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野人
或許是怕什麼,來什麼。
當斥候報出那傳播謠言之人的名字時,春芬腦袋裏「嗡」了一聲。
「你確定?」她急切的追問著。
斥候拱手:「確定,那女子自稱是魏氏族人,也是土宗的弟子,名魏兮!」
「怎麼回事她?她消失了這麼多年,怎麼突然就跑出來,還如此陷害哥哥。」春芬可以想像,魏兮憑着魏氏族人的身份,足以影響西大陸,尤其是關於西大陸生死存亡的決戰之事上,她確實可以傳播出秦麟必敗,已是悄悄偷走的謠言。
「立即帶她來見我,越快越好!」春芬皺着眉頭。
她很清楚秦麟的性格,若是讓秦麟知道傳播謠言之人是魏兮,秦麟未必會捨得責罰,但此禍害不除,只怕後患無窮,所以,她決定自作主張。
她一直是完全聽從於秦麟的安排,哪怕秦麟的安排是錯誤的,她也一樣會聽從。唯有一種情況出現,她萬萬不會聽從。
那便是,秦麟所安排的事情,有可能會傷害到秦麟本身。而留着魏兮,便是對秦麟的一種傷害。
她腳步離開後院口,並留下命令:「若是總督辦出關,第一時間彙報我。」
留守的戰士拱手聽命。
春芬要親自前往薌城,她讓斥候先行一步,要將魏兮留在薌城,不許魏兮抵達望海城。
說白了,就是不讓魏兮見到秦麟。
隨後她向蘇環發出了飛鴿信,讓蘇環主持大局。
蘇環坐守麗州,將市井中傳播謠言之人統統抓了一個遍,收到春芬的消息時,已是黃昏天,春芬也已經離開望海,向著薌城而去。
「什麼情況?」蘇環看着飛鴿信上的內容,感到詫異。
眼看着秦麟就要出關,春芬理當是會陪在秦麟身旁,怎麼會突然離開萬海城?
蘇環收起飛鴿信,讓手下的戰士繼續抓捕傳播謠言之人,她自己則起身,向望海城而去。
到了午夜時分,春芬的腳步踏進了薌城。
薌城督辦賀藍籌早早就收到了消息,出城相迎。
「春芬,望海城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了,薌城是我們秦氏的大本營,原本我以為薌城裏不該有人胡說八道,但現在卻還是有不少人四處傳播謠言,他們都說總督辦大人已是逃走了,這該不能是真的吧?」
賀藍籌也是緊張的很。
確實,作為秦氏大本營的薌城也已被謠言攻破,這就更加讓人難以分辨著謠言究竟是真謠言,還是事實。
春芬白了賀藍籌一眼:「你跟我哥哥認識也有五六年了,我哥哥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
「我當然是絕對的相信總督辦大人,只是,我一直在薌城,實在不知望海城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些你也沒必要知道的態度,守好薌城就可以了。」
春芬邊說着,腳步踏進薌城之內,向著衙門的方向而去。
她問:「魏兮是在被關在衙門沒錯吧?」
「對,她到薌城的時候,有十名秦軍戰士押著,可她倒是傲氣,一進城就說要去衙門,都不用人押,自己就鑽進了大牢。」
賀藍籌覺得奇怪。
他知道魏兮跟秦麟的關係不錯,實在不能理解魏兮在這種緊要關頭時候,為何要落井下石的陷害秦麟。
春芬走進衙門,直接下得地牢,來到魏兮的牢房前。
魏兮盤腿坐在地上,閉目,好似在運氣,又好是在養神。
「魏兮!」春芬綳著表情。
來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這其中會不會有誤會,她也嘗試過讓自己保持平淡的神情與面對魏兮,不願兩方真的成了敵人。
可是,當看到魏兮時,春芬還是不由的顯露出敵人的姿態,她盯着魏兮,質問道:「那些謠言,真的都是你傳的?」
魏兮緩緩睜開眼睛,露出詭異的笑容:「你在問廢話,如果不是我傳的,我跑你們秦府的大牢裏做
什麼?」
消失五年,魏兮已然不是當初哪個稚氣著面孔,渾身散發富貴氣息的魏氏小姐,而今的她在春芬眼裏,更像是一個野人。
魏兮身上沒有穿着練功服或是修袍,而是皮質類似蛇皮一樣的厚皮甲。這種甲顯然是她自己裁剪,有一些不規律,卻也正好合身。
她把頭髮剪短了,原本是長發及腰,現在發梢也只到她細嫩的脖子處,用着一根黑色的絲帶,隨意扎著一撮馬尾辮。
