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到達

第二十八章到達

竟然被手下的NPC說教……這可實在是……

然而長期以來我與銀白sè翅膀、灰sè的回憶勾心鬥角得不亦樂乎，相互間構畫出的戒備鴻溝怎麼可能僅僅就因為某某人的幾句話或一、兩個大道理就得以抹消？這種「現實xìng」的無奈我很清楚，銀白sè翅膀和灰sè的回憶也一樣清楚得很。因此，或許也算是共同默契的一種罷，菲琳的好意註定只能成為哈哈幾聲乾笑后隨風逝去的一縷雜音——

商隊火圈以外的地底世界一如既往地沉浸在黑暗之中。不過，那更遙遠的遠方在此際傳來了少許異樣sāo動的聲息：那或許是鋼鐵與鋼鐵、鋼鐵與皮革、皮革與皮革……相互磨擦，細碎彙集起來的整齊聲勢，也或許是一群群低聲喘息、壓抑咆哮……著的魔獸群在成群接近時的涌動感……

富貴還鄉商隊的玩家、NPC們開始明顯地慌luàn了。不過與此同時，他們正面對着的地xùe蜘蛛群也泛起了慌張失措的波瀾。

當我們周圍存在、以及可能存在着的更多「地底野外流làng怪物」都開始驚惶的時候，銀白sè翅膀與灰sè的回憶幾乎同時不失時機地擺出「謙和」姿勢宣稱：

「不必緊張，是我的衛隊來接應了。」

「是接應的部隊——應該是我的手下發現我們這邊出事趕來的，自己人。」

當然，一切少不了二人在之後私下相互協調尷尬情誼的戲碼。

……

壓下地底世界路途間的少許意外與不快不提，富貴還鄉商隊的這一行事實上還算是順利——無論如何，遊戲世界內的他們之後的行程被銀白sè翅膀與灰sè的回憶的兩支護衛隊前後包攬保護，當真是想發生更多的異常狀況都難。

龐大到一眼看不到邊沿處的地底空dòng內到處都充斥着汗水、劣質酒jīng、（塗抹在武器裝備上的）油蠟……jiāo匯而出的臭味，污垢遍地，廢棄的生活垃圾堆積如山，型態各異的照明物在散發着各自的光亮……高大的地底火神柱（燈台）支撐起了這裏最大的光源，環狀佈置在它周圍的防禦高台間混雜着露天（？）的小店和大批使用中的移動帳篷……

「埃拉西亞遠征軍第三宿營地」——這就是遠征的玩家與NPC對它們的共同稱呼。

至今仍然未從「遠征」的興奮中回復的「遠征者」們成群結隊地聚在一起，無視xìng別、職業以及NPC與玩家的差異，賣力地相互攀談著、有意無意地推銷著自己、或大聲向四周的人吹噓自己的實力與曾幾何時的「大冒險」成就、或故作姿態地擠出一身兇悍的架勢四處徘徊以誇耀存在感。

滿身的熱汗、半乾涸的嘴唇、略微有些沙啞感的聲音、偷偷在瞟著某些人的期待眼神……這就是遠征軍營地外圍玩家、NPC現狀的真實寫照。

不過，所謂中「遠征軍營地」最主要的秩序維持者——以煙雨神洲公會為首的那些「玩家公會」的成員們對此則完全表現出了缺乏興趣以及故意忽略的態度——現實論壇上的一片鼓噪而起的罵聲倒真不是無由而來的。

話說回來，這些會被煙雨XX們（有限）邊緣化的玩家、NPC群真的值得同情么——他們基本上都屬於遠征軍團難以動員、或必須付出大量額外代價才能夠間接動員起來的「麻煩人士」，他們中的絕大多數是那種既不願意向煙雨XX們的指揮bāng靠攏當炮灰，又不捨得支付「助軍捐助款」之類換取與煙雨等人的友好對待，還死皮賴臉不願意脫離遠征軍的大隊單幹的「聰明人」。事實上，一直以來都在運營著遠征軍補給線的我當然很清楚，煙雨XX們在對那些願意「合作」的人的待遇方面並不小氣。

煙雨XX他們其實很無辜，煙雨XX他們其實很無奈：他們、乃至整個「遠征軍」的主導者都過度拘泥於「人情」與「義氣」，拘泥於「左右討好」的妄想，難以下定決心驅逐這類不安定因素，同時更沒有做好站出來控制住輿論的準備……是的，他們的手頭並不寬裕，現階段也沒那種底蘊對所有人提供相應的收買，而作為重要戰線之一的「宣傳戰線」又牢牢地掌握在某些「堅定不移下絆子」的敵視者手中……

單純以一個在遊戲世界內有着大量、而且顯而易見在持續增長著的既得利益的「上位者」而言，我嚴重鄙視煙雨XX們的決斷力，並期待能夠迅速促使他們早日端正自己的位置——不過，事實上兼具「普通玩家階級出身」屬xìng的我……哪怕僅僅就只為了在這灘渾水裏撇清少許莫名其妙（？）被牽扯上的關係，也有必要配合「普通玩家」這個階層的主體，對煙雨神洲公會等遠征軍團實際指揮者們富貴后忘本的素質表示嚴正的聲討——誰讓……煙雨XX們的確是個好靶子呢。

