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第237章 宮燈 清酒 佳人

241.第237章 宮燈 清酒 佳人

第237章宮燈清酒佳人

轟隆——

悶雷陣陣,如同在避暑山莊的樓頂上響起。

聲勢太大的緣故,宮女和丫鬟都有點害怕,早早的便躲回了屋裏。

豆大的雨珠砸在湖水與荷葉上,萬千錦鯉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幾朵倔強的蓮花在風雨中搖搖晃晃。

湖畔窗前亮着燈火,熟美佳人的倒影落入湖水中,又被雨滴擊打的碎碎圓圓。

「紅鸞,你看什麼呢?」

輕靈嗓音在寬大的房間內響起,屋裏燃著燭火,昏黃的光芒灑在角角落落,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酒香。

軟榻前的小案上擺着幾樣小菜,豪門夫人喜歡的『清玉釀』溫好放在桌案上。

太后斜斜靠在軟榻上,剛剛沐浴過只穿着貼身的紅色小衣,手中的白玉酒杯湊在唇邊,姿勢稍顯嫵媚與慵懶,帶着粉光水膩的韻味。

臨湖的圓窗前,陸夫人雙手疊在腰間安靜站立,三千青絲披着背上,方才和太后一起泡溫泉的緣故,身上差不多的打扮,只是小衣是墨綠色的,緊緊貼著腰兒,勾勒出風風韻韻的曲線,卻又顯出幾分端莊穩重。

聽見太后的話語,陸夫人回過神來,清泉雙眸依舊盯着極遠處山上的芙蓉觀——閃電流竄在雲海間,彷彿就在那片竹林的跟前。

「好大的雨,好像就在頭頂上打雷,令兒不會被雷劈到吧?」

「呵—……」

太后微微眯眼,很想接一句「那個孽障活該被雷劈」,可這話顯然是不能說的,只是平淡到:「天高三萬八千丈,山才多高,劈不到。」

陸夫人稍稍安心了幾分,收回目光,步履盈盈的走回軟榻旁坐下了。

陸夫人今天下山,本是回長安採辦日常用的物件,早上出門還風和日麗,到了中午便開始下雨。府上都勸明日再去芙蓉觀,可陸夫人覺得把許不令一個人丟在山上不好,採辦好東西后便冒雨出了城。

本想連夜回到山上,可惜天公不作美,雨非但不停,還越來越大,馬車走到山下已經看不清道路了。暴雨山道泥濘,馬車頂着大暴雨上山顯然不安全,陸夫人猶豫了會兒,也只得改道來了避暑山莊暫住一晚,順便探望一下太后。

陸夫人和太后雖是姑侄女的關係,可年紀相差不大,本就是閨中密友,太后自然熱情招待。下雨沒法出門游賞,兩人便一起去後面的養生池泡了個溫泉,又弄來酒水小菜一起聊私房話解悶。

以前在長安,其實也會經常這樣聚聚。不過現在,太后顯然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樣無話不談。

燭光幽幽,酒香怡人。

太后靠在軟榻上,眼神一直留意著屋裏的角角落落,確保沒有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出現在屋裏,嘴上則心不在焉的說着:

「……寧玉合也住在芙蓉觀,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你最近沒去酸人家?」

陸夫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輕輕蹙眉:「寧道長道法高深,知曉大道理,我又不是無知愚婦,豈會對她不敬。」

太后淡淡嗯了一聲,自斟自飲,想了想:「聽說前幾天出了個武魁,很厲害……」

這明顯就是沒話找話。

陸夫人眸子裏略顯狐疑,掃了掃懶洋洋的太后,忽然湊近了幾分,憋了好久的話,還是問了出來:

「湘兒,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

太后臉兒一僵,眨了眨如杏雙眸,稍微坐直了幾分:「本宮……我能有什麼事兒瞞着你?咱們將近十年的交情,無話不談,你這樣說,我可就多心了。」

陸夫人抿了抿嘴,靠在雕花軟榻上,上下打量著太后:「咱們認識十年,我可是很了解你的性子,什麼都要和我爭一爭,就是見不得我好……」

「啐—」太后眼睛一瞪,有些惱火:「你說誰?誰見不得別人好?」

陸夫人擺了擺手,認真道:「不是怪你。你最近和以前不一樣,上山燒香總是躲著人,換做以前,你可得在山上山下走幾圈兒,還有寧玉合,以你的性子,非得找她拉家常聊幾天,可這些日子,你連我都躲著,把自己關在屋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和沒出閣的小姐似的,你說沒事兒,我可不信。」

太后眼神忽閃,拿起酒杯在陸夫人手上碰了下:

「真沒事,喝酒。」

越是這麼說,陸夫人越是狐疑,抿著小酒,在太后的臉上、身上打量:

「還有,你最近氣色好了太多,臉比十四五的姑娘都嫩,也沒見你用什麼胭脂水粉……」

太后微微挑眉:「怎麼?酸?本宮天生麗質怎麼了?」

「切~」陸夫人略顯不屑,偏頭望向別處,可憋了會兒,還是沒忍住,抬手摸了摸臉頰,隨意詢問:

「湘兒,你自幼喜歡鑽研古靈精怪的東西,是不是琢磨出了什麼駐容養顏的法子,偷偷藏着不告訴別人?這可不是好習慣,淮南蕭氏以天下為己任,怎麼能藏私……」

太后哪裏能不明白陸夫人的小心思,抿著小酒,略顯鄙夷:「你都嫁人了,又不是小姑娘,還整天想着這些有的沒的,羞不羞?」

「……」

陸夫人臉兒微沉,坐直身體盯着太後娘娘,努力做出不在乎的模樣:「我豈會想這些……只是……嗯……禮儀始於正衣冠、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是聖人說的話。你有什麼駐容養顏的法子,自己私藏本就不對,我問一下怎麼啦?」

