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跪了
章勝算是服氣了。
看着秦麟和魏兮離開的背影,他不由喃喃道:「真是個可怕的少年。」
「師父……」
楊策湊上前。
「去看看袁狄死了沒,我剛剛也是沒控制住,出手重了些,可別真死在我們這裏。」
章勝抬起自己的手掌,懊惱幾分。
上了年紀,到了更年期,有時候情緒就是這麼不受控制,一不心就真的起了殺死袁狄的心思。
楊策快步的來到院牆旁,探了探袁狄的氣息。
「還活着。」
他鬆一口氣,跑回到大廳里向章勝彙報。
章勝:「沒死就好,通知他那個矮冬瓜一樣的侍從,讓他過來把袁狄扛回去。」
「是。」
楊策應下,但心裏又顧慮,「師父,你就這麼把袁狄給重鎚了一頓,算不算跟他結仇了?」
「本來就不是一路人,結仇又如何?」章勝不屑道。
楊策嘆一口氣,「宗門師尊那邊,恐怕要追究你了,他不是向來最維護袁狄和高原州弟子的嘛。」
「沒事,宗門師兄那邊,我會應付。」
完,章勝回到他的木椅上,隨手拿起卷宗,隨意的看了起來。
……
回到院,魏兮莫名的感到開心。
她是不想跟袁狄多計較,但袁狄惡行,看着他被章勝暴擊,她也是爽快的很。
「行了,別偷樂了,做飯吧。」
秦麟話間,鑽進廚房。
魏兮湊近道:「阿福,你之前不是還嚷嚷着一定要讓袁狄死嗎,今日怎麼就想着不追究,放了他啊。」
今日若是秦麟以魏氏之名強勢,確實有機會直接斷了袁狄的性命。
尤其是在章勝將袁狄打趴之後,即便「阿福」沒有修為,也可以輕易靠近袁狄,白刃進,紅刃出。
秦麟淡淡笑着:「他會死的,只是,他還有一點用處,讓他多活幾。」
「他還有用?」
魏兮聽不明白這話,秦麟也不解釋。
魏兮突兀的發起脾氣,「阿福,你是不是隱瞞了我很多事情?」
「這都哪跟哪?」
秦麟被魏兮突然的一驚一乍,整得有些懵。
魏兮不悅,「你心思里一定盤算了很多事情,你這人,自從認識你第一,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鳥。」
「你,你到底想什麼?」
秦麟放下顛勺的手,看着她。
她哼哼兩聲,「還不承認,你剛剛都了,袁狄還有用處,讓他多活幾,就憑這句話,你肯定盤算了什麼計劃,而且還不肯告訴我,你太過分了。」
「好,我告訴你,我回頭再慢慢的告訴你。」
「你現在就。」
「現在不行,還不到時候,總之你只需要知道一點就夠了。」
秦麟豎起一隻手指,點向魏兮的額頭,微微笑道:「我現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保護你。」
「額……」
魏兮突然沒了脾氣。
嘟了嘟嘴,「這還差不多,你必須得保護我,這是你的職責!」
完,她又覺得不對,改口道,「不,這不是職責,是你的使命。」
「嗯。」秦麟無奈點點頭,「行了,別吵了,繼續做菜,吃完午飯我還要去一趟師尊那裏。」
「師尊?你又要去找她啊……」
姑娘不高興,她總覺得「阿福」跟師尊關係特別好。
「什麼叫又?我是有重要事情才去找她。」
「哼哼,你還能有什麼重要事。」
魏兮白了他一眼。
他道:「你以為袁狄的事情就這麼完了嗎?不得去跟師尊彙報彙報,讓她出面處理。」
魏兮聽得有理,問道:「那她要是知道我們今去了戒律堂,會不會責怪我們擅作主張?」
「不會。」
「你又知道她不會了?你這麼了解她?」魏兮酸酸的著。
「師尊的心府,豈能這麼肚雞腸的責怪我們這些事。」秦麟。
吃過午飯,秦麟出門。
魏兮原本是想跟着,但一想到之前幾次秦麟和師尊談話,都讓她迴避,所以這回她也就懶得去自找沒趣。
如此,秦麟也覺得輕鬆些。
腳步向著府院而去,一路上,還是少不了一雙雙仇視眼神,以及回蕩在耳畔的罵聲。
罵他讓志,罵他侍從不知所謂,罵他沒有修為,卻仗着是魏氏的侍從就敢理直氣壯讓才級的楊策行禮……
都人言可畏,秦麟算是領教了,心情不由鬱悶。
而更鬱悶的事情,是迎面避無可避的遇上了吳曉。
「又是這胖子!」
秦麟正搖著頭,深感運氣背,卻突然看吳曉「噗通」一聲,跪在霖上。
她這一跪,讓周圍縈繞的罵聲驟然停止。
所有人看着吳曉,而吳曉惶恐的看着秦麟。
「阿,阿福,阿福……」
她一邊喊著秦麟的假名,一邊跪着向秦麟行來,一邊哭着。
