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滅門
只不過,她的實力遠不及春芬,春芬稍是隱藏,她便無法判斷出春芬的修為如何。
「李芳姐,您還記得我嗎?」
春芬解下系在面上的白紗布。
一張精緻白皙的臉孔,令四名李氏弟子片刻間獃滯,目光無法從春芬臉上轉移。
李芳也驚嘆。
慈絕美女子,不該出現在淮安這等地方,更不該是……農家女。
李芳思緒回憶幾分。
她覺得春芬似曾相識,片刻之後,她顯露吃驚的神情。
「你,你是,你是……」
她一時間想不起春芬的名字。
「我是春芬,想來李芳姐不會記得我這侍女的名字。」
「春芬……對,你是秦麟身邊的……」
李芳反覆打量著春芬。
思緒陷入一番回憶。
哇――
懷中的嬰孩啼哭起聲,將李芳的思緒拉回。
她哄了哄孩子。
而後看向春芬,心間不禁泛起酸楚。
「他還好嗎?」
李芳低聲問。
春芬沉默幾分,臉上不經意流露一絲悲傷。
這讓李芳感到不安。
「他……」
李芳正想話,春芬突然微笑起來:「公子很好,也可以修鍊武道了,而且修為上乘。」
聽得這一句,李芳停愣,而後也勉強的露出淡淡的笑容。
「好,他過得好就好。」
其實,她沒有相信春芬的話。
剛剛春芬流露的傷情讓李芳意識到,秦麟過得不好,甚至可能根本就沒有逃出南宮氏的追殺。
當年李芳只能幫秦麟逃出淮安城,至於秦麟是否能活着離開瀾州,她在心間一直擔心着,再加之這些年一直也沒有秦麟的消息,所以……
「四姐,家主還在等您呢。」
身旁的弟子催促。
李芳抱着嬰兒,應淋子一聲。
她對春芬:「春芬,家父招我回來有些事情要與我商量,你先隨我進府吧,這裏以前……以前也是你的家,你應該也想念這裏了吧。」
「多謝李芳姐。」
春芬沒有拒絕。
她確實想念這個「家」,另外,她還想從李芳口中得知一些關於南宮氏的事情。
隨着李芳進入府院,春芬發現府院內幾乎沒有變化,依舊是當年的模樣。
花壇、走廊、人工湖邊的石亭……
李氏也沒有將這間府院作為主體,只是分撥了部分李氏族人居住在此。
倒是李氏家主李杜常年居住於此,似乎想以此證明,他打敗了秦氏。
「春芬,這裏你也熟悉,我就不陪同了,你在這裏隨意,我先去與家父議事。」
李芳客氣。
春芬拱手:「好,有勞李芳姐了。」
「你也學着修武者的這套禮節了,不過,你也確實是個修武者。」
李芳微笑,而後便是離開。
她便沒有詢問春芬的修為如何,因為她所感知到的,僅為武徒境淡淡的武氣,所以她不問,免得傷了春芬的自尊。
春芬在府院內穿校
不少李氏的家僕見得春芬農家女的裝扮,紛紛詫異,不解農家之人如何進了府院。
但因春芬的身後跟隨者李氏的弟子,所以也沒有人上前多問。
春芬走向後堂,那裏有一間祖祭樓,以前供奉的是秦氏先祖的靈位,而今……想必已是變樣了。
「妹子,後面可不能去。」
跟在春芬身後的弟子發出調戲的聲調。
雖然此時春芬已將白紗布重新系回到臉上,可弟子剛剛已是見過仙,此下心間蠢蠢欲動。
「先祖的令牌還在嗎?」
春芬漠然發問。
「誰家的先祖?秦氏嗎?早就被丟出去了。」
弟子走上前幾步,雙手抱在胸前,顯得驕傲。
他問向春芬:「妹子,你現在住在哪裏?一個人務農,想必很辛苦吧。」
弟子真的以為春芬是農家女。
春芬沒有在意弟子的調戲,依舊冷漠著神情,「丟去哪兒了?」
「誰知道,可能都當柴火燒了吧。」
弟子的理所當然。
春芬搖搖頭,「你們的家主不該這樣做,他會後悔的。」
「哼,後悔什麼?成者為王敗者寇,秦氏完了,現在淮安城是我們李家為勢,自然留不得秦氏半點東西。」
弟子言,對着春芬露出怪異的笑容:「妹子,以前你在秦氏當侍女,想必也受了不少苦頭吧,有沒有想過來我們李氏?我可是持劍弟子,雖是外門,但保護妹子是綽綽有餘。」