太后其實也挺奇怪自己最近為什麼皮膚水潤潤的,晚上也不失眠了。略微聯想,可能和給許不令解毒有些關係,於是冷聲嘲諷了一句:

「找你的寶貝令兒去,他不是什麼都會嗎,又懂事又體貼,比蕭庭厲害多了……」

陸夫人眨了眨眼睛,稍微思索了下,忽然皺起了一雙娥眉:

「蕭湘兒,常言『相由心生』,你不會是因為令兒出事幸災樂禍,才……」

「呸——」

太后頓時惱火,偏過頭:「你們倆都沒良心,本宮是那種人?忘記許不令受傷,我還去照顧了他一晚……可把我累壞了,端茶倒水忙前忙后,一晚上沒睡。」

陸夫人想想也是,略顯抱歉的微笑了下:「嗯……太后那晚確實累,聽令兒說後半夜熬不住趴在床邊睡着,口水都流到被褥上了,他嫌噁心把被褥枕頭都換了……」

「???」

太后深吸了口氣,差點把衣襟崩開,咬牙許久,醞釀着罵人的話。

陸夫人見好就收,端起酒杯笑盈盈嘆了口氣:「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我這當姨的幫他賠罪,罰酒三杯,滿意了吧?」

太后憋了半天,才冷冷哼了一聲:「哼~你就得瑟,你把許不令當寶貝,也不知道人家心裏把你當啥……說不定在別的女人面前,比在你面前乖多了,想方設法討好別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陸夫人『喲~』了一聲,手兒撐著臉頰,挑了挑眉毛:「不勞太後娘娘操心,令兒是男子,又位高權重,有兩個逢場作戲的相好理所當然,可這姨就我一個。總比蕭庭強,從姑姑那裏騙脂粉去討好青樓勾欄的庸脂俗粉,還來句『這可是當朝太後用的……』嘖嘖嘖……」

「……」

太后臉兒都氣綠了,若不是不敢說,非得把許不令在她身上那模樣全抖出來。

實在是欺人太甚!

陸夫人抿著小酒,只覺得心裏舒暢不少,繼續煽風點火:「要不要我回去說一聲,再把蕭庭吊起來打一頓?太後娘娘教了這麼多年,教成這副模樣,我這當嫂子的都看不下去……」

「陸紅鸞!」

太后冷著臉,一副『你再說一句試試』的意思。

陸夫人笑眯眯靠在軟塌上,挑了挑眉毛:「怎麼啦?」

「……」

太后氣得睫毛微抖,憋了半天,終是深深吸了口氣,重新靠在了榻上,心平氣和:「算了,本宮不和你吵,好不容易在避暑山莊養的水靈些,動氣傷身。」

陸夫人眨了眨眼睛,又想起了正事兒:「誒~到底有沒有養生駐顏的法子?以前妃子住在這裏,也沒見忽然變這麼多呀。」

「沒有。」太后抿著酒水,很直接的回了一句。別說沒有,就是有她也不可能說。

陸夫人有些失望,想了想:「那你晚上把自己關在屋裏,忙活些什麼?」

以陸夫人的性子,若是不問出個所以然來,肯定胡思亂想半年。太后稍微猶豫了下,為了掩人耳目,便站起身來:「弄些小東西罷了……」說着走到了隨身的箱子旁,從紅木小牌旁邊取出了個物件,重新坐在榻上,在陸夫人眼前晃了晃,帶着幾分炫耀的意思。

陸夫人知曉太后喜歡研究些古靈精怪的玩意兒,多寶盒、七巧板之內的。此時抬眼看去,太後手上提着一個紅繩,下面掛着個『金墜子』。

與其他的吊墜兒不同的是,這純金打造的『墜子』是橢圓形的,表面光滑如鏡,鵪鶉蛋大小,或者說就是一個金『鵪鶉蛋』。

陸夫人眼神迷茫,抬手接過金鵪鶉蛋,在手心握了下,又來回查看:「這是什麼東西?就一個金球兒,有什麼稀奇的……」

「哼~」

太后如同看着剛進城的村婦,挑了挑細長眉毛,把金鵪鶉蛋拿過來,握在手心,然後把尾端的紅繩拉了幾下。

沙沙——

齒輪轉動的聲音響起。

在陸夫人疑惑的目光中,太後上好了發條,然後攤開手掌,光滑的金蛋便在手心顫動起來,伴隨『嗡嗡』的響聲,顯然裏面的結構很複雜。

「咦?」

陸夫人自然感覺頗為神奇,抬手拿起不停顫抖的金鵪鶉蛋,指尖麻麻的,湊到耳邊聽了聽,裏面物件轉動的聲音很平順,『嗡嗡嗡』的。

「怎麼樣,沒見過吧?」

「是沒見過……」

陸夫人握在手心打量許久,疑惑詢問:「這是做什麼用的?」

「……」

太后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也沒什麼用處……還沒想出來……」

陸夫人溫婉點頭,稍微思索了下,忽然抬手把正在跳動的鵪鶉蛋,按在了太后的腰上。

「呀——別別別……」

太后頓時一個哆嗦,忍不住想笑,用手揮來揮去的推搡……

嘰嘰喳喳,推推搡搡。

雷雨聲持續到很晚,嬉戲打鬧也直到三更半夜、清酒見底才悄然停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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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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