「吳師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秦麟心裏猜想到了幾分。
吳曉顫抖,「我收到家書了。」
「哦。」秦麟面無表情,但心間突然痛快了。
吳曉哭着:「我錯了,求你放過我的家人,求你不要收走驪山通行證……」
「行啊。」
沒等吳曉完,秦麟已經點頭答應。
吳曉愣了愣。
她自知之前狠狠得罪過魏兮和「阿福」,還多次出言不遜,貶低阿福。
她還以為阿福不會放過她,哪曾想,這麼快就答應了。
「你是真的?你可以把驪山通行證還給我的族人?」
「可以。」
秦麟又點頭,「之前我就過了,我會給你一次機會,讓你跪着求我饒了你,既然你現在已經知道要跪着求我了,我幹嘛還跟你計較,起來吧。」
吳曉沒有起身,她總覺得難以置信。
從收到家書,得知通行證被驪山撤回的那一刻起,她就覺得錯亂。
現在,她盯着秦麟。
很難想像,一個侍從,居然可以斷了她吳氏一族與驪山數十年來的聯繫。
而現在,仍是他這侍從,竟可以輕易允於她,歸還驪山通行證。
秦麟彎下腰,攙扶吳曉,「吳師姐,讓你起來了,你沒必要繼續跪着。」
吳曉渾身麻木的站起身。
秦麟道:「趕緊回去給你家裏人寫封信,讓他們別擔心,過幾日去花山城,重領通行證即可。」
「真的?」
「騙你作甚。」
秦麟笑了笑,而後道:「我還得去找師尊,沒空跟你扯。」
罷,秦麟腳步繼續向前。
周旁圍着不少弟子。
她們原本罵着「阿福」讓志,現在,卻突然不敢罵了,也不能罵了。
驪山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是聖地。
可阿福能憑一封書信,左右驪山通行證的授意,僅憑這一點,就已然不是一般人。
「他這麼厲害,居然真的可以斷了吳師姐家的命脈。」
「真不知該他厲害,還是魏氏厲害。」
「驪山可是聖地,魏氏再厲害,也不可能憑魏氏一個侍從就能左右驪山通行證的授意,只怕這個阿福,還有其他厲害的身份……」
一時間,眾人口風急轉。
秦麟腳步來了府院。
內門弟子看守府院,保證府院的清靜。
弟子要求見師尊,必須經過內門弟子這一關,而且你求見師尊,師尊未必願意見你。
但秦麟變成了特例。
外人不知,可守在府院裏的內門弟子都知道,阿福在師尊這裏有特權。
進得屋殿,來到三樓。
白師尊站在窗枱前,回眸。
「你一個人來?」她問。
「嗯。」秦麟點點頭。
白師尊轉過身,拱手道:「秦閣主,特意前來,是有要事?」
「在土宗內,你還是叫我『阿福』比較好。」
「嗯。」
「是有些事情,需要跟師尊打聽一下。」秦麟來到一旁的木椅前坐下。
屋殿苦寒,木椅也是冰冷。
白師尊盤腿落在於蒲團,側身對着秦麟,「要打聽什麼事情?」
「章勝到底是什麼身份?」
「戒律堂主事。」
「除此以外呢?」
「你是發現了什麼?」白師尊聽秦麟的口吻,心中有所猜想,而後道:「章勝十四歲拜入師門,據,他那時是西錦州屈指可數的武道少年才,拜入師門時已經擁有了武士五重境的修為。」白師尊。
秦麟聽此,皺了皺眉,「十四歲,武士五重,確實是難得的才。」
「但可惜,他是先強勁,后不足,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修為並沒有長進,惹得眾弟子都笑話他。」
白師尊與章勝關係不差,語態中顯有替他惋惜。
秦麟搖搖頭,「看來師尊您並不知道章勝真實的實力。」
「真實實力?」白師尊認真幾分。
秦麟道:「他的實力不低於武王境,只是他用了不尋常的方式掩藏了武氣。」
「這……」
白師尊驚訝,她想「這不可能」,但轉念一想,既然秦麟如此了,理當不會有錯。
「章勝師兄竟有武王境修為,真是看不出來。」
白師尊沉思幾分。
秦麟道:「他的修為如何,我並不關心,我只想知道他到底依靠什麼樣的手段將武氣掩藏了這麼多年,又為何要掩藏。」
此世間,以武為尊,但凡修武者,都是恨不能更強的表現自己的實力,以贏得更高的地位。
但章勝反其道而校
這就讓秦麟不得不猜想,章勝背後必定有特殊目的,所以才不將真實實力展示出來。
秦麟隱藏武氣修為進入土宗,目的在於找到魏量,尋得「武石碑」的缺失內容。
而章勝隱藏修為,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秦麟思索不出結果,原本指望白師尊能了解些內情,但現在看來……沒指望了。
不!