這樣的髮型暴露了她耳根處的一道傷疤,像是抓痕,來自野獸的抓痕。疤痕一直向著她的後頸,也算是致命的傷。
春芬打量著魏兮,無法想像著五年魏兮經歷了什麼,總之可以肯定,她已經徹底變了,褪去了魏氏小姐的尊貴,剩下的,只有透著令人生畏的氣息。
「你為什麼呀這樣做!」春芬咬着牙質問著,繼續道:「你知不知道,哥哥為了守住西大陸,已經整整五年沒有過安生,他現在在閉關修鍊,為的也是守住西大陸,而你卻四處造謠,鬧得西大陸人人自危,惶惶不安。」
「呵呵…」魏兮冷笑,沒有說話。
春芬靠近牢房:「我知道,你恨我哥哥,但眼下對抗幻族是為了西大陸所有人族,你不該把私人的恩怨牽扯進來。」
「冠冕堂皇的話都說完了嗎?」魏兮挑起眉頭:「對,秦麟為了西大陸,可這西大陸上也未必只有秦麟一人可以支撐大局,我魏氏治理西大陸千年,比起他秦麟短短五年,我魏氏更有資格為西大陸人族支撐大局。」
「你到現在還要爭權?」春芬問。
「我現在想要權,不過就翻一翻掌的事情,或者說,比呼吸還要簡單,魏永是個廢物,他能守住的也僅有魏氏府院那片瓦之地,我要殺他也是輕而易舉,所以,我不稀罕什麼權,我要的,是秦麟的命。」
魏兮毫不掩飾內心的恨意,她繼續道:「知道我為什麼主動承認謠言因我而起嗎?」
春芬瞪着她:「你想報復我哥哥,但你也知道,我哥哥不會責罰你,你是故意要讓我哥哥為難。」
「哈哈…」魏兮大笑起聲,她依舊盤腿,只是不再運氣,而是雙手向後支撐著,擺出了一副懶散的模樣。
她道:「你少把秦麟說得這麼好,他這種偽君子我算是見識了,只怕他要是知道是我傳的謠,他定然是開心的睡不着覺,因為這殺了我的最佳時機。」
「我哥哥對你很好,你為什麼非要這樣詆毀他。」春芬有些發怒了。
「為什麼?呵呵!」魏兮緩緩坐直了身子:「因為他從來都是在為他自己勾畫,我已經知道他的真實面目,而你還不知道,你太天真了。」
「不可理喻!」春芬已懶得廢話,在嘆了一口氣之後,她對魏兮道:「原本,我還奢望着你能知錯
悔改,但現在看來,我確定了我特意趕來薌城是對的。」
「你趕來薌城,是為了殺我?」魏兮歪著脖子問。
春芬點點頭。
魏兮翹起嘴角:「春芬,我一直聽說你無條件的忠誠於秦麟,現在算是親眼見證了。」
說完,她站起身,也靠近了牢房的門,與春芬四目相對。
她說:「你真是可憐,被秦麟騙了這麼多年,直至今日將死,也還天真的想着保護秦麟,可憐,可憐。」
「你什麼意思?」春芬皺緊眉頭。
魏兮到:「沒什麼意思,我該說的話,就這麼多,其他更多的事情,你到地府里去問閻王爺吧,問問閻王爺,秦麟是不是在他那裏報過道,是不是報完道,魂魄又重返人間,還以一個叫『秦麟』的人的身份活到現在!」
「你在說什麼?」春芬聽不明白,但她感受到了魏兮身上的殺氣。
魏兮嘴角微敲的笑容定格,隨即,揚起手,爆裂出一道強勁的武氣。
她的出手速度極快,武氣凝聚的速度更是大大超出了春芬的預料。
春芬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只感受到一道刺骨的劇痛,眼前更是火光衝天,好似整個世界都已被火焰包圍,而自己也無可反抗的被火焰吞噬。
在薌城的城門口,城防兵士正站在城樓上,巡視着城外漆黑。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
兵士們紛紛轉過視線,看向城池中央出的火光。
「那是衙門的方向?」
「沒錯,衙門出事了,衙門出事了。」
「剛剛春芬統帥和賀督辦不是去了衙門嗎?這火光是春芬統帥釋放的武氣?還是…」
兵士們慌忙。
同樣慌忙的還有駐守薌城的秦軍,以及押送魏兮從西錦州而來的斥候戰士們。
他們立即向著衙門飛奔。
只看一個個被燒成火人的衙役在痛苦撕嚎中衝出大火,可他們渾身被火焰覆蓋,根本無法逃生,很快就一個個倒下,死在了街道上。
秦軍和斥候面對着火焰,束手無策。
因為這不是一般的火焰。
紅色的火光包裹着藍色的焰心,散發出令人眩暈的氣息。
斥候戰士立即意識到這是一場災難。
他們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將消息傳遞到望海城!
