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垃圾
肖竹意識到,秦麟這是在耍他。
盛怒之下,他一時間沒了聲音,直至片刻后,他才開口,簡單四個字――好玩是嗎?
秦麟應答:「看你著憋出內傷的表情,確實挺好玩,哈哈……」
譏諷的笑聲。
秦麟一邊笑着,一邊伸手入懷,將剛剛從玉兒身上取來的驪山通行證掏出,展示在肖竹面前。
「你想要通行證,我想要魏氏小姐的命,公平交易,合情合理。」
秦麟繼續戲弄。
肖竹怒火已然燒上眉頭,他當即握拳,剎那間釋放出巨大的武氣。
客棧之內原本就已經夠狼藉,此下被肖竹釋放的武氣一衝擊,更是有兩面牆壁直接崩塌。
「本公子給過你機會,既然你不知趣,那就去死吧。」
說着,肖竹的身影剎那間消失在秦麟面前。
「《幻凌步》!」
秦麟和魏櫻幾乎是同時說出來的此時肖竹突然消失的奧義所在。
只不過,他們二人都在心中暗暗說着,所以肖竹並不知道,他的攻勢已經被看破。
秦麟的眼角往左側微微一旁。
一個兇狠的身影乍現。
「小伎倆!」
秦麟不由分說,揚起手掌便直接向右側狠狠擊打。
沒錯,右側!而非他眼角注意到的左側身影。
《幻凌步》的精髓在於虛實難分,眼睛看見的,十有是假,只有元神感知到的氣息,才是敵人真正的位置。
之前在昌州時,秦麟遭遇過金宗弟子劉宇和何家倆兄弟。
那時候何家兄弟就是使用《幻凌步》作迷惑試圖對秦麟發起致命一擊。
結果,秦麟早在前世就對《幻凌步》了如指掌,自然是輕易ojie。
此下亦是一樣。
秦麟的元神可以很清晰的判斷出肖竹移動的軌跡。
右側,一個幾乎透明的身影已經揮擊出爆裂的拳勁。
也許在肖竹看來,擊殺秦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這一拳威力雖是極大,但肖竹卻是帶着輕鬆的表情出擊,顯然還沒有發揮出他真正的實力。
其實,他應該一次性全力以赴的!
因為之後他不會再有機會施展全力。
只看秦麟向右揮擊的一掌極速至極,至少是快到了連感知能力超強的魏櫻都沒能察覺的出來。
魏櫻此時是滿臉驚奇。
她驚奇的對象是肖竹,她知道肖竹是水宗的內門弟子,修為實力理當不俗。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肖竹的實力可以強到如此輕鬆的施展《幻凌步》。
「小看這個白痴了!」
魏櫻心裏正在這樣嘀咕著,卻猛得被一道武氣爆裂的響聲震動了耳膜。
轟――
視線里,秦麟和幾乎透明的肖竹之間彷如一道煙花炸開。
隨即便是肖竹的身軀如弓弦上飛射而出的箭,瞬間飛梭,砸向了客棧一側的牆壁,當即砸穿牆壁飛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此一刻,客棧內所有人都驚呆了。
無論是魏櫻的家僕,還是肖竹的家僕,無不是被嚇得面色慘白,石化僵硬的杵在原地,連呼吸都被嚇得暫停無息。
魏櫻也是驚恐萬分。
作為魏氏一族的成員,更是一個心思周密,事事皆可掌握手中的女子,魏櫻極少顯露出不符合她「甜美」人設定位的表情,但現在,她慌了,她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被肖竹連累,得罪一個絕對不能得罪的狠角色。
「垃圾!」
秦麟收回自己的擊掌而出的手臂,而後對着牆壁上碎裂的洞,透過洞,看向噴了一口大血,躺在街道上的肖竹。
「就這實力,剛才跟我吹什麼牛逼,還讓我一隻手?還接住你十招就算我贏?垃圾!」
秦麟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
雖然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回想剛才肖竹那份盛氣凌人的姿態,秦麟是真想多揍肖竹几拳。
結果就一掌,肖竹就廢了。
啪啪啪――
客棧內響起了掌聲。
是魏櫻在鼓掌。
「秦公子深藏不露,魏櫻真是大開眼界了。」
說着,魏櫻的酒窩顯現。
