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牽掛
都藍達此時才上前，抱拳拱手，「我把人帶回來了，你還沒感謝我。我站這裏等半天了。」
應簡遠一笑，難得正經行了個禮，「感謝你，不過縱使你不救她，我派去的人也會救回她的。何況，璃瑄開始便藉機在放水，給我們的人以機會。」
雲衣聽到這句愣了愣。是了，後來幾日一直沒有在負責給自己送飯的烏驪又回來了，門口的守衛也變動過的樣子。居然是璃瑄在偷偷做手腳？！
都藍達撇嘴，「沒想到你在突厥內部安了這麼多眼線，我們還真是疏忽。」
雲衣打斷，「等一下，那另一波人呢？」
應簡遠沉思一下，「我聽璃瑄說了，我猜想，那一撥救你的人恐怕是妃家的人。」
「啊？」雲衣詫異。
「嗯，前陣子在我們攔住所有商人令其後撤之前，還是有一批早出關的商人沒有回來。那些人，做綢緞布料生意的。既然說有一批漢人會去救你，我猜，是妃家人。」應簡遠雖然說着猜，卻似乎確信無疑了，縱使他不在現場，也能快速判斷出來。
雲衣這時才想到上車拉她下來的那個人，那男人衣袖處的花紋，是典型的妃家製作的花紋樣式。應簡遠的猜測看來八九不離十。
都藍達這時緩緩上前，看了看璃瑄，「你是假意投降的？」
璃瑄一笑，「生民百姓無罪。」
「好膽識，好氣魄啊，」都藍達倒是也沒太震驚，對璃瑄和應簡遠道，「不若我們來談談條件吧。」
「你要用什麼和我們談條件？」應簡遠問。
都藍達一改常態，變得目光清亮狡黠，他從懷裏拿出一封書信遞給應簡遠，「用我父親的名義和一半突厥的兵力。」
應簡遠和璃瑄交換一個眼神，兩人讓開前路，同時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帶着都藍達就要往內走。雲衣站在原地抱着胳膊，沒動。
應簡遠回頭喚她，「雲衣，跟我來。」
雲衣抬着頭，手在衣袖中快速推演了幾遍，氣鼓鼓的，她當時情急也是被璃瑄的演技給騙了，又有些先入為主的意念插進去，推演之中確有疏漏，如今再看，果然戰況波瀾詭譎卻存有生機。她嘆氣，不過自會玄門之術便會不斷遇見錯誤和疏漏，遇見機遇和改變，特別是這種重大歷史變革的複雜事件，任何一個細小的細節都足以扭轉乾坤。對於這個問題，她還能釋懷，她如今不能釋懷的是……
「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雲衣質問璃瑄。
璃瑄嘆氣，「雲衣，告訴你的話，被發現，我們兩個都有麻煩！還不如挨你刻薄，更好用！不是嗎？」
「以後都不信你了！現在也不信了！」雲衣氣悶。
璃瑄失笑，「我還不夠苦嗎？縱然我現在做了這個選擇，可過去在那裏，前路還不是一樣坎坷。雲衣，算同情我一下，不要讓我再失去一個朋友了。」
雲衣沒話說了。他說得對，縱使璃瑄沒有叛國，八王府的那樁舊案同樣在他心中成了一個劫，只會是一個永遠的刺痛。如今大戰當頭，不及細想，可之後的路要如何？何況，在那關外，他的親哥哥還在那裏……
應簡遠牽起雲衣的手，「走吧，從現在開始除非上戰場，不然我一步也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
大家回至剛剛商議軍務的屋內，應簡遠讓兩個侍衛把全部將領再喊回來。
都藍達站在那裏，擺出了自己的條件，眾人議論紛紛，最終把目光都看向了兩位頭領那裏。應簡遠看璃瑄，璃瑄一笑，「誰更擅長便由誰做主。」
應簡遠也一笑，按下都藍達之前遞過來的那封扎達馬的親筆信，「都藍達，我會派人送你出關，去聯繫你父親吧。剩下事情一切照舊。空守關隘不能再堅持多久了，璃瑄送出假城防圖，我們騙突厥主力進關，關門打狗，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如今形式，勝算大了許多，如果父親趕過來的更快一些，勝算便會更大。」
雲衣坐在角落裏聽着那讓她驚心動魄的談話，看着都藍達和應簡遠握手結盟，只覺得熱血沸騰。聽完應簡遠的話，她忍不住插言，「若我沒估錯，明日正午前後，老侯爺的先頭部隊便能帶兵趕到。但是突厥那邊，也不會全部相信璃瑄，都藍達要通知你父親做些其他煽動的手段才好。」
都藍達笑起來，「放心，老狐狸最會這些。」
雲衣送都藍達出去，忍不住對他道：「我自己雖然回來了，但是我還有一個擔心。」
「你擔心那小公主？」都藍達笑問。
雲衣點頭。
「你放心，我這邊妥了，會派等在路上的那批人返回營地，讓藍諾把小公主藏起來的，你們的人我們也會接管控制過來。直待我們這邊勝利，便都可送回。」都藍達承諾，「當然如果要是敗了，我就幫不上忙了。」
「烏鴉嘴，少說這些話。」雲衣打了他一下。
都藍達笑得開心，「走了啊。」然後翻身上馬，頭也不回的跟着應簡遠派去的人走掉了。
璃瑄用開始突厥交代的方式，「秘密」送出了城防圖。雲衣站在一邊看着他，璃瑄轉頭迎著雲衣的目光，笑問，「怎麼？還怕我是假意說服簡遠，其實還是心向突厥？」
「以後怎麼打算？」雲衣問。
璃瑄愣了一下，苦笑，「不知道。先打贏這場仗再說。」
雲衣看着他。
璃瑄在那種目光中敗下陣來，「也想過不然打仗結束一走了之，我也躲起來。但是又不甘心如此，想回去問問到底當年為何如此。」
雲衣點點頭，「可是，去問了，很危險吧。」
璃瑄一笑，「不然又能安全到哪裏去呢？」
「也是。」雲衣嘆氣。璃瑄和雲衣往回走去，「不想那麼多了，先打贏這場硬仗才好。希望老侯爺如你測算，能及時趕到。」
回至房間，應簡遠沒有打算休息的意思，對着地圖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衣從後面抱住他，貼在他的身上，「簡遠，你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應簡遠拍拍雲衣的手臂，「你回來了，我便再無顧慮，可以安心殺敵了。」
「說得我像個累贅似的。
「不，你是我的牽掛。」應簡遠糾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