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魏氏
倒是其中有一名將軍提了一句。「二位公子是在西街口被殺害,想必有百姓見得了兇手,州主大人,您看,是不是把西街口的百姓都抓起來,問出兇手的模樣?」
「抓!如果他們敢包庇兇手,就給本州主全殺了!」魏參氣憤至極,已是懶得在意多添人命。
都未知是最大的恐懼,魏參此時就是陷於未知恐懼之中,也由恐懼,滋生出了怒意。
他不知道對手是誰?
城外山林之火又是誰在作祟?
還有,也是最重要的,這個兇手為什麼要殺他兩個兒子,是在挑釁示威?還是其他原因?
魏參思緒混亂。
抬起眼皮子,見五名將軍還站在他面前。
「你們愣在這裏做什麼?去抓人啊!」他下令。
五名將軍之中,有四人面面相覷,唯有那名提議抓回西街口百姓的將軍,洋洋得意幾分。
五個人一走出魏盛樓,便是爆發的分歧衝突。
「魏毅,你這是何意?」四名將軍圍着提議抓百姓的魏毅。
魏毅淡笑:「我何意?我什麼何意啊?」
「百姓那邊我們已經問過了,他們當時驚慌失措,根本記不住兇手的模樣,只一個女的……你現在向州主大人請示要抓捕西街口的百姓,有何用意?」
將軍們質問。
倒不是他們多麼在意百姓的生死,而是魏氏之中,也是派系林立。
不同派系把持着西錦城內不同的區域,每一個區域內都有商區,西街口便是一個繁盛的商區,隸屬於四名將軍所在的派系。
若是西街口的百姓都被抓了,商區必然承受巨大打擊。
四名將軍不滿魏毅之處,便是認定魏毅對西街口下手,純粹是為了派系爭鬥,而非為了抓捕兇手。
然,魏毅冷笑着反駁道:「百姓又不傻,怎麼可能記不住兇手的模樣,只要嚴刑逼供,我就不信他們記不得。」
「你最好不要在我們西街口亂來!」
「我當然不會亂來,我只是奉命行事,你們就保佑著,西街口的那群刁民能識時務,不然……州主大人可是放話了,他們敢包庇,統統得死,哈哈……」
魏毅擺出勝利者的人姿態,一邊笑着,一邊轉身離去,不再理會四名將軍。
……
夜漸漸入深。
秦麟算著時間,聽着外面的動靜。
「差不多了,走吧。」他。
戚狸早已是蓄勢待發。
倆個人悄無聲息的從房間的窗枱前飛躍而出,登上了屋檐。
明亮的月光將屋檐照的通亮。
「老爺不夠意思。」秦麟道。
「師父,要不然,我們再等待兩日?」戚狸看着月光,實在覺得今晚不是最佳時候。
秦麟何嘗不知今夜不利,但再等兩日,只怕情況會更糟糕。
魏氏一族的斥候團實力,秦麟當年在花山城時就領教過了,而且還只是領教簾時魏櫻身邊的斥候團。
「魏氏的情報信息貫通極快,別再等兩日,只怕是到了明日亮,有些不該被魏氏得知的訊息,都會傳到他們的耳朵里去。」秦麟道。
「能這麼快?明日他們就能查到我們頭上?」戚狸有些不信。
秦麟回過頭,看了看她:「你別忘了,你有一雙不同於尋常的人眼睛。」
「額……」
戚狸確實沒太在意這一點。
秦麟嘆息:「「這樣吧,今晚你就別去了,我一個人行動會安全一些。」
「師父是嫌我累贅?」戚狸問。
「不是嫌你累贅,而是你本來就是累贅。」秦麟沒好氣的。
戚狸不悅,蔚藍色的眼珠子在月光下,顯得銳利。
秦麟:「你留在城內給我做接迎,萬一我在府院內被圍困,我會凝聚一個火球拋向空,到時,你就在城裏鬧出一些動靜來,以吸力魏氏兵團的注意力。」
「以師父的實力,即便被圍困,想要逃脫還是輕而易舉之事,何須弟子在此做接迎?師父分明是在搪塞弟子。」戚狸冷冷道。
「你把魏氏想得太簡單了,況且……你也了西大陸就我一個武宗境,我要是把自己的實力暴露了,那不是直接告訴魏氏,我是誰了嗎!」秦麟道。
戚狸聽此,覺得有理:「好,那弟子就在城中查看魏氏兵團的佈局情況,給師父做接迎。」
秦麟欣慰的點點頭,戚狸難得是聽話了一回。
隨後,秦麟邁步穿梭在屋檐之間。
雖然有無數巡邏兵士在城裏大街道上徹夜來回,但秦麟以《幻凌步》驅動,還是能極速的來到府院高大的院牆之前,而後翻越進入。
