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悍婦當道（10）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暴跳如雷的漢子，不管不顧地向前撕扯匆忙間穿戴的小霞。

小霞一抬眼正好對上暴怒的眼眸，嚇得瑟瑟發抖。

「你居然偷漢子！」船夫氣得雙眼通紅，眾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知道他被戴了綠帽子，氣急之下，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直接輪起拳頭就往姚無生身上招呼。

姚無生原本身子就弱，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心緒一空，被打的差點昏過去。

一旁的姚寡婦一看這架勢，先是被嚇到，很快反應過來，氣憤地衝上去，對着船夫是又啃又咬，扭打在一起。

最後還是官府的人來了這場鬧劇才收場。

原本是風花雪月的一件艷事，只是牽扯到人婦偷人之事，可就不一般了。

船夫家與姚家鬧成一團，一直鬧到了縣衙。

姚無生面色灰白，他說的借口根本不經查，慌亂之下忽然生出一計，讓姚寡婦給小霞帶口信，只要對方把所有的罪認下，他發誓事情過後，他一定會替她負責。

小霞親口承認是自己勾引了姚無生，於是被船夫家給休棄了。從此不知所蹤。

即便如此，對於姚秀才與人婦之間的醜事，傳得沸沸揚揚，使得姚寡婦都不敢出門，就怕被人指指點點。

姚無生還當場在衙門內吐了一口血，年紀輕輕就吐血，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更為離譜的是傳出姚無生經常出入風月場所，把身子給掏空了，所以落水之後身子就更差了，能不能活得三十還很難說。

姚無生的病情確實越發嚴重，而楊家也算仁義，付診金給他看病，對方卻義正言辭地拒絕。

姚無生讓姚寡婦另請了大夫，因為是秀才的身份，所以才敢給他賒賬。

只是即便如此，姚無生的病情越發嚴重了，而且因為跟船夫動了幾次口角，那船夫一氣之下，居然把人打斷了腿，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身有殘疾的人如何能做官？就是上書院也沒可能。

船夫下了獄，責令配醫藥費，可惜船夫一窮二白，哪裏有那麼多銀子？

姚無生舊賬未清，新賬又添，不過因為姚無生的前途盡毀，醫館哪裏敢再給對方賒賬。

姚寡婦苦苦哀求道：「大夫，求你就再通融通融，我兒確實需要吃藥，而且他是秀才爺，以後定然能還給你。」

大夫無奈道：「夫人啊，不是我們不肯，而是我們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岳宣剛好去醫館配些草藥，見姚寡婦低聲下四的樣子，並不理睬，直接付了銀子拿了葯就要走，卻被對方拉住了。

「岳氏，你身上有銀子借給我一些。」姚寡婦眼神不善，語氣不快，好一個岳氏，生兒都沒銀子治病了，她還有心思拿那麼多的銀子買葯，哪有這樣的陰毒的婦人！

岳宣冷哼一聲，「這位大娘，若是我沒看錯的話，我們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這是向人借錢的態度？何況你們家這樣對我，我還沒要回自己的嫁妝，算是喂狗了，如今你還敢這樣跟我說話？臉呢？跟你說明白了，就算是有，我也不會借給你。」

這話氣得姚寡婦全身發抖，「你這個毒婦？怎麼可以用這樣的態度跟我說話？」

「跟你這樣說話怎麼了？」岳屠夫一聽到自己閨女給前婆婆糾纏的消息，立馬拿着刀趕了過來。

那吃人的架勢嚇得姚寡婦心驚膽戰，「要殺人了！」

岳屠夫冷笑一聲，眼神發狠，「你要是再這樣胡攪難纏我就真的對你不客氣！當初要不是閨女一定要嫁給姚無生，就算是閨女救了他，這門親事我也不會答應，大不了當一輩子的老姑娘，我養一輩子就是，免得被你們姚家給禍害了。我還從未見過你們這樣恩將仇報之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周圍指指點點的聲音讓姚寡婦羞憤難當，趕緊夾着尾巴逃走。

姚無生見姚寡婦空手而歸，聽着對方數落岳宣的不是，心情愈發煩躁。大夫說自己的腿怕是好不了，不過他也說了自己醫術不精，萬一到京都去呢？

姚無生灰敗的眼眸中忽然生出一絲希冀的火苗，「娘，你去找楊家，說我同意這門親事，只要他能我這腿治好。」

姚寡婦面露喜色，「哎呦，我怎麼沒想起楊家？」

姚無生見對方歡歡喜喜地跑了出去，心中悲涼，終究自己還是為了世俗折了腰。

當姚寡婦說明來意，楊老闆面色不屑，「夫人，這事情還真巧了，我正打算登門說這件事呢。」

姚寡婦欣喜不已，「這好啊，我們什麼日子都行。」

楊老闆面色一沉，「怕是不行了！我是來退親的。姚秀才如今的名聲如此顯赫，我們只是小小的商戶人家，如何能配得上？俗話說得好，買賣不成仁義在，之前的銀子也就算了，不用還，以後我們楊家跟姚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姚寡婦沒想到對方居然這樣狠，氣得罵罵咧咧，卻被家僕扔了出去。

姚無生沒想到小小的商戶居然這樣勢力，面色難看，只是如今拿銀子看病迫在眉睫，他想起了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吳玉兒。

岳宣跟吳玉兒坐在涼亭下喝茶，忽然有丫鬟說姚公子來找她，喜不自禁。

「你對他倒是真愛。」

岳宣語氣平常，聽在吳玉兒耳朵里卻十分不舒服，忍不住反駁道：「那是當然。我就是想讓他知道這世上真心對他好的只有我而已。」

岳宣不可置否，眼神敬佩，「你倒是不歪嘴？他連嫁入的小霞都攪在一起，又經常喝花酒，因為銀子跟楊家結親，你落水之後他自顧自己，這樣自私自利的人也只有你看得上。」

吳玉兒氣惱不已，「那是別人勾引他，而且他又不會水，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事後他也親自向我道歉過。」想起他俊朗的相貌，文質彬彬的氣質，還有才高八斗的才華，對方所有的缺點一併消失，只剩下面上一片羞澀。

岳宣簡直不可思議天下居然有這樣的睜眼瞎的女子，真是長見識了，「行吧，自然你想做夢，那就繼續做下去。」估計見到真人就不會想了。

吳玉兒應約去，卻見眼前的男子形如枯槁，面黃肌瘦，不復以往的清雋，面容病態，一看就是久病之人。而且還瘸了一條腿，更顯狼狽不堪，反而襯託身邊攙扶他的男子高大威武，帶着一絲正氣。

吳玉兒不由自主的把視線移到陌生男子身上，卻見他含笑地對着自己，眼神溫柔，只把她看紅了臉，心跳加速。

姚無生一心想哄騙吳玉兒上鈎，以為對方的小女兒家的嬌態是沖着自己的，心神一盪，尤其是對方的容貌已經恢復，仔細一看越發的嬌俏動人。

「玉兒，當初是我識人不清，委屈了你，如今我想明白了，楊小姐不是我屬意之人，你才是。可惜我如今成這樣，怕是配不上你了。」姚無生深情款款，帶着歉意。

吳玉兒心中微動，要是以前她會同意，可是看到現在的姚無生，再也沒有以前的意氣風發，而且因為瘸了腿，以後都無法做官了，那自己豈不是就做不了官夫人？

吳玉兒面露猶豫之色，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