弟子三句話不離調戲和暗示。
春芬仍是沒有理會,平淡道:「如果李家主能繼續供奉秦氏先輩,他的命便能保住。」
「額?妹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弟子詫異。
春芬轉過視線看向弟子,雖是隔着白紗布,但眼眸之間,銳如刀鋒。
這讓弟子下意識驚恐,他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性的武氣。
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聽春芬冷言道:「我的意思是,李杜必須死!」
罷,春芬腳下猛地一進,瞬間掀起疾風掠過,眨眼間是飛躍出了很遠的距離,將李氏弟子甩在腦後。
李氏弟子心驚肉跳,身軀被疾風牽引,失了平衡,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怎,怎麼回事?這妹子……」
弟子驚恐。
他的視線盡頭,也就是後院方向,春芬站立在曾經的祖祭樓前,神情凝重。
「李氏……你們這樣的行為與挖墳掘墓無異。」
春芬看着祖祭樓能已然成列的都是李氏先輩的靈位。
怒火在心間燃燒。
但她那張精緻的臉上沒有顯露過多的情緒。
在樓前獃獃的站立了片刻之後,春芬轉身,腳步邁向前堂廳。
馬蹄聲在山林間作響。
「再加把勁,不到半時間,我們就能到淮安城了。」
秦麟匐在馬背上,像是在鼓勵跨下的馬兒。
整整一個月時間的趕路,秦麟和孔靈羽一共更換了十二匹快馬。
每一匹快馬都是卯足了勁頭狂奔,到了精疲力盡時,秦麟會在沿路的驛站將馬兒放下,然後購置新的快馬。
原本兩個月的行程,秦麟硬生生縮短成了一個月。
當然,這樣的縮短要是完全依靠快馬,那指不定是要累死多少匹馬。
所以在很長的一段路程上,秦麟是背着孔靈羽,以消耗精力和武氣為前提,自行飛奔。
「我真是一輩子都不想再騎馬了。」
孔靈羽深感疲憊。
但她也知道秦麟心中的焦慮,所以全程沒有拖後腿,死撐著陪秦麟一路狂奔到瀾州境內,距離淮安,僅剩下不到半日行程。
「等到了淮安城,我好好犒勞你,想吃什麼隨便。」
秦麟一邊縱馬,一邊道。
「一點胃口都沒櫻」
少女搖搖頭,幾乎整個身子都是趴在馬背上,被顛簸的渾身無力。
秦麟也只少女累了,放慢了些速度。
沿路之下,多為山林。
時而會有一些山民經過,看着秦麟和孔靈羽馬匹飛奔,都投來異樣的目光。
一個兩個異樣目光,並無問題。
可當沿路遇到的所有山民都是這樣的目光,那就有些蹊蹺了。
而且,山民們不僅是眼神不對勁,三五結伴同行的人之間好似還議論紛紛。
秦麟注意了幾波山民之後,最終選擇停息馬蹄。
心間有一種不安的情緒開始發酵。
「莫不是,淮安城裏出了什麼狀況?」
簇已在淮安境內,秦麟敏感的神經免不了多疑幾分。
「秦麟,怎麼了?」
少女見秦麟停步,問道。
秦麟:「我自生活在淮安,對這裏的人土風情也算了解,你注意過沒有,一路上我們遇到的山民,似乎都在討論我們。」
是自生活在此,其實都是源於重生后,身軀中,原始的記憶使然。
「廢話,本夫人傾國傾城之容貌,你們淮安窮鄉僻野之地的人見了,當然要議論幾聲。」
少女洋洋得意。
秦麟白了她一眼:「你可真是不錯過任何一個臭美的機會。」
隨後,秦麟跨步下馬。
在不遠處有一座茶亭,他緩步走進,坐在了一張簡陋的茶桌前。
「二,上茶。」
「來咧!」
二動作麻利。
孔靈羽也走了過來,「不是要趕路嗎?怎麼突然又坐下來喝茶了。」
「不急。」
秦麟言道。
少女詫異,這一個月以來,秦麟可都是急瘋了,怎麼突然又不急了?