這也是要慶幸武宗境的氣息已是超出了人族感知的範疇,所以秦麟即便釋放武氣,魏氏之中,也無人能感知。
皎月當空,整座魏氏府院披染一層銀光。
秦麟進入府院之後便是隱於暗處,目光緊緊盯着遠處一座高聳而起的樓宇,那便是魏盛樓。
「《星陣集》最大可能是藏在魏盛樓之中,先從那裏下手。」
秦麟猜想着,腳步在月光的陰暗之處穿梭,躲過所有巡防的兵士,來到魏盛樓前。
相比較其他庭院,魏盛樓的守兵數量最多,要想潛入其中,光是靠着月光陰影來躲藏顯然是不夠。
秦麟靠近魏盛樓時,隨手擊暈一名巡防的守衛,卸了其甲胄,裹在自己身上。
魏氏的巡防分為三個兵種。
其一是城池巡防兵,主要負責西錦城的安全,此一類兵種都是在魏氏府院之外。
其二是府院護衛,分佈於府院之中,負責所有庭院的安全。
其三是魏盛樓與正義殿的禁衛兵。
禁衛兵是三個巡防兵種之中,裝備最精良,戰鬥力最為強盛的兵種。
秦麟此時披上的是護衛的甲胄,在無聲無息之間,他已是跟上了大部隊,有模有樣的對整個府院進行巡邏。
一邊巡邏,一邊觀察著有沒有禁衛兵士出沒。
要想進入魏盛樓,必須披上禁衛甲胄才可。
好在秦麟的運氣不算太差,隨着護衛繞着魏盛樓外巡防,一名禁衛兵出現在了秦麟的眼前。
秦麟身影微微一晃,消失在護衛隊伍之鄭
禁衛兵正邁步前行,突然後腦勺一道沉重,便是陷入了旋地轉之間。
秦麟將禁衛兵拖到了牆角一處,換下甲胄,又扮演起了禁衛兵的角色。
如此,他可以堂而皇之的走進魏盛樓。
魏盛樓內的氣氛低沉。
秦麟見得幾名身披將軍鎧甲的人焦慮的站在樓殿前的空地上,交頭接耳。
「到現在還是沒有半點線索,真不知該如何向州主大人彙報了。」
「聽聞魏毅抓了西街口的所有百姓,整整一千兩百多人,現在也只能是指望他能審出個所以然來。」
「他能審出個屁,魏毅是魏銳的爪牙,魏銳現在一門心思就像攬權攬勢,如何會真的用心去追查兇手。」
將軍們無不是嘆息著。
魏參的脾氣他們是知道的,眼下魏參死了兩個兒子,兇手卻沒有半點音訊,這讓魏參如何不怒焰洶洶。
幾位將軍站在樓殿前也是心中惶恐。
他們沒有東西可以向魏參彙報,但魏參一定要召見他們,惹得他們現在不敢進殿,也不敢離開,為難至極。
「走吧走吧,再不進去,州主大人該發飆了。」其中一名歲數大些的將軍在嘆息之後,招招手,示意另外幾名將軍進殿。
秦麟站在殿外,目光由下而上,將足有六七層高的魏盛樓審視一遍。
正如驪山石樓的規制一樣,魏盛樓的每一層各有不同。
秦麟即便是還未真正進入樓中,也不難猜想出,這樓內理當設有書房,議事房,修鍊房,武器房,還有寢居。
「書房或是寢居。」秦麟鎖定目標。
這些都是經驗之談。
秦麟回想前世在武帝家族,武帝的居所樓中,最重要的寶貝都是存放在書房和寢居裏面,所以秦麟判斷,魏參也該是如此。
正當秦麟鎖定目的,正要行動之時,突然,一聲爆裂之音傳來。
只看一道人影衝破了三樓牆壁,在空中劃過弧線,墜入下來。
站在樓殿前守備的禁衛兵無一人有動靜。
他們就像木頭雕像,眼看着那墜入之人狠狠砸在地上,吐出一口鮮紅的血,死在當場。
秦麟注意到,這個墜入之人,便是剛剛那幾位焦慮的將軍之中的一名。
「就這麼殺死了一個將軍?魏參的脾氣確實是不。」
秦麟扮演着禁衛兵的角色,站在原地沒有動靜。
只聽三樓之上傳來魏參恐怖的聲調:「廢物,查不到兇手,還敢在我這裏狡辯。」
魏參站在碎裂的牆壁前,從三樓俯視向下,冷冷發聲。
隨後又聽他:「亮之前,你們幾個要是再查不出兇手是誰,皆是這下場。」
他指向地面,指著已是斷氣的將軍。
另外幾名將軍已是面色鐵青。
待他們從樓殿裏出來時,秦麟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們的靈魂都在顫抖。
「這可如何是好?」他們走過秦麟身前,無奈的搖搖頭。