洪府後院的殘魂終於淡去。
偏房裏,秦麟的面前擺放着九件融合而成的武器。這九件武器無疑是凝聚了西大陸武器裝備的精華,也是秦麟接下來面對決戰的關鍵。
九件武器,分別是頭盔、鎧甲、護肩甲一對、護胸鏡、護腕甲一對、盾牌和渲幽劍。
渲幽劍原本就是攝魂武器,經過了這一次的融合之後,渲幽劍的攝魂能力大大提升,同時也蘊含了毒藏和定身,更是將渲幽劍原本上古煉材的品質,直接提升到了遠古煉材,成就了攻擊武器之最。
「有了這一套再加上這顆金身沖神丹,應是足以應對神諭者了。」
秦麟手中握著一顆泛著紫色光芒的丹藥。
一品金身沖神丹,是在金身丹強化體魄的基礎上,更進一步的升級,可以讓秦麟在短時間內將體魄提升到極致。
只不過,這種提升並非永久持續,而是暫時,所以並不實用,也不討修武者們的歡喜,自然也就沒有煉藥師願意浪費時間煉製,更沒有煉藥師有閑工夫去研究其配方。
但偏偏秦麟在前世時候,有大量的閑工夫,也煉出過幾次金身沖神丹,只不過,煉製一品級別的沖神丹,確實第一次。
「這個配方只是當初閑來無事研究的,從未真正着手煉製過,真沒想到,居然可以一次煉成,倒也
是出乎我的預料。」
秦麟說着,將沖神丹揣進懷中,隨後把九件裝備一一的穿戴起來。
等他走出偏房時,他的身上已是泛發出金色的光芒。
九件裝備皆是金色,散發出濃烈的富貴氣息。
他走到後院出入口,秦軍戰士見到秦麟,先是一愣,隨即拱手:「恭喜總督辦大人!」
「先打敗了神諭者,再來恭喜我吧。」秦麟說着,朝着外而行。
他一邊走,一邊問:「春芬呢?還有蘇環、林初語她們?」
「蘇統帥現在就在前堂主持事務,春芬統帥在昨日離開瞭望海城。」戰士彙報。
秦麟愣了愣:「春芬不在望海城?去哪了?」
「薌城,昨日有斥候來報,春芬統帥已是去了薌城。」戰士繼續彙報著,也大致說明了昨日的情況。
秦麟聽得「魏兮」二字,停住了腳步。
他感到不妙。
戰士道:「春芬統帥離開前留下話,說是您出關后,讓屬下第一時間去通知。」
「你去吧,告訴她,我不會阻止她做什麼,讓她不會太心急。」秦麟知道春芬特意趕往薌城的目的。
無奈之下,他嘆得一息。
「眼下確實不是在意私人情緒和情感的時候,我雖是視魏兮如親妹,但在西大陸安危面前,這些都不微不足道。」
秦麟在心間自我說着,也算是自我安慰。
他來到前堂。
蘇環正與常得寶商議著。
他們見得秦麟現身,好似鬆了一口氣,又好似更加緊張。
常得寶開口:「總督辦,那人出現了,此時就在海岸線上,他說太陽落山之前您若是不應戰,便開始殺人。」
「夠囂張!」秦麟眼眸間泛出寒光。
其實,秦麟現在也想儘快進行決戰。
一方面,這場決戰是避無可避,所以與其耗著時間煎熬,倒不如痛快一戰。
另一方面,秦麟也想感受一下身上這套剛剛融合完成的裝備。
或許就是應了那句老話――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走,我們去會一會那個神諭者。」秦麟領着蘇環和常得寶往外走。
此時在海岸線上,暗魂與神諭者保持着對峙的姿態。
或者說,是暗魂在死死盯着神諭者,而神諭者像是懶得搭理小孩子,根本不把暗魂放眼裏。
暗魂氣憤,卻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