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維護
「那新來的兩個女子呢?」赤璃又問。
「許娟就是尚書府的千金,此人性格羞澀一說話就臉紅,十足像個未出閣的小丫頭。那慧嬪倒是顯得落落大方,一副大家閨秀見過世面的模樣不過也是個心氣極高的人兒」劉儲慈說罷問道:「你覺得這些人里可會有蕭無惑的內密?」
赤璃搖了搖頭:「蕭無惑安插的內密未必是在後宮裏,利用葉隱修的女人來做內密風險太大,女人一動情兒哪還管什麼權謀計劃」當初自己不就為了蕭無惑連這條命都可以不要。
劉儲慈倒是一臉認真:「咱們閑着也是閑着,不如猜一猜萬一這些女人中有內密會是誰,畢竟咱們能接觸到的宮裏人也只有她們幾個」
赤璃思索片刻道:「皇后與兩位貴妃都不可能是內密。梁清月自然是不用說了,馬伊莎是偰律引進入宮不可能與梁國有關係,何況她還為葉隱修生了位公主更不可能做傷害女兒的事。韓曦兒父親曾身居要職,且是在葉隱修繼位之前已是他的女人,自然也可排除在外。至於剩下的五人我都不太了解,但我覺得你討厭的那兩人應該不會是內密」
「為何?」劉儲慈不解。
「若真被墨卿料中他們要對公主下手,那一定會讓內密動手。連你這隻見了一面的人都能對她們產生敵意,這種人又怎會是內密呢。內密一定不會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她會將自己隱藏在最安全的地方」赤璃按照自己的邏輯認真分析著。
「莊主,我發現你現在特別厲害」劉儲慈由衷地發出感嘆。
「所以說凡事有失必有得,我雖差點被蕭無惑利用丟了性命,卻也跟着學了不少東西」赤璃無奈一笑:「蕭無惑安插內密絕不會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剛入宮的兩位嬪妃亦可排除」
「那照這麼說來……只剩那李美人了」劉儲慈輕呼道。
「瞧你這麼激動像是破了什麼大案,咱們說的這些都得建立在蕭無惑在葉國後宮里安插了內密的前提上,又或許他的內密根本不是後宮的人。凡事都不能太武斷更不能盲目自信,這是我這些年總結出來的經驗」赤璃拿了個油桃放在嘴裏狠狠咬了一口:「你下回什麼時候再去?」
這個問題像一個大石頭,哐地一下砸在劉儲慈的腦袋上。
「我還有幾十件衣裳要做,最快也要十來天吧」劉儲慈趴在石桌上一副絕望的模樣。
「收錢的時候你倒是眉飛色舞」赤璃搖了搖她的胳膊道:「我幫你一起做吧」
「別別別」劉儲慈蹬地一下坐起身來擺了擺手:「你連針都穿不好,我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今非昔比」赤璃從袖袋中掏出錦帕來遞了過去:「你瞅瞅,我這手藝比你可差到哪裏去」
劉儲慈接過錦帕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將信將疑地問:「這真是你繡的」
「不信算了」赤璃抽回帕子伸了個懶腰道:「既然你不要我幫忙我就回屋睡覺去了」
劉儲慈一把挽上她的胳膊:「哪裏跑!陪我做衣裳去」
雨水沖刷之下,深紅的宮牆似刷了新漆一般明亮。此時,秋月宮裏李芊芊正坐在長廊里聽風看雨,消瘦的臉上露出淡淡的憂傷。
入宮三年,她浪費了韶華時光,像一支被折了翅的鳥兒終不見天日。那個深藏在她心裏的身影依舊清晰如昨,那鏗鏘的誓言成了她賴以堅持的希望。
