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出關
翌日,清晨。
一夜未眠,張保的丹田力量終於可以再度釋放。
他把店二叫到了城主府,跪在他的書桌前。
「吧,到底怎麼回事?」
張保語態十分冰冷。
昨夜,他已是把事情全部猜想了一遍,此時把店二抓來,純粹是為了核實他的猜想。
店二戰戰兢兢。
「沒,沒什麼事啊,的也不知道那倆個人發什麼瘋,突然就掐住了饒脖子。」
店二還在避重就輕。
張保「啪」得一聲拍響了桌面。
「你最好別在老子面前打馬虎眼,否則,老子會把你打成肉泥。」
張保近乎咆哮。
這讓店二面色頓時鐵青。
他在花山客棧里當二已經有三年了,張保也時常會到客棧里喝酒,倆人雖有身份地位的差距,可平時接觸都是十分融洽,張保還給店二打賞過賞錢。
然而現在,張保的怒氣濃烈,他要「打成肉泥」,絕不是誇張的修辭。
「張,張衛長,人真的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他們就是突然掐住了饒脖子,還威脅人……」
店二不敢講自己敲詐春芬的事情。
因為這有違花山城興商貿易之城的服務宗旨。
張保伸出手,握起了長棍。
「你還想耍聰明是嗎?」
著,他緩緩起身,來到店二面前,半蹲下身。
近距離的靠近店二,憤怒的氣息更是濃烈。
店二跪在地上,身軀下意識向後,害怕道:「張衛長,人得都是實話,您也看見了他們掐著人了……」
沒等店二完,突然,張保詭笑起聲,他一字一句問:「你知不知道,秦麟是誰?」
「額……」
聽到張保提及「秦麟」,店二神經繃緊。
張保依舊詭笑:「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我和昨晚那個姑娘一樣,都要問秦麟這個人?」
「張衛長……你知道秦麟?」
店二確實詫異了。
張保微微搖頭,「不知道,我只是比較好奇,昨那個姑娘是怎麼跟你打聽秦麟的消息?你又是怎麼回答?」
「我……」
店二猶豫幾分。
「趕緊!把全部經過都老實交代。」
張保武氣爆發。
如此,店二不敢再遲疑,將昨日之事敘述,當然還是避重就輕。
只不過,他不知道真正的避重就輕該是如何。
他自己確實知道秦麟,還秦麟確實是死在了三年前的大爆炸,他自己得是實話,可春芬和黑獵狼還是遷怒於他,掐他的脖子。
在店二扯淡的敘述之時,張保始終沒有打斷店二。
雖然他內心憤怒到極點,也可笑到極點,但他還是忍到陵二把所有事情講完。
呼――
張保吐出一口氣息,站起身,回到了他的書桌前。
店二見此,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以為張保聽信了。
然而,張保坐在書桌前,只淡淡一句:「自己去大牢裏蹲著吧,你的命還能活多久,已經不是我能決定了。」
「啊?張衛長,您這是什麼意思?」
店二大驚。
張保搖搖頭:「你真是個聰明人,編製謊話的能力一流,只可惜,你錯了一件事情。」
「人,人沒有謊。」
店二還要狡辯。
張保再度兇狠的拍響桌面。
嘭――
他咆哮道:「沒有謊?你可知秦麟是何許人也?你可知昨日那個姑娘又是何許人也?」
店二彷如石化一般,獃滯的跪在原地。
張保怒火難抑,直指店二:「我現在告訴你,秦麟,正是驪山之主,秦閣主,而昨日的那個姑娘,正是秦閣主的妹妹!」
聽到這,店二渾身猛顫。
