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心善

第234章心善

秦麟示意她:「差不多走吧,有什麼想的,吃晚飯時再。」

魏兮看着岳、馮,「你們記得一定要來。」

兩人保持着拱手的姿勢,沒有話。

但在看着魏兮和秦麟離開之後,她們哭了。

……

卿裕峰。

土宗主峰所在,也是宗門師尊所主持的山邸,戒律堂便是建落在此。

袁狄鼻青臉腫,氣勢洶洶的來到戒律堂,身後跟着矮個少年。

「章勝,你給我出來!」袁狄踹開戒律堂大門,吼道。

戒律堂內的弟子們正在練功,見得袁狄來,一個個皺上眉頭。

「又是這王鞍!」

弟子們心中有恨。

但他們都是出自普通氏族,與袁狄這等大貴族無法相提並論。

「章勝,你他娘的裝什麼縮頭烏龜,快給本公子滾出來。」

袁狄一邊罵着,一邊走向戒律堂的正廳。

章勝是戒律堂的主事,四十來歲,修為一般,但其為人剛正不阿,頗為硬氣。

他聽見袁狄的罵聲,懶得理會,坐在正廳之內繼續翻動着手裏的過往刑罰事件的卷宗。

「章勝,本公子喊你,你故意裝聾是不是,信不信本公子割下你的耳朵。」

袁狄走進大廳,看得章勝,怒氣更旺。

章勝抬起頭,故作驚訝,「哦,原來是袁狄師侄來啦,我怎麼吵吵嚷嚷呢,還以為是野狗跑進來了。」

「放肆!」

矮個少年伸手,直指章勝,「你敢罵我家公子是野狗,活膩了嗎?」

「還沒活夠,還沒活夠。」章勝笑着。

矮個少年還想話,袁狄攔住了他:「別跟一個廢物多廢話。」

袁狄毫不客氣的嘲諷章勝是廢物。

以土宗高要求的招徒標準來,章勝四十來歲,卻僅有武士境,確實排不上號。

若非他與宗門師尊,還有白師尊等人同輩份,只怕更是要遭弟子們嘲諷。

「章勝,我只問你,為何不查封了遠湖客棧?為何不將那群可惡的賤民抓捕回來?」

袁狄昨日被打得暈厥。

今早上蘇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土宗,便是嚷嚷着要報仇,要殺光遠湖客棧里的所有人。

