身軀即便留在靈氣樹里,也只能算是一具屍體,一個沒有靈魂的死人。
所以秦麟現在所感覺到的,就是刺骨的冰冷,是源自身軀的冰冷。
這讓他的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傷感。
之前他雖然也有元神離開身軀的經歷,但那時候還有暗魂在他的體內,所以身軀保持着活人的溫度,他不曾真正體會過死亡的感覺。
而現在,感受到如此,他便是知曉了半死不活之軀究竟有多難受。
他緩緩坐起身,神情凝重著。
魏櫻靠到他身前:「感覺如何?」
「非常不好。」他直言。
「正常的,適應一下,應該就沒事了。」魏櫻寬慰。
秦麟沉默了片刻,才輕聲的開口:「不是身體不適宜,是覺得,有些事情,似乎是我想的太理所當然了。」
「額?」魏櫻看秦麟神情不對勁。
秦麟問魏櫻:「你還記得,靈羽在靈氣樹里已經有多久了嗎?」
這個問題出口,魏櫻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孔靈羽遭了幻能量的侵蝕,已經在靈氣樹里度了將近七個年頭。
若非秦麟此時提及,「孔靈羽」這三個字都幾乎在魏櫻的腦海中消失了。
魏櫻嘆一口氣:「幻族不滅,靈羽就不能真正的蘇醒。」
「我的元神不過就是離開自己身軀短短几天,已然是十分難受,而靈羽的元神雖然是在她的身軀內
,可她元神中的幻能量並未消除,等同於,她已經被折磨了六七年。」秦麟皺上眉頭。
「你想說什麼?」魏櫻感受到秦麟內心的痛苦。
秦麟說:「求生不能,求死無門,這可能就是靈羽這六七年的煎熬。」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魏櫻隱隱覺得不安。
她是了解秦麟的人,秦麟從來沒有言敗,任何時候,都像是胸有成竹的能解決一切事端一樣。可現在,秦麟臉上的神情完全就是失敗者的模樣,他似乎已經做好了某種糟糕的決定。
果然,秦麟在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息之後,輕聲道:「我想,我應該結束靈羽的生命。」
「你,你是要靈羽離開靈氣樹?」魏櫻的腳步下意識向後退了半分。
秦麟抬起頭,看向她:「我們還有多久才能打敗幻族?我是說,世間所有的幻族?只要世間還存在一個幻族,靈羽就無法蘇醒,她就要繼續被幻族控制身軀…」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殺了她!」魏櫻突然發飆似的怒吼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