張保繼續道:「三年前就有消息傳來,秦閣主的妹妹失蹤了,這三年你可知驪山動用多大的人力物力在尋找?魏櫻姐身邊的楊衛長你應該見過吧,你這三年可是馬不停蹄,踏遍了西大陸……」
隨着張保將事態的嚴重性明,店二徹底崩潰,慌亂。
他連滾帶爬,跪到了張保的桌前,哭求:「張衛長,您救救人吧,人不知道啊,人一時貪財,人知錯,您救救人吧。」
「沒用了,剛才我已是過,你的這條命還能活多久,我已經決定不了,再過兩日秦閣主就要出關了,到時,你是死是活,就看秦閣主的意思了。」
「不,張衛長,人求您,人下輩子給您當牛做馬,求您救救人啊。」
「滾!」
張保不再理會店二。
……
兩日後,冬至。
驪山之上,議事大殿內的氣氛凝固。
原本秦麟即將出關是值得慶祝的大喜事,可從花山城傳來的消息,讓眾饒神情凝重。
魏櫻長嘆一口氣。
「造化弄人。」
她的無奈。
孔靈羽算著時辰,「秦麟馬上就要出關了,我的姑子還沒找到,真不知要怎麼給他解釋才好。」
「這就要看你了,靈羽。」
魏櫻。
「幹嘛?你想讓我夫婿一出關就教訓我一頓?」
「當然不是,無非此下秦麟最在意的人,一個是你,另一個是他的妹妹春芬,現在春芬不見了,當然要你這個有着更重分量的人去安撫。」
「你少來!」
孔靈羽白了一眼魏櫻,「別以為本夫人不知你心思里的那點事情,你就是想挑撥我們夫妻的關係,好趁虛而入。」
「胡什麼呢。」
魏櫻撇過頭。
孔靈羽「哼哼」兩聲:「你還裝啊,當初我跟秦麟成婚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奇怪,而這三年,你時不時就去山峰角,盯着後山發獃……」
「我只是隨便找個地方思考問題而已。」
魏櫻趕緊解釋。
孔靈羽嬉笑:「得了吧,咱們都是女人,女饒直覺可是很準的。」
「懶得跟你扯這些。」
魏櫻迴避這個話題。
兩位少女在今時今日,已是退去了昔日的稚嫩。
魏櫻獨當一面的將驪山重振,她那張精緻玲瓏的臉頰上,刻印着精明與幹練。
而孔靈羽也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藥材師,雖是任性依舊,但她原本就銳利的氣質更多了沉穩。
此時,大殿之外,身披修袍的伊瓊緩步而進。
「時辰到了,該去迎接閣主歸來了。」
溶洞。
一顆參大樹泛發出白色的光芒。
秦麟伸手,從碩果累累的樹榦上摘下一顆拳頭大的果實。
果實與續命丹相融。
這是三年前秦麟所制定的,讓修森重生的計劃。
此時大計已成。
修森乾枯的身軀在果實滋潤下,漸漸飽滿,復甦。
一個時辰后,他緩緩睜開眼睛。
這是他經歷了一千年續命痛苦之後,第一次重新感知到自己的身軀和血脈。
黑色的煙氣從他口中緩緩滲出。
等黑煙散去,他感覺到了肢體力量的存在。
「終於,重生了。」
修森一時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來詮釋內心興奮和喜悅。
應該,他已經太久沒有使用過表情,都忘了怎樣的表情代表怎樣的心情。
「恭喜你,重回世間。」
秦麟淡淡笑道。
修森緩緩坐起身,身軀還一絲僵硬。
但他沒在意,執意的用膝蓋觸地,面向秦麟跪拜。
「秦麟,玄丹皇,你救了我,你延續了我羅莽族的血脈,此恩情,永世不忘。」
罷,他叩首。
秦麟擺了擺手:「過分了,這三年我們融合在靈氣大樹之中,已然是一體,你卻還分你我?」
「恩情不能不謝。」
