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葬禮

溫妍虛弱的擺了擺手。

「我的好女兒，你過來，媽媽有話和你說。」

康倩走到了溫妍身邊直接跪了下來，哽咽地說道，「媽媽你想和女兒說什麼，女兒都聽你的！」

溫妍又咳嗽了兩聲。

「倩倩，以後蘇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她說什麼話就和我說的話是一個意思，不管做什麼，你都要和你蘇姐姐商量商量…以後要是蘇姐姐肯給你口飯吃，你要好好幫着你蘇姐姐…千萬不要做其他任何壞事…」

說道這裏，溫妍猛的喘了幾口氣，蘇子凝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媽媽還想和你說一件事…人生在世這麼多年，你要按照你自己的心意活…不要為別人而活…還要懂得知恩圖報…」

康倩點了點頭，哭着說道，「你放心吧，媽媽，你說的這些我一定都記到心裏面。媽媽…你現在是不是特別難受…」

溫妍用儘力氣笑了笑，「媽媽現在不難受…媽媽現在特別開心…可以看到我的好姐妹，還有我的好女兒…媽媽真的特別特別高興…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這麼高興…」

蘇子凝在旁邊也只是流着淚，緊緊地握著溫妍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溫妍緩緩嘆了口氣，彷彿是在對自己過得這一生嘆氣，又彷彿是因為以後自己再也看不到康倩的美好生活而惋惜…

她慢慢扭頭，用儘力氣對小蘇說道，「蘇妹，倩倩，姐姐就託付給你了，你別嫌棄姐姐先走一步…」

「不，溫姐，子凝不讓你走…」蘇子凝把溫妍的手放在臉邊，哭的不成樣子。

「蘇妹，姐姐…姐姐這輩子遇見你，我覺得值了…還有這麼一個乖巧的女兒…我特別高興…」

蘇子凝點着頭，哭着說道，「溫姐，你就像我親姐姐一樣，是你給了那麼多溫暖，你別走…你別走…」

「蘇妹…我枕頭下…有…韓梟給我的卡…是讓我給你…買東西的…我一分沒動，你記得收起來…」

「溫姐，你別費力氣了，歇一歇，先歇一歇。」蘇子凝淚眼看着溫妍說着。

康倩跪在床邊一直哭着，不停用手錘打着自己的腿，大概，也是對母親最無力的一種顯現吧。

終於，溫妍呼了口氣，「我是要歇一歇了，我好累…我好累…」

蘇子凝聽到這裏，把溫妍慢慢扶了起來哭着說道，「你看溫姐，倩倩多懂事，她一直都陪着你，你不能就這樣離開，倩倩還需要你…」

「嗯…倩倩一直都懂事兒…可是，蘇妹…我又何嘗捨得倩倩…」

也許是因為病程拖的太久，溫妍聲音也開始喑啞。

「媽，媽…我…對不起，女兒幫不了你，替不了你受這份苦。」康倩趴在床邊哭着說道。

「不…不用對不起…是媽媽…應該謝謝你…」

溫妍又咳嗽了一聲，只是這一聲，那樣的急促而短烈。

「蘇妹…我死後，把我的骨灰撒到大海，這輩子我在這座城市活了四十多年，死後…我想出去轉轉…」

蘇子凝聽着這番話，以前和溫妍相處的片段猶如幻燈片一般一章一章在蘇子凝腦海里浮現了出來…

「蘇妹，這是鯽魚豆腐湯，你快喝。」

「蘇妹，咱們女人別靠男人，就得靠自己！」

「你想吃什麼，姐給你做！想不想吃蝦？想不想吃海鮮？」

「哪個王八蛋敢欺負你！居然這麼說你！他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蘇妹…人活一輩子就為了自己的心意，跟着你的心走…姐不想看見你難過…」

……

想到這裏，蘇子凝握著溫妍的手，也漸漸感覺到了溫妍被抽走體溫的速度。

「滴…」

機器發出了冰冷的聲音，彷彿一顆無形的核彈在蘇子凝和康倩的心中炸裂開來。

「溫姐，溫姐！」蘇子凝看着面前的溫妍，閉着眼睛，低着頭，眼角的最後一滴淚也灑在了白色的被面上開出了花。

「媽！媽！」康倩看着溫妍如此樣子，撲了上午抱着溫妍歇斯底里著。

「媽！」

蘇子凝雙手不停的顫抖著，她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陪伴自己這麼久時間的溫姐就這樣撒手人寰。

「溫姐…溫姐…」蘇子凝眼淚在臉頰凝成了淚痕，她張著嘴低聲叫着，彷彿是在呼喚著面前的溫姐，又彷彿是呼喚著溫姐的魂靈。

蘇子凝嘴角微微抽動，終於，她深知，這樣一個性格直爽帶些潑辣又對自己充滿著那麼濃厚的人情味的姐姐真的離開了自己…她不會在回來了…

「溫妍！不要！」

蘇子凝仰起頭，哭着，嘶吼著，「不要！溫妍！不要走！」

蘇子凝搖了搖頭…「不要！不要！」

她四處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想看到希望，但四周都是白色沒有溫度的牆，好像都在變着法吞沒著這一切。

…

溫妍的葬禮是十天之後舉行的。

葬禮上滿眼的白菊花和黃菊花，…黑白相間的帷幕也顯得溫妍的葬禮哀穆無比。

康倩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懷裏抱着溫妍正在微笑的黑白照片，康倩對魏淼淼說，這是她媽媽和她在公園的時候一起照的，她把那張照片裁出一半，因為這張照片是她媽媽笑的最開心的時候。

蘇子凝穿着一身白色風衣，站着就這樣一直看着溫妍火化之後放在桌台上的那個灰白色的骨灰罐，獃獃地…

被風時不時吹着，蘇子凝的眼淚不知不覺流在臉頰變成一道一道的淚痕，蘇子凝也不在意，只是這樣一直看着溫妍…已經遠去的溫姐。

韓梟穿着一身褐色的西服拿着香檳在遠處看着蘇子凝的模樣，雖是下午，可是寒風還是那樣的刺骨。

「韓梟，不去安慰安慰她嗎？」魏淼淼在旁邊輕輕拍了韓梟的肩膀一下，對韓梟說道。

韓梟扭頭看了一眼淼淼，「我…我想去，但是我怕我去了之後，她會更難受，」

「也是，子凝這段時間什麼話也不說，小駿和她玩，想討她開心，她也總是心不在焉。溫姐走了，好像也帶走了子凝一大半的精氣神。」

魏淼淼坐了下來對韓梟說着。

「那她…肯定瘦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