有一人道:「現在只能指望於魏毅了,現在哪怕是把西街口那一千兩百全殺了,也得逼問出兇手的模樣。」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
將軍們走過秦麟身前。
秦麟聽此,眉宇微微縮緊了幾分。
驅動靈氣感知之下,秦麟讀取到將軍們的心思。
戚狸擊殺魏氏公子於西街口,當時確實有不少百姓目睹了那驚奇的一幕。可百姓們當時都已經驚嚇至極,腦袋一片空白,哪怕再是嚴刑逼供於他們,他們也想不起戚狸的模樣。
更何況,西街口一千兩百多人,真正看見戚狸殺饒,也不過就那十幾人而已。
但此時,走過秦麟身前的這些個將軍卻已是懷揣著屠殺的念頭。
他們寧可殺光所有百姓,也要逼問出一個兇手模樣。
「可惡!」
秦麟冷眼望向幾名將軍,雙手已是握拳。
突然,一個思緒在秦麟腦海中萌生。
「既然這幾個魏氏將軍這麼怕死,何不弄一弄他們,問問他們《星陣集》的下落?」
秦麟想得如此,身軀微微一晃,消失在樓殿之前。
幾名將軍的腳步向著中軸大道的左側而去。
那裏是公務庭院的所在,也是監獄地牢的所在。
將軍們是要去地牢,通過一條向下的石階,可以進入建在地底下的人間煉獄。
秦麟隱於暗處,悄悄跟隨,未到牢房門口,一陣陣慘叫聲已是響徹在秦麟的耳旁。
這也是秦麟的五覺發達,聽覺異於常人。
聽得慘叫聲后,秦麟的怒火在心間燒得更旺,但理智尚在,他沒有選擇直接衝進去。
雖然他的武氣已經超出了人族的感知範疇,可一旦動起手來,這些將軍們的武氣必然會釋放,如此便是打草驚蛇了。
秦麟繼續扮演禁衛兵,在幾名將軍走進地牢之後,他也就跟隨而進。
守衛地牢的護衛見禁衛兵來,感到奇怪。
禁衛兵的活動範圍很有限,不該出現在地牢前。
「此處地牢,沒有手令,不得進入。」護衛的等級比不過禁衛兵,話還算客氣。
但秦麟沒有客氣,身影微微晃動,眨眼之間已極速的將守衛在地牢門前的護衛全數擊打在地,讓他們暈睡過去。
腳步走進地牢,踏着石階,越往下,慘叫聲越重。
還有一道暴戾的聲音夾渣其鄭
「你們這群賤民,一個個是不長腦子嗎?連兇手的模樣都記不得,打死你們都不冤枉。」
皮鞭抽打,發出滲饒抽響。
刑架上捆綁着鮮血淋淋,皮開肉綻的男子,早已是垂死的邊緣。
「換下一個!」手握皮鞭的魏毅高喊一聲。
又一名百姓被拖進刑房,捆綁在刑架之上。
百姓恐懼至極,哭喊著冤枉。
誰不知道他們冤枉?
無論是魏毅還是其他將軍,都知道百姓們什麼都不知道,可眼下不做點什麼,難以體現出魏氏的威儀。
「閉嘴!」
一皮鞭子抽打。
刑架上的人頓時失聲。
刺痛的感覺讓他沒了活下去的勇氣,就連原本口中哭喊的「冤枉」,都停止了。
一旁的將軍們憤憤道:「你們不要再嘴硬了,速速出兇手模樣,不然,你們誰也別想活着從這裏出去。」
刑架上的人沒有回應,已是無力回應。
白了,西錦州的老百姓都算是中產階級,況且西街口還是商區,百姓更是富裕,哪曾受過這樣的苦刑。
皮鞭一響,刑架上的人痛的幾乎要暈厥過去,如何還能有力氣回應。
秦麟此時環顧四周,寥寥幾名獄卒站在刑房周圍,刑房內,五名將軍和魏毅站在一起。
「差不多了。」
秦麟心想,隨即邁步上前,走進了刑房。
「他們跟兇手沒有半點關係?若是真知道兇手的模樣,怎會不招?」秦麟的聲音在刑房裏回蕩。
魏毅正要舉起皮鞭再抽打刑架上的無辜百姓,聽得秦麟的聲音,微微一愣,才回過頭看向刑房門口,身披着禁衛兵甲胄的秦麟。
「放肆,本將軍提審犯人,何時輪到一個禁兵插嘴!」
魏毅冷言,他倒是沒有猜疑禁衛軍為何會出現在刑房裏。
另外幾名將軍打量著秦麟:「是州主大人派你來的?」
「不是。」秦麟道。
「不是?那你一個禁兵不在魏盛樓里守着,跑這裏來做什麼?」
「來清理垃圾。」秦麟道。
「垃圾?」將軍們感覺不對勁。
秦麟此時也突兀的翹起嘴角,流露出陰冷的表情:「對,我是來清理垃圾的,清理……你們這幾個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