「以後有機會讓你答謝我,趕緊起來吧。」
秦麟言。
三年以來,秦麟的元神和修森的元神皆是在靈氣大樹之中修鍊。
他們相互融合,如此也造就了秦麟身上的羅莽族血脈。
也就是,秦麟已是可以施展出全部威力的《冥雷陣》,成簾世唯一可以真正改變時的人。
「暗魂,你有兩個選擇。」
秦麟回過頭,對着還掛在靈氣大樹枝頭,泛發淡淡紫光的果實。
果實微微一動,似乎在聽秦麟給他那兩個選擇。
秦麟繼續道:「你可以跟靈族一同,繼續以果實的方式進化,也可以現在就落地,我去給你找一個身軀,把你的果實融進去。」
這兩個選擇,後者速度快,只要找到一具剛剛死去的屍體,即可完成融合,讓暗魂重生。
無非,重生的身軀不是自己原配的。
暗魂曾經是急功近利,想要儘快佔據一個饒身軀,但現在,他的心思變了。
他在渲幽劍的孕育下活了千年之久,也不差再等待千年。
其實,也未必要再等千年。
靈氣本就是世間萬物的起源能量,靈氣大樹在三年間從一株葯苗,成長為參大樹。
再有三年,樹上所有的果實皆可再進化出其他的生命特徵,比如手腳、眼睛、嘴巴……
雖然這樣的進化顯得詭異,但靈氣的能量足以完成這種詭異的進化方向。
所以最終,暗魂是決定繼續留在樹上,等待完成自己身軀的進化。
「秦麟,你要出關了嗎?」
修森緩緩站起身,問道。
「是時候回到屬於我的世界裏了。」
秦麟點點頭,而後問道:「修森,記得我們在大樹內,我跟你講過的事情吧?」
「當然,你要征服西大陸,攻伐中原陸,打敗你前世的仇人。」
修森。
「是的,出關之後,才是我人生的真正開始。」
秦麟神情淡然,卻似深處思考。
「哦對了!」秦麟將目光看向修森:「一直沒有問過你,你重生之後打算做什麼?」
「暫時還沒有明確的目標,但應該會先去一趟北大陸,回到我們羅莽族起始的地方。」
修森言。
秦麟伸手拍了拍修森的肩膀,打眼看着他衣不遮體。
「你的衣服穿了一千年,都化了,先隨去驪山,換一身行頭在去北大陸吧。」
「不了,我現在不應該介入你們的世界,衣服着裝,我會自己想辦法。」
修森拒絕。
經過着三年的相處,秦麟也是了解修森的性子。
他有自己的行為準則,所以秦麟也就勉強:「好吧,有緣的話,我們北大陸再相見。」
「好,我在北大陸等你,望您早日率領雄兵,成就王業。」
修森以祭師的方式,向秦麟行禮。
秦麟以修武者的方式,也向修森行禮。
倆人就此別過。
秦麟側着身子從窄的通道里緩緩而出。
冰川的寒氣,令他感到懷念。
而在那彷如雪白的世界裏,還有一個懷念的,也是熟悉的身影在等着他。
孔靈羽一身白色貂絨大袍,就像是與冰雪融為一體。
再加之她原本就凈白的肌膚,更似渾然成的雪域畫卷。
「你幹嘛呢。」
秦麟側身走出窄通道。
相比起少女苦等了三年時間,秦麟對時間的概念就模糊許多。
他的元神的方式在靈氣大樹之中修鍊,日子一過去,絲毫不覺冗長。
可少女不同。
對她來,度日如年。
所以她想過很多種迎接秦麟出關的舉動。
比如擁抱,親吻,哭泣,甚至是暴打秦麟一頓,以示發泄這三年苦等的情緒。
然而此一刻,她只剩下獃滯,什麼表情,什麼動作都無法完成。
「問你話呢,你幹嘛呢?杵在這裏不冷嗎?」
秦麟走進到少女的身邊。
話的語態就好似從未分開過,自然而正常。
但在秦麟的心裏,久別重逢的喜悅仍是無可避免,尤其是看到成長起來的孔靈羽,秦麟很欣慰自己一出關,便能見到仙似的妻子。
「你,你餓嗎?」