秦麟沒有理會她,邁開腳步,直接走出了客棧。
魏櫻有些尷尬。
從來沒有人能逃得出她的「甜美」攻勢,可秦麟居然把她當透明,這簡直是人格上的侮辱。
「秦麟,你裝瞎是吧!」
魏櫻不痛快。
雖然她對秦麟並沒有任何好感,甚至認為,這等危險的傢伙,越早幹掉越好。
但作為一個確實樣貌傾城的少女,魏櫻心裏還是有一份虛榮心,她不能接受被忽視。
氣憤之下,魏櫻緊跟秦麟的腳步走出客棧。
只看街道上,行人已是圍觀上來。
魏櫻的家僕驅趕開人群,給魏櫻騰出一條路。
而此時的秦麟已經站在肖竹身前,一隻腳踩在肖竹的臉上。
「喂!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興許會饒你性命。」
秦麟的問話顯得輕聲,好似在說悄悄話。
肖竹已經徹底被嚇懵了。
他感覺五臟六腑都在抖動,內傷十分嚴重。
但他的底子確實很彪悍,被秦麟釋放出的暗魂一掌重擊之後,竟沒有傷及元神,所以他的意識還很清醒。
「你,你想問什麼?」
肖竹顫抖。
秦麟把踩在他臉上的腳收回,而後半蹲下身子,貼近癱在地上的肖竹。
「你想要通行證,想要我授權,這些我都能理解,但你想要殺了我搶通行證,這一點就理解不了了。」
「你,你,你什麼意思?」
肖竹不由緊張。
秦麟詭笑,「沒有我授權,你搶了我的通行證有何意義?還是說,你只是單純的想殺了我,通行證要不要都無所謂?」
「這……」
肖竹心間有一絲髮麻。
驪山通行證有着極強的身份驗證特性,所以是專屬品,唯有驪山指定的人才能使用。
這是驪山為了保護擁有通行證的商賈所採取的一種機制。
然而,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凡事皆會有漏洞存在,即便是驪山,也不可倖免。
「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訴我我,否則……」
秦麟說着,舉起自己的拳頭。
肖竹咬着牙,進入逞強起來。
「打死你也不說?」
秦麟問。
肖竹吃力回應:「你不能打死我,你知道我是誰,今日之事要是讓我父親和我大哥知道,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肖公子啊肖公子,你不是第一個想讓我死無葬身之地的人,可我還活着,反而是跟你一樣想我死的人,卻都已經死了。」
「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是高原州肖氏親族!」
肖竹不愧是大貴族。
驕傲,始終保持着驕傲,即便已經被秦麟踩在腳底下,仍然沒有失了骨氣。
只是……他的骨氣來源是以為秦麟真的不敢殺他。
可事實上,秦麟瞬間凝聚出一個火球,圍繞在肖竹的腦袋旁。
炙熱的溫度讓肖竹彷如置身煉獄。
「你手底下的那隻大傻狗也跟我說,他是你們高原州肖氏的人,我殺他不得,但結果呢?」
秦麟陰笑一聲。
肖竹猛然面色慘白慘白。
他可不想跟阿彪一樣變成沒手沒腳的廢人。
「秦,秦公子。」
魏櫻上前一步,精緻的臉蛋上儘是擔憂之情。
「秦公子,小女子是魏氏親族,也許您遊歷山河,不知天下勢力佈局,也不知道肖氏的實力,但小女子在家中卻時常聽聞肖氏於高原州的統治權利,絕不亞於我魏氏於西錦州乃至西大陸的統治權利。
縱然秦公子您修為了得,可您只是一個人,高原州卻有百萬雄兵……」
魏櫻說了一大串。
這是很巧妙的一段說辭。
在肖竹聽來,魏櫻這番話是在替他爭取活下去的機會。
而在秦麟聽來,這番話又何嘗不是一種提醒。
更準確的說,是魏櫻在用擔憂的情緒提醒秦麟,若是殺了肖竹,後患無窮。
「秦公子,小女子望您能三思。」
說着,魏櫻後退一步,以淑女的姿態,向秦麟行了半蹲禮。
她是西大陸至高統治家族的親族成員,她向秦麟行禮的意義,絕不是僅僅的客套。
正如,一國公主無論多客套,也不可能向平民行禮。
所以此一刻,秦麟心中有一絲恍惚。
「這丫頭到底想做什麼?
一石二鳥?
既要讓肖竹覺得,她為了保他性命,不惜放下貴族身段!