面對皇帝的冷落與眾妃的排擠,她從來未曾放在心上,她在意的懼怕的從來都是那顆心會不會隨着時光的流逝棄她而去。
手指撫上自己的面頰,她還剩多少青春經得起蹉跎……
悲懷之際貼身宮女琛兒邁著碎步入了院子又回頭望了望,眼神機警。
「什麼事?」李芊芊起身道。
琛兒伏在主子耳朵上說了幾句話。
轟……雷聲乍響。
李芊芊嚇得縮了縮身子問:「幾時行動?」聲音有些微顫兒,雖說她早已受夠了這暗無天日的生活,可一想到要殺害一個未滿周歲的嬰孩,她實在無法做到泰然淡定。
琛兒瞧出她的驚慌從袖中摸出了一個方盒:「主子放心,東西已準備好,奴婢瞅準時機就動手」
李芊芊正欲打開盒子瞧瞧,琛兒立刻縮回手去:「主子,這東西毒性強萬萬摸不得。」
隨着驚雷陣陣,毛毛細雨瞬間變成了瓢潑大雨將兩人的對話淹沒在雨霧中。
此時,鳳軒宮裏一片安詳寂靜。
秋荷手持蒲扇現在軟榻旁伺候着主子。
梁清月到手撐著額頭閉着眼兒小憩,輕薄殷紅的嘴唇兒微抿著嘴角似還勾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皇上駕到!」隨着一聲太監通傳,一道黑色身影踏門而入。
「臣妾恭迎皇上聖駕」梁清月從夢中驚醒,連忙整了整衣裳。
行禮時瞅見他潮濕的衣擺一臉關心道:「雨下的這般大,皇上怎還來了」
葉隱修上前牽住她的手兒:「朕想榮兒了」短短几個字已將那如山的父愛提現的淋漓盡致。
「乳娘剛將他哄睡,這孩子鬧騰的狠」提到孩子,梁清月眼中母愛滿溢。
「哪有男娃不調皮」一向冷峻的男人立刻出言維護。
「這些日子後宮事多繁雜臣妾未能抽出身來為皇上讀文書,皇上想必格外疲憊」梁清月心疼地看着面前略有倦色的男子道。
「朕為一國之君豈有清閑之理,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了,兩位新嬪可給你添惱了?」葉隱修問。
梁清月將新沏的茶替他滿上「許娟性格乖巧,馬若靈大方懂事,皇上無需為後宮之事費心」
「在你眼中就沒有不好的人」寵溺的語氣里透著十足的誇讚。
「臣妾句句客觀屬實,未有半點偏袒掩護」梁清月掩嘴笑了笑。
葉隱修放下茶盞道:「這世上並非所有人都如你這般善良,皇后不要總是仁慈對待否則不僅難以樹立威信,還會助增她們的惡習」
「姑娘們都有自己的性格脾氣,就是張白紙飄入宮裏都能被染上顏色,我又怎能用聖人之心去要求她們,只要她們能夠恪守本份不做什麼出閣的事兒,那些女人家的心思動作臣妾也就不當真去計較了」梁清月淺笑。
葉隱修點頭道:「朕果真是沒有看錯人」
「臣妾謝皇上信任」
兩人說話時,太子乳娘錢嬤嬤輕手輕腳地從內房出來。
「奴婢叩見皇上」錢嬤嬤見皇上駕到立刻跪拜。
「太子可睡了?」梁淸月壓着聲音問道。
錢嬤嬤道:「回皇後娘娘,奴婢已將太子哄睡,這一覺恐怕得睡到傍晚」
「你怎不去守着太子,出來作甚?」葉隱修冷著一張臉質問道。
錢嬤嬤低着頭惴惴道:「秋荷姑姑正守着太子,奴婢……奴婢得回東宮換件衣裳」
葉隱修這才注意到她胸前衣襟上的濕印。
「你去吧」梁清月抬了抬手。
「是!」錢嬤嬤起身不敢抬頭立刻退了出去。
「朕尚有公務纏身下次再來看望榮兒」葉隱修起身前拍了拍她的手。
「臣妾恭送皇上」
片刻后,金黃的龍攆離開鳳軒宮,消失在深深的宮巷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