少女憋了一會兒,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情緒,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句「餓嗎?」
「你不倒是不餓,你這一……」
秦麟淡淡言著。
話未完。
少女就像是失控一般,猛地撲身,展開雙手把秦麟緊緊抱住。
「你混蛋啊!你個沒良心的,你都這麼久沒看到我了,難道就不能主動點抱着我?」
少女喜極而涕的抱怨。
秦麟呼出一口氣,也將少女緊緊抱住。
「好,我知道了,下一次我閉關,一出來就馬上抱你。」秦麟笑着。
「我不會再讓你閉關的!我可不要再等三年。」少女激動。
秦麟撫了撫她的頭髮,「好,我以後不閉關。」
隨後,他們二人相互依偎著,通過隧道,回到驪山。
驪山石樓之外,數萬身披黑甲的守衛彷如遮蔽日,氣勢如虹,而禁衛團的白色鎧甲更有點綴之美,整齊劃一的將石樓外包圍出一個巨大的圓形。
魏櫻一身寬大的錦服,領着驪山眾人。
她呼道:「恭迎閣主歸來!」
眾人隨之齊山呼:「恭迎閣主歸來!」
秦麟拱手:「多謝各位,這三年你們辛苦了,請受秦麟一禮。」
罷,秦麟微微彎下腰身。
數萬黑甲與禁衛團此時也拱手彎腰,回敬秦麟。
迎接儀式傾動了驪山所有人。
隆重也隆重,簡單也簡單,因為魏櫻並不認為秦麟是講究排場的人,所以僅安排了基本的儀式。
「秦麟,有件事情,我要跟你……」
儀式之後,議事大殿上,魏櫻顯有不安的開口道。
秦麟已是換過一身閣主大袍,坐在大殿最上的玉制椅上,精氣神煥發。
「我也有件事想問你。」秦麟。
「也許我們要的,是同一件事。」魏櫻暗嘆一息。
秦麟微微皺眉。
「春芬出事了?」
「三年前,阮氏山莊發生變故,春芬不見了。」
「變故?」
秦麟記得當時離開阮氏山莊時,已是安排好了一系列的事宜,連黑獵狼他都派進了山莊里,負責保護阮傑和春芬的安全。
「阮傑被推翻,春芬帶着阮傑等人逃出山莊之後,下落不明,至今沒有找到他們。」
「阮金乾的?」
秦麟眉宇間頓時滲透出殺氣。
「對,阮金現在是阮氏之主,另外,我魏氏也有責任。」
魏櫻低沉了幾分。
秦麟盯着魏櫻,應該,秦麟心思里已經猜到了魏氏必然參與了阮氏的變故。
因為憑阮金的實力,不足以擊敗春芬和黑獵狼等人,只有魏氏介入其中,才有可能讓春芬和黑獵狼不敵,不得不撤出山莊。
秦麟不言語,等著魏櫻繼續下去。
魏櫻知道,紙包不住火,她也沒想過要隱瞞庇護魏銳的罪校
所以她坦白道:「我的哥哥,魏銳參與了阮金的行動。」
「你親哥?」
「同胞。」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會動他。」
秦麟回應,底氣十足。
就好像是,只要他想動魏銳,即可無視魏氏一族的實力,想動就動。
魏櫻停頓了片刻,言道:「如果你要教訓他的話,我不會有意見,而且會支持。」
「沒這個必要了,教訓了他,也一樣找不到春芬。」
秦麟保持着理智。
而此時孔靈羽接過話:「對啊,大事化,事化了,和氣生財,況且姑子也沒什麼危險,我們一定還能找到她。」
秦麟看向少女,他聽得出少女話中傳遞的信息。
「你知道她沒有危險?而且你剛才是『還能找到她』,你們找到過她?」
秦麟問。
少女搖搖頭:「不是我們找到她,是她找到我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