還要讓我覺得,她是一個能為了救人,放下貴族高姿態的善人!」
秦麟心中想着。
即便沒有任何證據向秦麟證明魏櫻是非善之流,可憑着魏櫻有着與武帝相同的眼神,秦麟就很難說服自己相信魏櫻是一個善良少女。
秦麟片刻停頓。
此一舉讓肖竹看到了生機,他以為魏櫻的話威懾到了秦麟,不由間,心中暗自得意。
「呵呵,說到底你秦麟還是畏懼我肖氏一族,沒錯,我肖氏在高原州可是擁兵百萬之眾,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想得如此,肖竹原本被嚇得蒼白的面色稍有一絲緩和。
隨即,他又顯露出貴族的得意模樣。
「沒錯秦麟,我肖氏的勢力絕對不是你能惹得起!今日之事,本公子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日後絕不追究,你繼續走你的獨木橋,本公子仍過本公子的陽光道!」
肖竹雖然是傲慢,但也知道眼下頂多是擺一擺傲慢的架子,不能真的逼迫秦麟什麼。
所以「絕不追究」算是肖竹做出的讓步,也算是給秦麟一個台階下。
然而,秦麟此時根本沒有在意肖竹的態度,他的意識不自覺的回想着前世,腦海中浮現出武帝那厲魔般的眼神。
「魏氏的這個丫頭絕對有野心,夠虛偽!」
秦麟心中嘀咕。
視線望四周環顧一番,果然,四周圍觀的普通百姓無不是對魏櫻流露出敬佩的神情。
他們是敬佩和驚訝同時存在。
畢竟作為西大陸第一大貴族家的女兒,身份地位等同於公主,卻在大街上為了勸架,不惜放低身段,行半蹲禮。
「魏氏的小姐真是善良的人。」
「不僅善良,還接地氣,原來貴族之中也是有平易近人的好人。」
「現在就看着少年知不知趣了,魏家小姐勸他三思也是為了他好,他要是真把肖家的公子給殺了,以後一定會被肖家人追殺到天涯海角。」
……
圍觀者開始議論紛紛。
秦麟的聽覺發達,能聽清楚沒有個人的竊竊私語。
不禁,他暗暗冷笑了一聲。
「呵呵……魏櫻有手段,論武道,我秦麟是真沒怕過誰,但論這些陰謀伎倆,我秦麟單純,還是別跟她玩算計為好。」
秦麟最終是呼出一口氣,腳步向後挪開了兩步。
「好,看在魏櫻小姐的面子上,今日我不殺你,你滾吧,永遠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秦麟發出警告道。
肖竹眉宇間狠狠一皺。
他是真想把秦麟祖上十八代都咒罵一遍,可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最終是忍住了,屈辱的從地上站起身。
一口痰吐出,帶在鮮紅的血。
肖竹滿臉鐵青的對秦麟說:「今日之事,本公子說到做到,絕不追究。」
語氣十分生硬。
與其說,這是肖竹不再追究秦麟,還不如說是肖竹擔心秦麟會又起殺心,所以先一步強調「絕不追究」。
秦麟沒有理會他,直直走出人群,走回客棧。
魏櫻緊跟在後,也回到了客棧內。
「秦公子,您等等我。」
魏櫻腳步加快。
「還有什麼要吩咐嗎?魏櫻小姐?」
秦麟故作客氣。
魏櫻甜美了笑了笑:「秦公子,你年紀輕輕,卻有非凡的武道修為,不知您族籍是在哪裏?」
「魏櫻小姐問這作甚?莫非是想知道我的族籍,將我全族滅殺?」
秦麟突然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不想揭穿魏櫻,但也不能讓魏櫻肆無忌憚的繼續做戲下去。
魏櫻聽得秦麟這「全族滅殺」的話,猛地呆愣住。
哪有人一上來就這麼敵視的?
什麼叫把他全族滅殺?本小姐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魏櫻不能理解秦麟對她的敵意。
她覺得,剛剛她已經把戲做足了,她認為自己此時在秦麟的心目中,應該已是一個善良的姑娘。
為什麼要對善良的姑娘充滿敵意?
還是說,本小姐唱的這出收買人心的戲,被他看穿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們這些修武之人腦袋都是空的,只懂得修武,哪裏能看穿得了人心?尤其是本小姐的心思,誰也不可能看得穿!
魏櫻思緒里,疑慮和否定疑慮並存。
秦麟拱手:「如果沒別的事情,還望魏櫻小姐哪來的回哪去,不要打擾我!」
「你……你還真是孤傲,獨行俠嗎?」
魏櫻繼續保持她甜美的笑容。
秦麟轉過身,不回應,不理會。
「秦公子,小女子只是想與秦公子交做朋友,為何秦公子要如此決絕?」
魏櫻的表情說變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