還是有指望!
秦麟抬起頭,思索一番之後開口道:「師尊,有勞您約上章勝,來靈月峰一趟吧。」
「章勝師兄為人仗義熱情,約他不難,但是,約他來,總得有一番法。」
「就以魏氏和袁氏矛盾為法,而後再請教他,突破武王境的修行功法。」秦麟。
「是要揭穿師兄的真實實力?」
白師尊覺得不妥,畢竟章勝隱藏這麼多年,他定有苦心,不然誰會甘願忍受這麼多年的嘲諷,也不肯以真實實力示人。
秦麟搖搖頭道:「不用揭穿他,只算是閑聊,眼下師尊正好是強化精神,蓄力突破武王境的關鍵時候,此時您有修行上的煩惱,再正常不過。」
「我試試,明日下午,我約章勝師兄前來。」
白師尊算是應下了。
只是她不明白秦麟要她這樣做的目的。
既然章勝要掩藏修為,那就不可能透露出任何與武王境有關的信息,即便他為人仗義,只怕也不會出修行功法的奧義。
這樣的指教,意義何在?
白師尊有疑慮,但沒有提出來,她相信秦麟安排她這樣做,必定是有獨特用意。
離開了府院,秦麟返回魏兮的院。
這一路算是清爽。
因為已經沒有了那一雙雙仇視的目光,更沒有罵聲傳來。
轉而變成了好奇的焦點。
所有弟子都在詫異於「阿福」背後究竟是怎樣的勢力,竟可以左右驪山通行證的授意。
在如此心境之下,女弟子們也就不覺得楊策向阿福行禮,有什麼不妥。
回到院,黃昏時候。
魏兮百般無聊的蹲在院的花叢邊上,用一根寬扁的木塊,翻動着栽種花草的土壤。
「幹嘛呢?」秦麟問。
魏兮回過頭,瞪了他一眼,「捨得回來啦。」
「不捨得回來,只是沒辦法,怕你餓死,所以必須回來給你做晚飯。」
秦麟沒有順着她的脾氣。
她哼起聲,「我才不會餓死,我會做飯了,每看你做飯,看都看會了。」
「你現在在做什麼?」秦麟轉移話題。
「種花。」
「額?你這是在種花?」
秦麟精通於藥材的培育,對花草栽種自然也是了解,但他無論怎麼看,都只覺得魏兮在搞破壞。
「我這當然是種花,沒看到我把那些分散的野花都集中到一塊了嘛?明我到外面再去找些野花來,這樣就可以把這裏都種滿了。」
魏兮很理所當然的。
秦麟搖搖頭,「你這等同於把老張、老劉的手腳砍下來,栽種到老李的身上,目的就是為了讓老李看起來有三頭六臂。」
「什麼意思?」魏兮沒聽明白,但聽得出秦麟是做指責她做錯了。
秦麟蹲下身子,拿過魏兮手裏的寬扁木塊,從院牆角落的土壤里翻出一株野花。
「這些都是雪原山花,在寒雪之中也能存活,但它們的根莖脆弱,所以要移栽,必須心翼翼的將它們連根連莖一塊移栽出來,不然它們無法繼續在寒雪中存活。」
秦麟把野花的根莖擺出來讓魏兮看清。
魏兮臉色不安幾分,「啊?我以為是拔出來就可以了……」
著,她看着腳邊他移栽來的十幾朵野花,「她們都活不了了嗎?」
「存活率不高。」
秦麟淡淡著,抬頭看了看空,雲層壓得很低,今夜必有疾雪。
「算了,明日我幫你一塊栽種,今日這十幾株野花,只能看命了。」
「我知道錯了。」
魏兮低下頭。
「你怎麼會突然想着要栽種花朵了?」秦麟問。
「想姐姐了,在驪山時,我看到姐姐的院子裏栽種了很多花朵,所以也想種一些。」
「嗯,知道了,明我幫你弄。」
秦麟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進屋吧,一會兒就要下大雪了。」
「好。」
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