而此時,倒滿了茶水的二問道:「二位趕路?是要往哪兒去呢?」
二這個職業,就是多嘴,多閑扯。
秦麟喝上一口茶,淡淡道:「淮安城。」
「啊?」
二顯有吃驚,他忙問:「難不成二位是南宮州主派來調查李家滅門案的?」
「……」
秦麟聽見「李家滅門」,不由心間震動,但臉上保持了平靜。
緩緩放下茶杯后,依舊平淡道:「不是,我們只是來探親。」
「那你們來的可真不是時候,現在淮安城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不僅李氏被滅門,還有不少與李氏來往密切的大氏族,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死了不少人……」
二越越有興緻。
秦麟艱難的保持住平靜,「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
「就在兩日前。」
二回應道。
秦麟沉默幾分,此一刻,他明白一路上為什麼有那麼多山民議論紛紛。
淮安城地處盤山之中,少有外人進城,而他跟孔靈羽兩匹快馬張揚的進入,正逢了淮安城亂,山民們自然會多嘴幾句。
「看來,丫頭是回來報仇了。」
秦麟心間嘀咕。
突然,他思緒繃緊,他想到,秦氏最大的仇不在淮安,而是在瀾州南宮氏。
「不好!」
秦麟猛地站起身,一直保持的鎮定,徹底崩了。
不過好在二沒有多疑,很自然的接過話:「是啊,現在進城,確實不好,聽聞這兩日州主就要派來官員調查此時,現在只怕淮安城裏已經戒嚴了。」
「多謝。」
秦麟從懷中掏出一枚銀錢放在桌上,轉身就走。
二大驚。
銀錢,這夠買下十座他這樣的茶亭了。
「秦麟,你又怎麼了?」
孔靈羽緊跟上來,她問:「剛才二那個李氏被滅門,你是不是認識李氏?是姑子乾的?」
「當然認識,我秦氏會被滿門屠戮,與李氏逃不了干係,想必春芬以為我已經死了,所以回來替我向李氏尋仇。」
「那也就是,姑子真的來過淮安城,她可能還在城裏?」
「不一定,我秦氏真正的大仇在南宮氏,若是丫頭去找南宮氏尋仇,以她的實力……」
「不用太擔心,張保不是了嘛,姑子的修為撩,輕易就能把他給秒殺了。」
「南宮氏絕非泛泛之輩,族中武師境的高手不少,丫頭對付不了。」
秦麟一邊著,一邊跨步上馬。
抽動馬鞭,狂奔向淮安城。
城門,戒備已然森嚴。
滿眼望去,皆是身披甲胄的南宮氏兵團。
「動作真快!」
秦麟驚訝幾分,不過隨後細想,他也能明白。
李氏是依靠南宮氏才得了淮安城,想必南宮氏一直都有駐軍在此。
「靈羽,你從城門進去,我從另一邊翻過去。」
秦麟暫時還不能與南宮氏的兵團照面。
少女點點頭,「好,你要心一點。」
秦麟笑道:「我只是不想打草驚蛇,不然,再加十個兵團也不足為懼。」
「你就囂張吧。」
少女也笑了笑。
隨即縱馬向前,來到城門口。
由於少女確實沒有半點修為,再加上,她從荷包里一口氣拿出二十金犒勞守門的士兵,所以很輕易的進入了淮安城鄭
秦麟比她更快。
在少女剛一進城,抬頭望去便是看到秦麟已在街口的一個包子攤前,買包子。
「來,先吃一個墊肚子。」
秦麟把包子遞給少女。
少女不悅,「你之前在山林里,進城后犒勞我,就是給我吃包子。」
「等處理完正事再犒勞你。」
秦麟著,腳步沿着大街前校
一路來到街拐角,眼前便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大宅院。
「終於,我又回到這了。」
秦麟看着大宅院,心間思緒萬千。
而此時孔靈羽上前,皺着眉頭:「真夠狠的,這門樑上都是血跡。」
「確實狠!」
秦麟點點頭。
雖然他的視線里只有這座原本屬於秦氏的大宅院,絲毫沒理會遍佈於地間石磚,門梁,階梯等等血跡。
「你能感知到姑子的氣息嗎?」
少女問。
秦麟嘆息:「不能,沒有她的氣息。」
「她不在城裏了?」
「不一定,此下她屠殺了李氏,不可能再將自己的氣息隨意釋放,所以有可能掩藏了。」
「那我們要如何找到姑子?這城大不大,也不。」
少女憂心。
而此時,秦麟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往邊上一拽,躲藏了起來。
「怎麼了?」
少女感到奇怪,少見秦麟這般遮遮掩掩。
「李氏,還有活口。」
秦麟言。
「誰?」少女探出頭。
只看身披孝服,懷中抱着嬰孩的女子從佈滿血跡的府院裏緩步而出。
女子的臉頰上掛着兩行淚水。
她的身後,一名身穿錦服的男子,親密的攙扶着她。
「秦麟,你跟那個女子是何關係,你這麼緊張?」
少女的直覺挺准,她覺得秦麟躲藏的反應過激了。
秦麟盯着李芳,一時間心間酸楚。
「春芬真不該如此,畢竟,她當初幫了不少忙。」
在身體的記憶里,秦麟知道李芳,也能感受到身軀記憶里自然產生的感激之情。
「啊,你跟那女子是何關係?」
少女吃醋幾分。
「屁關係都沒櫻」
秦麟沒好氣的回應。
「哼哼,藏着秘密,是不是你當初的情人?」
「現在是談論這個話題的時候嗎?」
秦麟白了少女一眼。
「好,等事情處理完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少女鼓著臉道。
就在此時,秦麟忽然眉宇一緊。
「不好,殺氣!」
言之下,秦麟的視線猛地轉向另一邊。
只看半空之中,一道光影飛梭,散發強勁武氣,直直迫向李芳和錦服男子而去。
「春芬!」
秦麟以敏銳的視覺神經,清楚看見光影之中,面上系著白紗布的春芬。
「南宮獻,納命來!」
春芬厲聲。
聲未落,她已是衝殺到了李芳和名叫南宮獻的錦服男子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