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真相

雪花夾雜着冰礪，呼嘯的狂風讓這場暴風雪下的格外的寒冷，然而再大的暴風雪也有雲散風歇的一天。

風止雪停，黑壓壓的烏雲之上，金色的太陽光彷彿開天闢地的無上利刃將烏雲劃破，撒在白茫茫的大地之上。

「大哥哥，你說我媽媽她真的不會討厭我嗎？」

歐蒂婭娜在高空沐浴著金色的陽光緩緩的飛行，在她背上，烏魯蒂亞坐立不安，期待能有個好的結果，也害怕徹底失去希望。

「小蒂亞，你這話都問了好幾遍了，我不敢打包票說什麼絕對，但卻有九成把握你母親看到你會非常歡喜。」毒島楓臉一垮，任誰被折騰了十幾遍都很心累。

「而且你也不想想，若你母親她真的不要你了，以前為什麼四處為你求醫呢？」

烏魯蒂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確實緊張的過頭了，可問題是她也沒辦法不緊張啊。

過了兩分鐘，就在烏魯蒂亞忍不住又要問的時候，歐蒂婭娜的聲音傳進他們的耳朵里。

「主人，還有小蒂亞，已經發現城鎮了！」

「不過這個城鎮有點問題，被破壞的很嚴重。」

「嗯？」毒島楓眉頭一擰，閉上的眼睛瞬間張開，天地間無處不在的光將歐蒂婭娜所說的城鎮的景象全都一五一十的印入他的瞳孔深處。

殘垣斷壁，積雪中聳立的建築物廢墟上還能看到凍成冰塊的鮮血，亦有一些僵硬發白的屍體一角還未被積雪掩埋。

城鎮之中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

這是毒島楓得到的第一個信息。

第二個信息則是，這座城鎮被毀的時間超過了二十天但不會超過一個月。

下方城鎮已毀，沒有一個活人存在，沒有必要下去。

在城鎮邊緣，一個破爛欲倒的牌匾還能勉強讓人看到這座城鎮的名字，細雪。

「小蒂亞，下面的這個小鎮是細雪鎮，你的家在哪個方向知道嗎？」毒島楓轉頭看向烏魯蒂亞。

「細雪鎮，這個地方我來過，我家在那邊！」烏魯蒂亞指著右前方說道，之前因為心緒低落她也不知道毒島楓發現她的地方是在她家的哪個方向，不過細雪鎮她還是有印象的，因為這座小鎮是附近最繁華的小鎮，每年的細雪誕她母親烏魯都會帶她來這裏玩耍。

「算起來，沒過多久又到了細雪誕的日子了，不知道媽媽她還能不能陪我一起過？」烏魯蒂亞眼裏飽含期翼，她的要求不高，只求她的母親烏魯不會不要她。

烏魯蒂亞現在還不知道，細雪鎮已經成為了過去式，細雪誕也不會再有了。

有了烏魯蒂亞指點正確的方向，不多時，歐蒂婭娜便在烏魯蒂亞家不遠處秘密降落。

「我說主人，用得着這麼偷偷摸摸的嗎？我們直接在她家門口落下也沒問題的吧！」歐蒂婭娜有些不爽，地面厚厚的積雪不好走路哇，尤其是毒島楓還讓她把體型變小到一人高樣子。

「別廢話了，主人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只要聽主人的吩咐就好。」迪露坐在歐蒂婭娜頭上給了歐蒂婭娜一拳。

「嘁，有本事自己下來走！」歐蒂婭娜甩了甩頭，迪露卻抱着歐蒂婭娜頭上的龍角，沒辦法的歐蒂婭娜也就不管迪露了，反正那不到十公斤的重量輕的很。

「安靜，別鬧了，」毒島楓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小聲解釋道:「小蒂亞說她母親有寫日記的習慣，我們此次的目的就是偷看那本日記，如果烏魯她真的深愛着小蒂亞而且被魔法開發局的人騙了，那麼就皆大歡喜，小蒂亞也能留在烏魯身邊。」

「可如果事情不是這樣的話」

毒島楓看了烏魯蒂亞一眼不再說話，烏魯蒂亞的心情因為他的這句話變得糟透了，因為這個可能也是她一直擔心的事。

歐蒂婭娜和迪露心照不宣的聽懂了毒島楓話里的意思，如果烏魯真拋棄了烏魯蒂亞，那麼她們母女的緣分也就在這裏斷了。

一大人一小孩一龍一貓慢慢靠近烏魯蒂亞的家，也虧得這裏只有這麼一戶人住着，安靜的很，讓他們沒有被人發現。

「奇怪，這屋裏好像沒有住人的樣子啊！」毒島楓看着不遠處的房子，眼中沒有看到一個人存在。

於是毒島楓大搖大擺的走到房子面前，甚至還製造出了點堪稱噪音的聲音，房子裏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擺明了沒人。

