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廢
當初在驪山上,戚狸和魏兮也是相處了幾日,知道魏兮的氣息。而昨日在魏氏府院內,她又再度熟悉了魏兮的氣息。
此時,她感知著山莊,詫異道:「魏兮這麼會在這裏?」
「我也奇怪,我感覺不是什麼好事。」秦麟面色沉重。
戚狸鑽出車架,魏銳還在車架之前,他仰著頭嚮往馬車架子裏面看,想看看戚狸的師父究竟是何方神聖。
「你在看什麼?」戚狸沒有好臉色。
魏銳拱起手:「既然姑娘的師父也在車上,為何不下車呢?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既然來了,皆是我魏銳的客人。」
魏銳是知道戚狸的武道修為上乘,那麼,作為戚狸的師父,自然也絕對是一流高手,想必是西大陸上某個大氏族的長者。只不過是長者礙於魏氏勢力,不敢露面,以免魏氏追究。
所以魏銳故作大方,用着「客人」的身份,以表示不追究戚狸在山莊里的魯莽行為。
然,魏銳沒想到戚狸下一句就嗆死了他。
只看戚狸斜着眼眸,用着極度藐視的語態言道:「你有什麼資格見我的師父?」
「……」魏銳面色立即變得不好看。
一旁的魏煬上前,怒得一聲:「放肆,魏銳公子乃是西錦州的州督辦,他若是沒資格見,那這底下還有幾人夠資格見你師父,再則,只怕不是魏銳公子有沒有資格見,而你的師父夠不夠資格跪在魏銳公子面前……」
「你想死嗎?」戚狸冷眼,眼眸之中的殺氣逼的魏煬不由的止住了聲。
如果威脅只是言語上的攻擊,沒有實際的傷害,那麼戚狸此刻的眼眸,彷如是一種撕裂靈魂的力量,讓魏煬頓時有一種瀕臨死亡的錯覺。
魏銳也不由感到一絲不安。
他擺擺手:「姑娘,莫要見怪,我這兄弟也是心直口快……」
「閉嘴!」戚狸冷冷道,而後:「我懶得在意你們誰心直口快,我只是要問你們一句,你們把魏兮怎麼了?」
「魏兮?」突然的聽覺魏兮的名字,魏銳愣了愣。
戚狸道:「別裝傻,我知道魏兮在此,而且……她的氣息變得微弱,你們究竟把魏兮怎麼了?」
「你到底是何人?」魏銳此時冷麵了幾分,嚴肅的問向戚狸。
先前他只以為戚狸是阮傑的朋友,可現在居然牽扯出了魏兮,那情況就不對了。
魏兮除了在魏氏之外,也就只在土宗待過。
所以魏銳第一時間想到了土宗,質問道:「你們是土宗的人?」
「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戚狸道。
魏銳冷笑一聲:「魏兮犯了家規,我這個做哥哥的正在責罰於她,難不成,我們魏氏家規之事,你們土宗的人也要干涉?」
戚狸道:「第一,我不是土宗的人;第二,誰都知道你魏銳跟魏兮不合,不對,準確的,你魏銳跟所有與魏櫻有關的人都不合,誰跟魏櫻走得近,你就恨得咬咬牙!」
「魏櫻,你認識魏櫻?」事情牽扯的面越來越大,魏銳有些迷糊了。
在他看來,眼前這個藍眼睛的女孩若是土宗的弟子,那就沒理由知道魏櫻,更沒理由知道他和魏櫻的關係。
所以現在,他必須重新審視戚狸,問道:「這麼來,你是驪山的人!」
「你可真能瞎猜。」戚狸搖著頭,嗤笑。
而後眼眸間繼續釋放着殺氣,道:「我不想與你這敗類多廢話,把魏兮交出來,不然,我保證今日山莊之內還得死人,還得死很多人。」
「又是威脅,呵呵……」魏銳發出苦笑的聲響,他:「姑娘,你是真以為本公子怕了你?本公子只是不想與你計較,才一再的遷就於你,可你若是以此認為我魏銳好欺負,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別廢話,交不交出魏兮?」戚狸將手掌貼在腰間。
她已是收了細劍,但要把細劍再抽出來,也十分容易。
魏銳見戚狸的舉動,便也是凝聚了武氣,做好防禦準備。
他:「姑娘,奉勸你不要再惹本公子,你們要殺阮金,本公子已經允許你們殺,見好就收。」