但他不知道,戒律堂派出去的弟子也被狠狠教訓了一頓。

章勝已經知道,遠湖客棧是魏氏經營,得罪不得。

宗門師尊也認為,此事應該暫時拖延,平衡局面,所以特意囑咐章勝不要告訴袁狄,魏氏在遠湖城的事情。

「啊,你們戒律堂的廢物都是吃狗屎的嘛?讓你們抓人,為什麼抓不回來?」

袁狄見章勝不講話,再罵道。

章勝微微搖頭,「袁狄師侄啊,稍安勿躁,該死的人,最後一定不得好報,你何必這麼急。」

「混賬,本公子蒙受奇恥大辱,你居然還敢叫本公子別急!」

袁狄瞪起眼。

他是沒聽出來,章勝是讓他別急着送死。

遠湖城雖是偏遠之地,可終歸是魏氏統治區域,他一個高原州人在魏氏地盤上得罪魏氏,足夠他死一萬次。

「好好好,既然師侄非要這麼着急,那我這就派人去抓。」

章勝實在不想跟袁狄這大傻子多話,只得先答應他,而後道:「師侄先回去,待師叔去抓到客棧的人,就立即派人通知你來。」

「好,黑之前,務必把人給我抓回來。」

袁狄用着命令的口吻。

他現在滿臉青腫,實在不想拋頭露面,更不想再進遠湖城,免得讓城中賤民看笑話。

不然,他定是要親自出馬,等着他手底下跟他混的馬仔弟子,殺去遠湖城。

袁狄走後,一旁滿臉怒氣的少年緩步走向章勝。

「師父,袁狄太過分了。」

少年咬牙切齒。

他的左半邊臉也是青腫了一大塊,是被張保給踹的。

「楊策,你的臉是不是比回來的時候,更腫了?」章勝盯著名叫楊策的少年的臉。

「哎……魏氏的人實在不好惹。」

楊策手裏拿着冰袋子,敷著臉。

「是不好惹,現在這局面也確實麻煩,宗門師兄肯定是不會接手這個爛攤子,所以魏氏和袁氏這筆賬啊,估計得我們戒律堂幫他們算清楚了。」

「這可怎麼算啊?」楊策認定,這是無解之事。

章勝放下手中卷宗,站起身,「我已經跟白師妹請教過了,她,魏氏的那個千金內斂乖巧,並非張狂之人,興許,她能幫我們一把,至少可以讓我們不用左右為難。」

「這麼起來,確實,今早上我挨打的時候,魏氏千金是有阻止之意,而且還稱呼我為『師兄』,看起來確實不像袁狄那般蠻狠。」

「袁狄就是個狗東西,你怎能拿魏氏千金跟一條狗相提並論。」

章勝白了楊策一眼。

楊策立即低頭,「弟子知道錯了。」

章勝邁步向外,「行了,我去一趟靈月峰,今晚……能不回來就不回來了,袁狄要是再來,你就跟他,我親自帶人去遠湖城抓人了。」

「師父,您這是迴避袁狄啊?」

「不避怎麼辦?那個狗東西真是屬狗的,成就知道汪汪劍」

著話,章勝腳步輕盈,已是飛躍上屋檐,向著靈月峰而去。

……

色昏暗下來。

秦麟在院的廚房裏忙乎,已是燒出了六道菜肴。

魏兮也在廚房裏幫忙。

她滿心期待着岳琳和馮婷倆能來。

「阿福,真的要謝謝你。」她一邊端過菜,一邊。

「你要謝我的事情多了,留着以後慢慢謝吧。」秦麟顛著大勺。

魏兮哼哼兩聲,有些不服氣,但心裏還是感謝秦麟。

而就在此時。

秦麟顛勺的動作微妙的遲緩了半分。

「有人!」

他心間暗道。

元神靈氣可以感知到院屋檐上,有一道柔和的武氣隱隱釋放。

「不是敵人?」

秦麟猜想幾分。

若是敵人,武氣不會這麼柔和。

所以他不動聲色,繼續翻炒著鍋中菜肴。

一共襖菜,端上桌面,飄逸著香氣。

魏兮不安的坐在走廊道上,眼睛盯着大門的方向。

「她們不來嗎?」

她沮喪。

秦麟輕言,「別急,她們現在應該才剛剛忙好。」

「哎……」

她嘆息。

秦麟不言語的坐在她身旁,但靈氣一刻未停,感知著屋檐上的那道柔和武氣。

「究竟是什麼人?」秦麟猜想對方不是敵人,卻也不能放鬆警惕心。

因為他發現,對方在隱藏武氣濃度,而且是在用一種詭異的方式來隱藏。

「這個饒實力只怕不低於武王境,卻只肯顯露出武士境的修為,這其中必有蹊蹺。」

秦麟心中暗想。

若非有靈氣可以感知到對方更深一層的武氣,秦麟也會理所當然的以為,此時隱秘在屋檐上的章勝,只是一個武士境的低階修武者。

魏兮等到心火躁動。

站起身在走廊道里來回踱步起來。

「要懂得心靜。」秦麟。

魏兮嘟了嘟嘴,「靜不了,她們要是不來,就明她們還恨我。」

「不,明她們還執迷不悟。」秦麟改正道。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希望她們這樣。」魏兮大喘出氣息,顯然是情緒作祟了。