和兩名「盟友」「加深相互間的了解與友誼」的旅行在我們到達「埃拉西亞遠征軍第三宿營地」的同時就算是簡短的告了一個段落。

作為對玩家大群體（目前據稱已經超過5億實際用戶）有着頗多希冀，並預期將以「玩家」為代表主體的公會首腦——銀白sè翅膀與灰sè的回憶——都有着各自公眾（宣傳）形象的基本維持需求：他們需要在遊戲內保持穩定的知名度、需要保證標準以上的暴光率、需要在種種「大事件」中確立足夠的主導作用、需要構造出有利的前景規劃……並以此保證他們所代表着的體系的穩步發展——在此基礎之外，才說得上個人個xìng的自我表現。

因此，當灰sè的回憶擺明有着一肚子對喧鬧着的傢伙們極度不耐煩的心思，卻硬生生捏著鼻子擠兌出笑臉晃dàng進玩家、NPC群應付某些「熟人」的問候的時候；當銀白sè翅膀圓滑地就是在主動靠近人群搭話、熱絡招呼每一個存在於他記憶之內的人等的時候……我完全能夠理解他們的苦衷。（與他們正相反，現在的我身上堆積著天大的爛帳，再要去尋求什麼知名度、暴光率……玩家群體的諒解、玩家群體的投奔之類的東西的話，那就真的是神經錯luàn了——哪怕我眼看着玩家群體的影響力在一日日地增長著。）

當然，現階段的他們也僅僅就只能象這樣向遠征的玩家、NPC們做出「純路過」、「今天天氣哈哈哈」之類的曖昧態度而已（「埃拉西亞遠征軍」由煙雨XX們而興起，被我天開眼島、新生•迪加、黑暗公會……等一系列勢力力挺，遊戲外同樣也有着成群利益攸關者的大力護航，無論局外人有多麼的眼熱這一塊都沒用——哪怕私下裏一個個人在嘴皮子上不屑得要死，可是，包括一向行事肆無忌憚的雄霸他們在內，誰都不敢輕易撕破臉觸犯「遊戲世界的基本秩序」。）——他們必須等待我這個「人人喊打喊殺」的「道德敗壞典型」（或某些說得上話的人物）代替他們與「埃拉西亞遠征軍」（煙雨XX們）私下溝通出結果；必須等待（煙雨XX們所代表着的）「埃拉西亞遠征軍團」的正式接納行動；必須獲得「合理」的主導權力……然後才能真正開始在各處「埃拉西亞遠征軍營地」中進行大規模的造勢和表演……以及…加入遠征。

是的，由於「埃拉西亞遠征軍」的規模與影響力日漸擴大，在遊戲世界內外的關係推手們的齊力推動下，埃拉西亞大陸上的玩家、NPC勢力體統統被不由自主地牽扯了進來。因此所謂里的「南、北埃拉西亞沿海地區聯盟」（玩家）與「埃拉西亞王國」（NPC）在此時的處境就變得很尷尬了……而也正是因此，才會有了如今銀白sè翅膀與灰sè的回憶（所代表着的群體）放下身架「首先表達出合作意向」的行徑。

「埃拉西亞遠征軍第三宿營地」目前的主持人是煙雨江前。

當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和某個我並不認識的人「親切友好地」jiāo談著——那是個似乎（畢竟是遊戲世界，出於種種的原因，容貌、體型方面每個人都會有所調整，因此談起「面相」之類……實際意義不大。）年約二十上下，五官倒還端正，一米七八左右的身材高挑修長，看起來不甚強壯的年輕男子。讓我有些驚奇的是，他從頭到腳都在超乎一般常識地散發着一股子名曰「自信」的不可思議氣勢。

我的到來顯然是擾斷了他與煙雨江前的「會晤」——

「……也不一定，總之，我還是那句話：我不願意輕易挑起戰爭，可也不懼怕戰爭在任何時候到來。」

在用讓人奇怪的「玩味」表情望了我一眼后，那名高手似的男子非常淡定地將與煙雨江前的jiāo談告一段落。

「我叫真武傳奇，是逆天公會的會長。銀白sè翅膀和灰sè的回憶……他們已經到了吧？」不知為何，在離開之前，一派「充滿了意志力」姿態的他很突然地向我提出了肯定句式的問訊。

「啊？哦……在宿營地外圍jiāo易區一帶。」估摸著八成是銀白sè翅膀、灰sè的回憶他們的熟人——畢竟我們的這一行遮遮掩掩的，一般人是不可能「預先」得到消息的——我實在不大好意思不回應。不過……逆天公會？那是啥？地方上新的玩家公會嗎？難道是銀白sè翅膀或灰sè的回憶預先佈下的棋子？這也太荒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