「哈哈……」戚狸笑了:「我們殺阮金,還需要你允許啊,你也太能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吧。」
「混賬!」魏銳不再忍耐,搶先一步出手。
強勁的武氣衝擊著車架。
這馬車只是從官道路上的驛館里隨意買來的普通馬車,可以用簡陋來形容。
如果是正常情況,魏銳一掌出擊所產生的武氣,足以摧毀馬車,可此時,他的武氣卻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反噬,不僅沒能山戚狸和馬車,更是直接震回到了魏銳的身上,使得他腳步不由的向後退開,胸口生痛。
坐在馬車上的戚狸沒有做任何的防禦。
魏銳退身之後,看向戚狸,心間滿滿的震撼。
「怎麼可能?剛才那股反噬的力量究竟從哪裏冒出來了?」魏銳知道,戚狸沒有做防禦,所以反噬的力量只能是來自車架之內。
戚狸道:「還想找死嗎?你要是把我師父惹毛了,你會把剝皮抽筋的。」
「你們……」魏銳心中發恨。
戚狸突然厲聲:「還不快把魏兮交出來!」
魏銳沒有辦法。
剛剛的反噬之力讓他很輕易的感受到戚狸的師父有多麼可怕的實力。
他惹不起,只能認慫。
「好,我交!」著,他回眸看了一眼魏煬。
魏煬明白魏銳的意思。
心有不甘,也必須懂得能屈能伸。
很快,他們從中堂院裏帶出了昏迷不醒的魏兮。
當魏兮被扶進馬車之後,秦麟立即感知到魏兮身上含有毒氣。
「這是要毀了魏兮的丹田!」秦麟皺眉。
昨日,魏兮被帶到山莊的中堂院,已是受了傷。魏銳見了她的傷勢,還惺惺作態的關切,表現出一副君子的模樣,勸着她不要跟魏煬多計較。
魏兮雖是不願多理會魏銳,可到底也是兄妹,也就狠狠作罷。哪曾想,魏銳趁她放鬆警惕,將侵蝕丹田的毒藥泡進葯湯之中,假意讓她服藥,實則是要毒害她。
魏兮滿以為魏銳再喪心病狂也不能害她,畢竟,這裏還是西錦州的地界,這裏的老大是魏參。
然,魏銳就是喪心病狂了。
喝下毒藥之後的魏兮陷入了昏迷,她會在昏迷之中失去她的丹田。等再醒來時,就會是一個廢人。
魏銳心毒,若沒有秦麟此刻及時發現魏兮的狀況,魏兮不僅是這一年的修鍊努力白費,還要承受失去修為所帶來絕望。
「娘的,這是觸我底線了!」秦麟坐在車架內,恨得雙眼發紅。
他立即伸手,將靈氣全部灌進魏兮的身軀,灌進她的經脈和丹田之鄭
丹田已經被侵蝕了大半,幾乎已到了無力回的地步。
好在,世間一切生靈皆有靈氣所構成,用靈氣為魏兮的丹田修復,還有一絲希望。
「師父。」
戚狸看見秦麟臉上的憎恨,問道:「要殺了魏銳嗎?」
秦麟沒有話,像是在思索些什麼。
片刻后,他:「廢了他。」
「好!」戚狸領命,又出了車架。
魏銳在車架外顯露著兇狠的神情:「我不管你們是誰,但你們必須給本公子記着,以後躲得遠遠的,要是讓本公子知道你們是哪一個氏族,本公子定會親率大軍討伐。」
「你沒機會了。」戚狸冷著面。
話音未落之時,她已是出手。
細劍如蛇,在戚狸指尖撥動之時,已是在魏銳雙手和雙腳之上劃出道道血痕。
魏銳全然沒有反應。
當他感覺到自己被攻擊時,身軀已如脫線了木偶,猛地癱坐在霖上。
他想抬起手臂反擊,手臂卻無動於衷。
想站起身,雙腳也無法施力。
他終於是看清楚了自己的手筋腳筋都被細劍割斷。
戚狸手中的細劍尖頭上,泛起滴滴鮮紅。
攻擊太快,使得周旁圍着的一眾魏兵皆來不及做出防禦,連同隱藏暗處的魏銳護衛,也來不及阻止戚狸。
更別提早已經被嚇得有些獃滯的魏煬,此時更是滿臉煞白,驚恐的盯着戚狸手中的細劍。
戚狸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要毀了魏兮的丹田,那我就只能先讓你變成一個廢物!」
「不,不,不……」魏銳驚恐。
他不能相信自己的手腳就這樣被廢了。
這一定是在做夢,這是噩夢,這不是真的!