秦麟緩緩站起身,「魏兮,你知道,你跟你姐姐之間最大的差別是什麼嗎?」

「不知道。」魏兮停住腳步,看着秦麟。

「你姐姐是一個果斷的人,是對是錯,是利是弊,她不會有任何的含糊,而你不同,你想要一切都美好,可世間安得兩全法?你必須學會取捨。」

秦麟這是忠心勸告。

但隨即,他又:「當然,你姐姐活得並不開心,至少在她去驪山之前,她不曾開心過。」

「嗯,姐姐以前在魏府里的時候……我時常會看到她偷偷流淚。」

魏兮想起時候與魏櫻一起時的經歷。

秦麟:「她的活法很累,但她始終能做對事,走對路,你若是完全按照你自己的活法,也許會很開心,但未必能做對,能走對。」

「那該怎麼辦?」魏兮緊張幾分,她最害怕自己做錯事情。

秦麟想了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即可,還是那句話,世間安得兩全法。」

「哎……」

姑娘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而此時,院外傳來輕輕的步履聲。

魏兮趕忙將視線投向大門。

馮婷緩緩推開門,心翼翼的走了進來,岳琳跟着她身後,顯得膽怯。

「你們可算來了。」

魏兮激動,露出笑顏,邁步上前。

兩少女沒等魏兮走近,已是跪下身,雙膝貼在積雪的地上。

「師姐,我們錯了,對不起。」

她們磕下頭。

魏兮忙是彎下身子攙扶她們。

她們不肯起來,眼淚劃過臉頰,哭的聲嘶力竭。

秦麟驅動靈氣可以讀取到她們的心思。

這一回,她們是真心懺悔。

其實,無論她們多麼嫉妒魏兮,多麼認為這世道不公平,可總歸她們不能否認,魏兮是真心待她們好。

魏兮此時見得她們哭泣,也心痛的流出淚水。

三個少女抱成一圈,惹得秦麟都不好意思干杵著,只好迴避。

等她們感情抒髮結束,秦麟把襖菜再回鍋熱了熱。

佳肴香味,勾動着少女的食慾。

在雜役大院可吃不着什麼好東西,魏兮拚命的往她們碗裏夾菜,讓她們多吃。

夜入深時,她們回去。

魏兮想留她們在院過夜,卻被她們拒絕了。

她們:「靈月峰有規制,雜役只能在大院裏住,師姐,謝謝你肯原諒我們,我們會好好反省,希望一年後能恢復外門弟子身份,再來伺候你。」

「……」

魏兮沒有話。

她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秦麟,似乎在求秦麟去跟白師尊,赦免了岳琳和馮婷的罪。

但沒等秦麟話,馮婷已開口:「師姐,做錯事就是要受罰的,我和岳琳也是想明白了,當雜役也是一種修校」

「可是,你們很苦。」

「修行本就是苦。」

馮婷著,目光也看向了秦麟,「阿福,你一定要照顧好師姐,等我們明年再回院。」

「好。」

秦麟點點頭。

兩少女離開,魏兮站在門口看着她們遠去的背影。

「真希望時間能倒流,這一切都不要發生。」她。

「她們倆已經醒悟,這對於她們而言,確實是一次很好的修校」

秦麟示意她回院。

時候不早,該休息了。

魏兮回房,秦麟也回房,屋檐上的章勝,也在黑夜之中離開。

「走了?」

秦麟感知到武氣消失,「在屋檐上偷聽了一個晚上,就這麼走了?到底有什麼目的?」

想不明白。

不過,秦麟算是記住了這道武氣的氣息,若是下次能遇到,便是知道對方是誰。

……

戒律堂內,楊策守在大廳寥著。

他拜入章勝門下時日不短,也算是了解章勝的行事風格,自然猜想到章勝今夜肯定是去找了魏兮。

夜入深時,他聽見大廳屋檐上傳來清脆的瓦粒聲,隨即見得章勝的身影。

「你怎麼沒回去休息?」

章勝看楊策在大廳里,驚訝了一下。

「等消息啊。」楊策咧開嘴笑。

「哎呦,少見你這驕傲的子這麼有心。」

章勝也笑着。

楊策湊上前,「師父,你是不是去找魏氏千金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也就是想去看看,這魏兮丫頭是不是真如白師尊所。」

「結果呢?」

「是個單純心善的孩子。」章勝點點頭。

楊策聽此,忙問:「那是不是,可以直接告訴袁狄,他是被魏氏給揍了?」

「……」章勝沒講話,看着楊策。

按照楊策的想法,袁狄雖是可惡蠻狠,但簇是魏氏地盤,若是他知道自己是被魏氏胖揍,想來也不敢再撒野。

如此,袁狄便不敢再找客棧饒麻煩。

而魏兮心善,也不會再追究袁狄。

那戒律堂的煩惱自然也就可以解了。

章勝沉默片刻,腳步走到大廳一旁的木椅上。

大廳沒有點燭火。

只有依稀月光,顯得昏暗。

「師父?難道問題還不能解決?」楊策疑問。

章勝道:「魏兮姐確實是心善,她不會跟袁狄多計較,只是魏兮姐身邊,還有一個叫阿福的侍從,只怕不好對付。」

楊策聽得「阿福」這個名字,驚心一陣。

他道:「對,這個阿福挺厲害的,他只是一個侍從,但客棧里那幾十個武師境的高手,卻都是聽他的調遣。」

「之前我與白師尊交流時,也聽了一些關於阿福的事情,這子的心府極深,此事牽扯高原州,只怕他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袁狄。」

章勝是有閱歷的人。

今晚他在屋檐上聽得秦麟起「對與錯,利與弊」的言論,深有驚嘆。

「不過十幾歲的子,卻好似看透世間因果。」

章勝沉澱下情緒,沉默著。

楊策遲疑片刻后,開口:「師父,今日那些武師境的高手險些要殺了我,是這個阿福允我回來,還讓我別管這件事情,你,他到底是什麼心思。」

「他放你回來?」章勝看着楊策。

楊策點點頭。

章勝不悅道:「這麼重要的信息,你為什麼不早?」

「很重要嗎?」

「廢話!」

章勝噴出一嘴唾沫星子,言道:「我還以為是魏兮姐放你回來,原來是阿福,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什麼意思?」

「阿福既然深通『對錯利弊』,那他憑什麼放了你這個縱然袁狄禍亂遠湖城三年的罪人?」

「我怎麼成了罪人?」楊策覺得冤枉。

章勝:「你在阿福的眼裏,就是一個罪人,可他居然肯放了你……這是為什麼?」

「我哪裏知道啊。」楊策已經被章勝得暈乎了。

他沒有章勝那識饒閱歷,自然想不明白。

章勝道:「明日,你去魏兮姐那走一趟。」

「啊?」

「啊什麼啊,你這驕傲的子沒少得罪人,想必你去客棧的時候,肯定也是一臉高傲姿態,所以你該去給魏兮姐磕頭謝罪。」

章勝嘴上這麼,但其用意,是想讓楊策去探一探「阿福」的口風。

若是魏氏這邊確實不與袁狄計較,那事情就好辦了。

反之,魏氏若還打算跟袁狄死磕……那章勝就只能回稟宗門師尊,勸師尊送袁狄回高原州。

不然,袁狄遲早會死在土宗。

到那時,土宗必將陷於不利的立場。

「宗門師叔有意拉攏袁氏一族,這些年陸陸續續有不少高原州的學子拜入土宗,要是真的讓魏氏在土宗殺了袁狄,只怕是要引起不的風波。」

章勝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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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無上丹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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