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無悔
姜浩這麼一問，林正瞬間愣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姜浩沉聲說：「你想幹什麼？」
「你還記得師傅曾經教過我們一樣絕學嗎？」
姜浩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悠然問了一句。
當然，他知道姜浩說的是什麼，讀心術。
只要手按在他的腦袋上，便可以讀取他的一切記憶。
從小到大，點點滴滴，根本不需要讓他說出來，只需要一個小時，他的一生，哪怕是放個屁都能全都湧入姜浩的記憶里。
林正已經癲狂，剛才自然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聽他這麼一說，他恍然大悟，說道：「你，你該不會是要讀取我的記憶？」
姜浩點點頭沉聲說道：「沒錯，就是要讀取你的記憶。」
語落，他不在廢話，突然一伸手，便已經按在了他的腦門上。
剎那的功夫，一股股磅礴的力量開始在他的體內遊走。
他感覺得到，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控制，彷彿再次被抽空一樣。
林正整張臉都已經扭曲。
而姜浩此時只是席地而坐，閉上眼睛，一絲絲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入他的身體里。
在姜浩感覺他的記憶的同時，他也在同樣的感受。
曾經的痛苦和顛沛流離，以及人生快樂的時光，痛苦的時光全都在不斷地湧入。
一分一秒，時間不斷地流逝著。
孫玉娜娜扭頭看了一眼老酒鬼急忙問：「老先生，我看他撐不住了？」
老酒鬼笑了笑說道：「放心吧，姜浩有分寸，我看得出來，記憶讀取完之前，姜浩是不會殺他的。」
他就坐在一邊，自顧自的擰開酒葫蘆，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杯子，倒了一杯，對孫玉娜娜說：「你要不要喝一杯？」
孫玉娜娜一愣，她雖然也喝酒，但是畢竟這尊卑她還是知道的。
這可是她師傅的師傅的師傅的酒，該怎麼接？跪下嗎？「
想到這一點，她便要跪下。
不過還沒有動，老酒鬼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說道：「小姑娘，不必行此大禮，我已經是個老頭了，享受不起了，喝一杯吧，我這葫蘆里的酒可非比尋常。」
孫玉娜娜一個激靈，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接過杯子，端起來一股腦的灌進了肚子裏。
瞬間，一股熱流順着她的血液瀰漫開。
她能感覺到，一股靈力再順着她的奇經八脈遊走。
「您這是……」
「嘿嘿，我在做什麼你心裏清楚，哎，我還要遊山玩水，總不能耽誤在一個人的身上，這姜浩想要有人輔助他，我看得出來，你這個徒弟對她是忠心不二，所以……」
孫玉娜娜一聽便已經明白，重重的點點頭說道：「是，仙尊，我明白了。」
「好啦，老頭子我該去四處轉轉了，這一天的，累的我着實不輕，哎呀，這人老了就是不行，哈哈！」
他大笑着，一揮手，身形逐漸遠去，不過在快消失在孫玉娜娜面前的時候，一個聲音又一次鑽入了她的耳朵里。
「姜浩醒來告訴他，不用找我啦，我能做的就這麼多，能不能改變命運，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說完，再沒有一個聲音響起。
孫玉娜娜明了，對着老爺子離開的方向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弓腰成九十度，這時她最高的禮節。
這時天色已經黑了，遠處只有點點星辰映襯著黑暗。
彷彿黑暗中的點點亮光，指引着迷茫的人群在前進。
她乾脆也盤腿坐在了地上。
這是接受那股靈力之後，潛意識裏告訴她要這麼做的。
她一坐下來，不知不覺中，一絲絲的月華正在往她的身體里鑽，甚至連她的身上都開始冒起了金光。
她不知道，老爺子在收回那股靈力之後，已經將其靈力融入了他的酒中。
就在扶着她的那一瞬間，已經將她體內的姜浩所給的力量全部收了回去，這樣防止她會被兩股不痛的力量衝擊到。
同樣，老酒鬼的酒葫蘆可不是尋常的物件，能夠度化靈力，讓這股靈力在她體內慢慢吸納，而不會像姜浩那般力量那麼狂暴。
許久，許久，姜浩終於睜開了眼。
孫玉娜娜這個時候也睜開了眼。
但是當她再次看向林正的時候，卻發現林正的眼中竟然多了一絲淚花。
從他們見面開始，這個男人的眼中只有狂傲和無盡的殺戮之意，哪有什麼會流淚的樣子。
可這一刻他竟然哭了，眼淚如泉湧。
當然，孫玉娜娜並不知道，姜浩讀取他的記憶的時候，他也在看自己的以前。
師傅對他那麼好，有時候拿回來兩個包子，給他們一人一個，自己卻捨不得吃。
他問師傅：「師傅啊，您怎麼不吃？」
師傅小秘密的說道：「師傅吃飽了，不餓。」
可那個時候他明知道師傅是沒有吃，所以扯開半個包子放在師傅的枕頭下面，自己則偷偷的藏在窗戶外面偷看。
那個時候，他年紀很小，想看着師傅吃下去。
可是師傅拿起包子，只是搖了搖頭，摸了摸肚皮，隨後輕笑一聲，取出一旁的油紙包了起來，推開門朝着外面走。
林正怕師傅發現，也不敢猜師傅幹什麼，就偷偷的回了睡覺的地方。
可他剛剛發出均勻的呼吸，就聽到師傅喃喃自語地說道：「傻孩子，過段日子，師傅出山，一定給你們買來一些好包子，咱們師徒就不用餓肚子了，你門年紀小，還是留着長身體，師傅吸收月華便可以。」
他的聲音很低，完全是喃喃自語。
他把包子拿了進來，偷偷的放在了林正的枕頭下面，隨後看他被子沒有蓋好，還給他蓋了被子。
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
他全都看到了，全都回憶起來了，無一例外。
每一件小事，都歷歷在目。
那一件件小事，都觸動着他的靈魂，觸動着他的每一根神經，讓他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都感覺到了傷感，他明白了，師傅從來就沒有偏袒過誰，對他們更像是對自己的孩子，可他……
如果師傅在，如果再有一次機會能見到師傅，他一定會跪下來說一句：「師傅，我錯了，原諒徒兒，徒兒永遠是您的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