躲在一邊的烏魯蒂亞她們頓時將目光落在毒島楓身上，他是怎麼判斷屋裏沒有人的。

「你們看，這屋外積了厚厚一層雪，而且沒有人走動的痕迹，更沒有人來清理，說明這扇門很久沒打開過了，至少從昨天開始就沒有打開過。」

暴風雪是在昨天晚上停的，毒島楓不知道這裏是不是也發生了暴風雪，如果是那樣則說明這扇門關閉的時間比他想的更久。

「還有煙囪。」

毒島楓指了指房屋頂上的煙囪，也只能勉強看到煙囪用來抵禦冰雪的尖角，其他都被厚厚的積雪淹沒。

「烏魯雖然是冰之聖十魔導士，幾乎無懼嚴寒，可以不用點壁爐取暖，但她總得燒火做飯吧，而你們看看，這煙囪都被積雪蓋住了，空氣不通便生不起火做不了飯，煙囪周圍的雪也和其他雪一樣沒有被高溫的氣體融化的跡象，說明這個煙囪有一段時間沒有工作了。」

雖然毒島楓的眼睛能看到凡是光線所照到的東西，但問題是這間屋子的玻璃已經被霜花鋪滿，光線也透不進去。

可僅從屋外的景象就能發現一點端倪，至少能證明這座屋子有一段時間沒有住人了。

「她去哪裏了？」烏魯蒂亞咬着嘴唇，屋子裏沒人讓她心裏有股不安。

屋內沒有人某種程度還方便了毒島楓他們的目的，指尖魔力凝成一把小刀，輕輕劃開窗戶的玻璃讓迪露鑽進去從裏面把門打開，至於那扇窗戶，拿一塊冰堵上過短時間就沒人看得出來了。

這裏是烏魯蒂亞的家，要找的東西她清楚的知道在哪裏，只是她拿在手裏卻不敢翻開去看，生怕看到讓她心碎的答案。

烏魯蒂亞不敢看毒島楓只能為之代勞，翻開日記本查找起烏魯蒂亞被送到魔法開發局的那些天的日記。

「五月三日，大雪，蒂亞又生病了，看着她蜷縮在床上被子裹成一團的樣子我心好痛。」

「五月四日，魔法評議院的人通知我我被評為聖十大魔導之一，請我去參加儀式，不過我沒有接受邀請，我還要找救蒂亞的辦法，只是收下了聖十大魔導的徽章和魔法袍。」

「五月十日，我聽聞評議院旗下有個專門研究魔法的魔法開發局，那裏可能有治療蒂亞的辦法。」

「五月十一日，我帶着蒂亞搬家了，他們同意幫我治療，但魔法開發局是嚴禁外人入內的，我只能先在遠處建一座房子，然後再帶着蒂亞前去求醫。」

「五月十五日，房子建好了，蒂亞也送入了魔法開發局，希望冰雪之神保佑我的小蒂亞平安無事。」

「五月二十三日，蒂亞出事了，她終於沒能挺過這一關，明明天賦那麼好生來便具有那麼強大的魔力，明明是百年不遇的魔法界天才」

字跡到這裏很是凌亂，同時凌亂的還有平整的紙張，一個個不規則的圓形褶皺在紙面上呈現，那是眼淚，打濕了娟秀的字跡，也讓無盡的悲傷之情躍然紙上。

「六月三日，我遇到了一個孤兒，他叫利昂，他的脾氣有蒂亞的影子，都那麼頑固，認定的事九頭魔牛都拉不回來，我決定收他做徒弟教他魔法」

剩下的不用看了，這些東西已經足夠證明烏魯並沒有拋棄烏魯蒂亞，她也是被魔法開發局的人蒙蔽的可憐人，而且她一直深愛着烏魯蒂亞。

毒島楓慢慢將這幾篇日記一字一句的讀出來，最後烏魯蒂亞搶過日記本蹲在冰冷的地板上無聲的抽泣，淚珠啪嗒一聲滴落在木質的地板上，又在寒冷的氣溫下凝結成一朵朵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