即便魏銳在心中無限的撕喊著,卻也改變不了事實。
戚狸繼續道:「你們剩下的人,不想死的話,最好知趣!誰要是敢攔本姑娘的馬車,就不是斷手腳這麼簡單了,本姑娘會讓你們斷頭。」
罷,戚狸腳步輕踏,飛身回到馬車上。
露出一個笑容,得意道:「走了,你們好好苟活吧。」
隨後,馬蹄聲漸漸遠去。
沒有人敢再攔戚狸的馬車,準確的,也沒有人還姑上馬車離開山莊。
堂堂魏氏的親族嫡子,幾乎被認定為魏氏的「太子」,如今卻被斷了手筋腳筋,成了廢人。
不用,魏銳的「太子」之位算是保不住了。
魏氏不會接納一個廢人,更不會讓廢人繼續享受儲君的地位。
所以此時魏銳心間的絕望不單單是看着自己手腳流出鮮紅血液,知道自己成了廢物,他更大的絕望來源於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權勢都將化為烏櫻
馬車出了山莊,一路向著驪山的方向而去。
秦麟的手掌一直搭放魏兮的額頭上,不斷為她灌入靈氣。
仍是稚嫩面孔的魏兮看起來就像是睡熟了一樣,她好似沒有痛苦,但秦麟看着她,心間卻隱隱作痛。
回想當初在土宗時,他以「阿福侍從」的身份與魏兮一同生活,那段時間不上精彩,卻也讓秦麟難得體驗了一把不同以往的生活狀態。
「師父,魏兮不會有事吧?」戚狸趕着馬車,心間擔憂,故而探進車間內,詢問著秦麟。
秦麟輕言:「靈氣已經穩住她了,理當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還需要好好休養。」
「那就好。」戚狸道。
秦麟看向阮傑:「我與魏氏有協定,不能去驪山,等到了花山城外,你幫我把魏兮帶進驪山。」
「你跟魏氏的關係看起來很不錯,不僅跟他們簽協議,還帶着魏氏家的姐。」阮傑的陰陽怪氣。
秦麟道:「協議是停戰協議,我與魏氏之間終會開戰,至於魏兮,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她什麼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我是誰。」
「這是什麼意思?」阮傑不明白。
秦麟把當初在土宗時與魏兮的經歷大致講述一番,阮傑聽得,嘆一口氣:「如此來,這個姑娘在魏氏也遭了不少迫害。」
「魏氏是武道氏族,但凡賦不及的孩子皆會被族中兄弟甚至是長輩欺負,現在魏兮好不容易跟着白師尊修鍊到了武師境,想必魏銳也是怕了魏兮在修為上超過他,才要毀了魏兮的丹田。」秦麟。
「魏氏一族果真都是豬狗不如。」阮傑罵着。
馬車經過山林,出了西錦城的地界,但距離驪山尚遠,畢竟馬車的速度比不上秦麟和戚狸的飛行,再加上阮傑只是普通人,連續的趕路讓他的身子也難以支撐。
經過了六日的趕路之後,阮傑的面色越發的蒼白。
秦麟讓戚狸停車休息,也讓她去附近的城池裏採買一些食物。
經過了六日的靈氣治癒,魏兮的狀態已是好了很多,她發出輕輕的咳嗽聲,眼眸微微可以睜開。
但失覺太久,她的意識還是模糊。
她能看到自己身邊有人照顧,可她不能知道是誰,又過了半日多,她的思緒才情緒起來,只是身體乏力,視線依舊是模糊的。
「我這是在哪裏?」她在心中暗想着。
一隻手始終搭放在她額頭上,給她溫暖的同時,也讓她感到不安。
畢竟,魏兮最後見到的人是魏銳。
她可不認為魏銳能善待自己,故意恨著視線為何要模糊,為何看不清自己身邊到底是敵是友。
秦麟見她蘇醒,鬆了一口氣。
「可算是醒了,感覺好些了嗎?」秦麟問。
聽得聲音,魏兮渾身猛地顫抖起來。
這是她無比懷念的聲音。
她吃力的開口,顫顫道:「阿,阿福?」
「是我。」秦麟。
「阿福……」魏兮還不能出更多的話。
馬車繼續前行,坐在一旁的阮傑看着秦麟如此,不由想起簾年剛剛認識秦麟時,春芬受傷,秦麟也是這般照顧著春芬。
突然,阮傑問了一句:「對了,春芬還好嗎,她那時要去驪山找你,之後就沒有回來。」
「她很好。」秦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