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八、農家的頹勢
秦軍大營毒島伢子的營帳，毒島楓和大司命相繼離開后，營帳中就只剩下毒島伢子和田言了。
「怎麼，你還不走嗎？」毒島伢子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田言，她又沒有綁人的愛好。
田言微微欠身說道:「我不覺得自己還能去哪，要知道現在我做的事可是和背叛農家一個性質。」
「但不是沒人知道嗎，還是以你農家女管仲的能力都瞞不了這件事。」毒島伢子可不信田言這句話，能在農家裝作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女子裝十幾年，田言的能力怎麼可能會差。
「很簡單，因為我不想再待在農家。」田言情緒有些低落:「農家太弱也太不自量力了，也許以前有神農氏的遺澤庇護最多傷而不死，但現在，農家的聲望已經遠不如前，而且還在下降，即將淪
落到一個普通江湖勢力。」
「這點力量，遠不足以讓農家達成野心。」
農家源自上古先賢神農氏，神農氏為華夏大地開創引導了農耕文明，結束了朝不保夕的漁獵文明，嘗百草取其葯治病救人開創醫道，功德無量，一點遺澤就讓農家幾乎永存於世。
然而這是在幾年前，當秦國鐵騎開始征伐天下，隨之而來的還有撒滿大地的高產糧種，讓農家的聲望日漸消減，至少在那些只求豐衣足食的平民百姓眼中，派發高產糧種的嬴政是真正的聖皇之
相，功可比神農。
一個當世神農，一個幾千年前神農的遺脈，孰輕孰重不用多說，更何況農家的根基就是天下的平明百姓，失去了神農光環籠罩的農家，要麼倒向秦國，要麼安安分分的做一個江湖勢力，否則下
場如何不言而喻。
然而在這種大環境下，農家高層不說效命秦國了，還在某些有心人的掩護下偷挖秦國的根基，五年前秦國有一袋糧種失竊，然後就出現在楚國南方，四處宣揚是楚國自己培育出來的，只是被秦
國盜竊據為己有。
雖然此事全程沒有田言參與，但以她的聰慧怎麼可能想不到農家在這個過程中扮演的角色。
以一個漸漸失勢的農家，去惹怒如日中天的秦國，田言看不到此事有任何成功的可能，也不想為農家陪葬，尤其是在她對田猛和田虎的死起疑之後。
毒島伢子不為所動:「那你現在還留在我這裏幹什麼，自己去安排你自己的後路，難道還想投靠我？」
田言面不改色的看着毒島伢子反問道:「不可以嗎？或者說你是擔心我什麼時候會對你不利？」
「確實有這個原因吧，畢竟來自自己人的刀才是最危險的刀。」毒島伢子直言不諱的說道:「不過，更多的是我覺得你沒有讓我接納你的價值。」
「我對你們沒有惡意，」田言幽幽的說道:「那次沙漠樓蘭之行其實我並不贊成，只是最後父親和二叔沒有聽我的，事實上我並不贊成農家介入任何一國的朝堂之爭。」
「而且，說起來父親和二叔的死於你們有關卻不算關係深重，甚至比不上拋下他們只顧自己逃命的燕丹等人，因為你們本就是敵人，正常的廝殺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比之同伴的背叛更加容易
讓人接受。」
「至於說我的價值……」
沉默片刻，田言面無表情的說道:「農家傳自神農氏，雖傳承不全但藥理醫術不比醫家差，更有很多醫家都沒有的東西。」
「另外，農家有一尊神農氏煉藥的大鼎，相傳農家的一切起源亦是神農氏的傳承都在那尊神農鼎中。」
「……」
毒島伢子手指微動有些拿不定主意，這份禮物夠大，但禮物中透露出來的田言的性格和今後可能存在的隱患也讓她猶豫非常。
不過毒島伢子在猶豫，有一人卻幫她做了決定。
「這件事我答應了。」
毒島楓掀開布簾走進營帳，幫毒島伢子做出了決定。
「此事我答應了，但我也有條件，那就是要在你身上設下一些禁制，一些能保證你不會背叛的禁制。」
「對了，不止你，還有你那個弟弟田賜！」
「你……」田言怒目而視，她只是想投靠不是想為奴為婢，更何況還要加上她弟弟田賜，自田猛田虎死後，田賜就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按捺下心中的怒火，田言毫不客氣的回絕道:「此事沒有可能，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把阿賜牽扯進來。」
「更何況，以上大夫和將軍的能力勢力，要控制我們姐弟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方法？」
「那我也不可能答應你的條件！」
毒島楓說道:「因為不久之後我們就會離開秦國，到時候秦國乃至天下的一切都與我們無關，要麼你們接受被禁制控制的事投靠我們，從此你們與這個天下無關，要麼等過些日子后我們再不相見
。」
「至於農家的藥理醫術，亦或者是那個蘊藏着神農氏傳承的神農鼎，對我而言價值真沒你想像的那麼大。」
毒島楓這話沒有說錯，農家的藥理醫術雖說傳自神農氏有其獨到之處，到先今醫家才是醫學界的頂尖存在，而秋名美奈子拜師醫家掌門，是否能取得農家的東西補充自身不足並不重要。
「離開？去哪裏？」田言一聽毒島楓的話眉頭一挑，這是要遠離世俗紛爭避世修行？
如果能遠離這個權欲橫流的世俗，她也不用老是擔驚受怕的吧！
田言情緒有些低落，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成天在人前戴上面具，而且還一戴就是十多年。
「她這是怎麼了？」毒島楓用眼神向毒島伢子詢問到，毒島伢子回給他一個疑惑的眼神，事實上對於田言這種沒有與她有多少交集的人她也所知不多，不比毒島楓強到哪去。
毒島楓正要說話讓田言離開，突然外面傳來一陣蒼涼的號角聲，密集的戰鼓聲響徹整座軍營。
一拍腦門，毒島楓有些尷尬的說道:「哎呀，差點忘了時間，該去給王翦的大軍鋪路了，今天就把薊都給破了順便解決掉燕丹這隻生命里旺盛的蟲子，伢子，我們走吧！」
說着，毒島楓就拉着毒島伢子向營帳外走去，走到田言面前的時候她身體緊繃緊張得不行，不由自主的往一邊挪了一小步，生怕毒島楓和毒島伢子對她出手。
毒島楓只是笑笑沒有說什麼，要是田言不緊張那才有問題呢。
田言看了看毒島楓兩人的背影，瞳孔閃爍，一咬牙跟了出去，她很好奇，毒島楓哪來那麼大把握在今天破城。
軍營外，十數萬秦軍盡皆在軍營外列陣，對面十里不到的位置就是高大的薊都城牆，整整齊齊的黑色方陣讓城牆上的燕、代聯軍緊張不已。
有沒有搞錯，這麼早就攻城，往日不是還要過半個時辰的嗎？
「見過毒島上大夫，不知上大夫有何破城良策？」
眼見毒島楓到來，王翦抱拳一禮后迫不及待進入了正題，從蒙恬和公輸仇那裏得到的消息讓他增加了不少信心，但他們都說的太模糊了，堪比鬼神的力量無所不能什麼的也太籠統了點。
「王將軍，全軍壓進，行軍至城下一箭之地，現在還為時過早！」毒島楓神秘的一笑，然後看着城牆上的燕丹眼神冰冷。
上次在沙漠樓蘭，燕丹擺脫了雪女的糾纏跑進茫茫沙漠，誰想卻活着走出了沙漠，這次他親自動手，區區燕丹，還能跑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